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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學小院氣氛驟變,眾人皆眉頭緊皺的提防著身邊同僚。
李昊見狀悠然起身,獨自來到選中的兩顆小樹旁。
“若本王未曾看錯,此物名為連翹對吧?”
“大王英明。
只是沒想到大王也喜樹植!”
杜淹謹慎應道。
李昊見狀淡然輕笑。
“本王也未曾想到,杜博士竟也精通醫理!”
“哦~大王如何斷定下官精通醫理?”
杜淹眸光一閃,好奇問道。
李昊撥弄著連翹樹葉,朗聲說道:“據本王所知,這連翹早春開花,花開香氣淡豔,枝滿金黃,豔麗可愛,乃是早春之際絕佳的觀賞灌木。
其株最高可達一丈,枝幹叢生,小枝黃色,拱形下垂,幹中空。
葉乃對生,單葉或三小葉,緣如鋸齒。
花冠黃色,果卵如圓球。
前端喙狀漸尖,表面有些許孔洞。
而它常生長於山坡灌木或草叢之中,又或是山谷以及山溝疏林之內。
山南道,隴右道,幽冀二州,劍南道皆有其蹤跡。
不過比物相較於觀賞,實則還是一劑不可多得的良藥,只是世間少有人知曉。
是以如今這巴蜀之地,唯有於吐谷渾接壤之處才有人栽種,卻不想杜博士亦有如此雅興!”
“大王博學多才,下官佩服!”
杜淹面帶微笑的抱拳施禮,顯然同意李昊所言。
老王珪見狀一陣氣極,急聲怒斥道:“如今事態緊急,大王卻在此賣弄學識!莫非大王真想去異族軍中體驗階下之囚的感受?!”
“哈哈哈~王老頭,你別急啊,讓本王多裝一會兒!”
李昊忽然之間心情大好。
撿起一根樹枝戳了戳另一顆矮樹,接著說道:“本王曾在一本醫書之上見過,有一種名為櫸柳樹的植物,中原醫者稱之為楓柳皮、麻柳葉。
其樹皮味辛苦,溫,有小毒。
葉片亦苦,亦溫,亦有毒。
但這樹皮卻可祛風止痛,殺蟲,斂瘡。
葉片亦可祛風止痛,殺蟲止癢,解毒斂瘡。
比如母后的氣疾,便可以此物的葉片入藥外敷調養。
但若是劑量不對,亦或是用法失當,便會令患者塗抹之處渾身紅腫,猶如被酷吏以皮鞭嚴刑拷問一般。
當日本王初見林太守之時,便曾被他無意間露出的傷痕所震驚。
想來即便是心狠手辣之人,也決然無法忍受如此重的嚴刑拷問。
是以本王不知不覺間便已相信他的身份,並未派人嚴加追查為何會如此巧合!今日得見此樹,本王方知此事或許另有蹊蹺!”
“哐當……”林維民手中的酒盞不小心墜落在地。
老王珪等人亦是呼吸沉重,陡然之間瞪大雙眼。
杜淹淺笑搖頭,深深看了李昊一眼。
“大王涉獵之廣,委實讓下官刮目相看!可笑京城之中人人以為大王身患腦疾,卻不知大王乃是假痴不癲韜光養晦。
如今潛龍出淵,敢問大王究竟意欲何為?”
“呵~本王尚未追究你之罪責,你倒是給本王安上罪名了!”
李昊嗤笑一聲,轉頭看向垂首不語的林維民,接著問道:“林維民。
你演技雖好,奈何本王卻是生性多疑之人。
即使當日你身上的傷痕令本王打消了些許疑慮,但本王卻還是忍不住出手試探。
誰知這一試之下,便發覺你所言極為不妥!”
“敢問大王,下官又有何不妥之處?”
林維民起身拱手。
李昊微笑著返身坐下。
“既然你一直遭受嚴刑拷打,覲見本王之時卻又無需他人攙扶,本王當時便已覺不妥!”
“下官雖行動不便,卻也有讀書人的骨氣!莫非下官咬牙硬撐,在大王處反而成了罪證?”
林維民忿忿不平。
李昊搖頭說道:“當然不僅如此!這點姑且算你言之有理。
但本王特意問過你,這兩年來是否一直被囚禁在密室之中,你回答本王說是,可對?”
“的確如此!下官兩年來從未踏出密室半步!”
林維民眉頭緊皺。
李昊莫名感嘆道:“本王雖倍加推崇中原醫術,但有時候這蠻夷醫術確也有其獨到之處。
你恐怕不知據西醫記載,一個人常年不見陽光,不僅會導致缺鈣,面板病,脾氣暴躁,還極有可能患上抑鬱症。
而你當日不但脾氣很好,更是全然看不出半點缺鈣腿軟的模樣。
僅憑這一點,便足以值得本王懷疑你了!”
“哈哈哈~蠻夷之術豈可倚為憑證!大王以此斷定下官撒謊,未免有些太過武斷!”
林維民梗著脖子不屑大笑。
李昊王珪等人亦是為難的皺起眉頭。
在漢唐之人眼裡,唯有中原學說方才是世間真理,異族的言論又豈能作為證據使用。
李昊見之撇撇嘴,似乎這太過自信也並非一件好事。
“好吧,此事也算你言之有理。
但孫思邈曾說過,常年不見天日之人必會面色蒼白,而你如今卻膚色黝黑!此事,你又該作何解釋?!”
“哼!下官時常被人拖去院裡暴曬逼供,膚色黝黑又有何不妥?!”
林維民微微一顫,卻敏銳的找出一個合理的託詞。
李昊聞言憤恨磨牙,沉著臉冷聲說道:“既然你不見棺材不落淚,本王今夜便讓你心服口服!”
“下官洗耳恭聽!!!”
林維民泰然自若。
李昊朗聲說道:“你曾說過,你被關押之時每日皆靠一碗稀粥度日,可對?”
林維民聞言頗為猶豫,唯恐這又是李昊下套。
可是他當日所言不僅李昊親耳所聞,宋建文等人也同樣在場,此刻改口反而落人口實。
“的確如此。
不知大王又有何高論?”
“高論談不上,卻有一些獨到的見解!”
李昊剛欲揭破,又忽然之間改口說道:“待本王揭穿你的謊言,你不會又說叛賊時常以大魚大肉刑訊逼供吧?林維民,這又是時常帶你曬太陽,又是時常好酒好菜招待……你這到底是被綁架呢,還是同流合汙呢?!”
“自然不會!”
話已至此,林維民愈加無法改口。
“下官被叛逆拘押之時時常餓暈,又何來大魚大肉、好酒好菜招待一說!下官為官多年,還從未聽聞又美食逼供之法!大王莫非是想借機羞辱下官?”
“那就好!”
李昊看似鬆了口氣,迎著老王珪等人殷切的目光,得意笑道:“你諸般算計,可惜卻不學無術著實愚蠢。
你可知一個人若是常年忍飢挨餓,忽然之間大魚大肉,事後必定會腸胃不適,腹瀉不止,甚至危及生命!本王特意讓宋建文請你吃飯,又特意叮囑他叮囑他多放油水,還曾特意請來郎中準備……只可惜你半點不適也沒有,反而吃得挺開心的嘛!林維民,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好說?!”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