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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已落,持刀人,高驥。
他要報仇,為自己的三個弟弟報仇。
“咣~!”
一陣震響,砍向郭應的刀竟然被後頸處的紫黑鎧甲彈開,高驥直接向後摔了一個大跟頭。
這一變故卻打亂了郭應原本的狀態,他的雙眼瞬間血紅,怒吼著抽出佩刀劈向蚩炎。
蚩炎手握虛禺刀鞘,側向格擋,沒想到郭應的力量變得如此之大,竟然將虛禺刀震落,蚩炎更是被橫著拍飛了出去。
此刻的郭應已經不再是人,而是一頭野獸,眼前的幾人,都是他的獵物。
他的目光落在了孫執身上,瘋狂地揮舞著佩刀衝殺過來,嚇得孫執大喊,“梅子安!幹他!”
遠處幾道劍氣飛出,打在紫黑鎧甲上竟然反彈了回來,幸好角度有些變化,從孫執的身邊飛過,又是一驚。
郭應已經來到身前,小哈卻在關鍵時刻奔向了蚩炎!梅子安的招式對他也不好使,看來只能靠著耐糙能力了。
就在孫執避無可避,準備捱上一刀時,一條鐵鏈從郭應身後飛了過來,尾端正好貼著頭盔甩在了郭應面門。
劇痛讓郭應下了腳步,回頭更加憤怒地看向高驥。
高驥的眼中同樣充斥著怒火,看樣子已經做好了拼命的準備。
然而當郭應轉身衝向他時,高驥卻撒腿就跑,邊跑還不忘捲起與脖子相連的鐵鏈。
就連孫執都被他這操作驚到了,心中滿是“我擦!”。
從第一見面時,他憤怒地持刀衝向自己,到關鍵時刻頭腦冷靜,絕不吃虧,只覺得這小子的成長速度格外驚人,很有自己的風範。
趁著這個空隙,蚩炎被小哈扶了起來,能看的出,她的傷更重了。
“他穿的是拙黛甲,刀槍不入,普通魂術無法傷他。”
蚩炎說完後,孫執看向梅子安,若說在場的有誰能夠對付現在的郭應,怕是隻有他了。
梅子安雖然腦子缺根弦,但話還是能聽懂的。
“我來。”
梅子安緩緩向前,三步之後身體隨之開始泛白,七步之後通體慢慢變得通明,皮與骨彷彿融化在這白色之中,所過之處,冰霜凝結。
三步成胎,七步化骨,正是曜北梅家秘術,雪胎梅骨。
見此情形,孫執急忙向奮力奔跑的高驥喊道:“臭小子,快過來。”
高驥心領神會,將郭應引向迎面而來的梅子安。
當高驥即將接近梅子安時,卻被小哈一下子撲倒,拼命地將他拉向一旁。
因為小哈的直覺告訴他,現在的梅子安很危險。
然則郭應的瘋狂讓他無法辨認,徑直衝來,卻在距離梅子安五步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不是他不想向前,而是動彈不得。
郭應的身體彷彿置身寒窟之中,從腳往上,正在快速凍結。
郭應本是丹域境後期,若是在清醒的情況下,運起丹域尚可抵擋一段時間,可當下的他目前的狀況無法操縱自身丹域。
片刻之後,郭應動彈不得。
梅子安的身體逐漸恢復了正常,其餘人才敢緩緩靠近。
雖然被凍住了身體,可郭應的狀態依然不變,還在拼命用力,想要掙脫束縛。
而此時,高驥不知道從哪撿來一把刀,衝向郭應,其餘人來不及阻止,一刀刺入郭應的眼中,鮮血噴湧而出。
孫執連忙抱住高驥,讓他冷靜下來。
隨著郭應的鮮血淌落,意識竟然恢復了過來,他看向幾人道:“抱歉,讓諸位見笑了,呵呵...。”緊接著便苦笑起來,這笑聲極其悲涼,充滿了無奈。
蚩炎捂著受傷的手臂,踉蹌地來到他跟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郭應深嘆一口氣,“南明血毒,賀猶行的領主魂術。”
蚩炎恍然大悟,又是賀猶行。
郭應繼續說道:“當初你走後不久,我便帶領部隊,抱著一絲希望前往盧麟城,想著若是有人僥倖逃脫,我也能做個接應,卻沒想到半路遇見了賀猶行的部隊,於是我們便展開激戰。
大戰了兩天後,我們敗了,便想北撤,卻沒想到在半路上中了賀猶行的詭計,原來他在與我交戰時便偷偷繞後,在撤退的必經之路設下了南明血陣。
這陣法不同於他自身的南明血毒,無法讓人當場斃命,我們也是幾天後才發現。
剛開始只是感覺體內血氣翻湧,緊接著開始脾氣暴躁,我便意識到不對,就沒有回到青羊關,而是帶著剩餘的兩千餘人躲進了深山之中,靠打獵為生,期間我想了許多辦法抑制血毒,但都沒什麼效果。
隨著時間的變化,我們體內的血毒越發嚴重,逐漸開始弒殺、殘暴,尤其在正午時候最為嚴重。於是我們便漫山遍野地尋找活物,只要殺過之後,便能夠得到緩解。
可這只是權宜之計,無法根除,到後來,有些人忍不住,開始殺人,兩千餘人的隊伍,到最後剩下百餘人。
即便如此,我們也沒有下山侵擾百姓,直到一夥來路不明的人闖入山裡,殺了他們之後,所有人再也無法安奈住心中殺戮的慾望,便下了山,一路屠殺到青羊關。
可是這樣,血毒也無半點減輕,最後的下場,就是城郭裡的那些兄弟的模樣。”
蚩炎淚目道:“這就是你們屠殺百姓的理由?你...”
“別說了。”
孫執攔住了蚩炎,因為他不希望用旁觀者的角度,去責備郭應等人的無望和怯懦,這樣很殘忍。
郭應留下淚來,“五年,整整五年,這種煎熬一直伴隨我們,我也想過把他們都殺了,然後自殺,但實在無法對這些兄弟們下手,到後來膽子越來越小,越來越怕死,直到看到你,蚩炎,我知道該結束了。
對不起,對不起,讓你失望了,讓蚩帥失望了,我罪該萬死。”
孫執聽出了畫外音,蚩炎和他之前有一腿。
蚩炎也流下淚來,不住地搖頭,似是不肯相信這是真的。
郭應顫抖著說道:“殺了我吧,快點殺了我,現在的我只有屈辱,我要去向蚩帥請罪,來吧,蚩炎。”
下不了手,根本下不了手,見蚩炎半天不動,高驥竄出來,“我來。”
雖然理解他報仇的心情,但孫執還是一腳將他踹開。
“滾一邊去,哪都有你,剛才要不是你也不用費這麼大勁,去把刀給我撿回來。”
高驥還是很聽孫執的話,畢竟認了大哥的,乖乖地將虛禺刀撿了回來,交到孫執手中。
孫執拿著虛禺刀,來到郭應面前,一把拔出。
郭應的眼中顯露出些許驚訝。
“王上!”
孫執點了點頭,“郭將軍,由我來送你最後一程,可否?”
郭應閉上眼睛,露出脖頸,“謝王上。”
孫執找來其他的刀,剛要動手,郭應卻突然睜眼道:“慢著!”
嚇了孫執一條,這傢伙要反悔?
郭應像是想起了什麼,“王上,我身上這身拙黛甲,是在去年上山的那群人手中得到的,自從穿上之後,感覺對南明血毒有一些壓制作用,希望我死後王上將此甲留下,也許日後會有用。”
孫執表面上答應,心裡一萬個不願意。
跟你又不熟,從死人身上扒東西多晦氣,況且你都穿了一年了,沒洗過吧。
郭應最後看了蚩炎一眼,像是想要說什麼,卻又沒說。
不是無話可說,而是無言以對。
手起,刀入喉。
郭應,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