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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七年前的八月下旬,臨城的天空暈開一片墨色,細雨綿綿,雨輕輕打在泛著黃的葉上,涼風一吹,發出“沙沙”的聲響。
經過一個漫長的暑假,開學如期而至,也是這時天才放了晴。
裴薇將剛做好的三明治放在餐桌上,她抬頭看了眼掛在牆上的時鐘,皺起眉頭,準備喊些什麼,就聽見對面臥室傳來:“太陽光金亮亮,雄雞唱三唱……”
裴薇扶額一笑:“這孩子,都高中了還喜歡這首歌。時間過得可真快啊,都十六歲了。”
清晨的涼風透過窗簾縫隙吹進來,周與夏翻了個身,揉了揉惺忪的雙眼。
由於即將開學,周與夏昨晚打遊戲到凌晨。這還沒闔眼幾個小時,就迎來了學校的召喚。
此刻,手機還放著那響亮的童聲:“不愛勞動不學習,我們大家不學它……”
周與夏:“……”
他極其緩慢地從床上爬起來,順便摁掉了煩人的鬧鐘。周與夏真的很不想離開溫暖的被窩,早知道今天早上這麼困,他昨晚就早點兒休息了。
時間緊迫,周與夏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來到餐桌吃飯。
“與夏,到了學校要好好和同學相處,認真學習,聽老師的話,有什麼事記得聯絡我。”裴薇遞給他一盒熱牛奶,拍了拍正吃得狼吞虎嚥的周與夏。
“知道了。”周與夏瞟了一眼手錶,“媽,我出發了!”他嚥下最後一口三明治,拿起鑰匙,往門口跑。
裴薇站在家門口,對他喊:“路上慢點,和小桉兩個人注意安全!”
周與夏騎車出了小區門口, 傅桉已經在不遠處等他了。
“我們積極分子小周,今天怎麼這麼晚?”傅桉朝周與夏一挑眉,調侃道。
周與夏撇撇嘴:“你小子昨天和我睡一樣晚,今天怎麼還能起這麼早?”
傅桉聳肩:“那沒辦法,我這就是實力。”
兩個少年騎著山地車穿過街道,與風撞了個滿懷,他們的頭髮被吹亂,校服隨風捲起。
未知的一切正悄無聲息的拉開帷幕。
兩人一路上說說笑笑,很快到了臨城一中。去車棚停下車後,周與夏拽著傅桉向教學樓奔去。
“傅桉,快點快點,要遲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
臨城一中雖是北方學校,建築風格倒頗具南方韻味。三座教學樓連廊相通,周與夏他們作為高一新生,教學樓在最南側,名為啟程。
周與夏在公告欄的分班名單中找到自己,無意間瞥了一眼旁邊的名字。
“溫恪霖!是摸底考試考第一的那個!我和他一個班!”
“哎呀,都怪摸底考沒考好,不然我也能分在你們班了!”
周與夏聽到旁邊兩個女生的談話,又看了一眼那個名字。
“溫恪霖,名字還挺好聽的。”周與夏心想。
傅桉在周與夏隔壁班,兩人在走廊準備告別。
傅桉擠出一副痛苦難耐的表情,難過的說:周兒,我走了,不要太想我!”
周與夏回之以悲傷面容:“再見了,小桉桉。”
周與夏邁進教室時,人基本已經到齊。只剩最後一排靠窗還有兩個空位,他看了一眼,徑直走了過去。
周與夏心疑惑 :原來還有比我更晚的?
他在空位坐下,看到旁邊的桌洞裡安靜的躺著一個黑色揹包。
周與夏才明白,自己是真的是最後一個來的。
他把書放一旁,將自己衛衣的帽子扯在頭上,趴在桌子上開始補覺。
“咚咚咚!”
“同學同學,醒醒。”
周與夏抬起頭,對上一雙微笑的眼睛。 “嗨,我是譚秦,你前桌。”
“嗯,有事?”周與夏眼皮還在打架,語氣顯得有些許煩躁。
譚秦遞給他幾本新書,“喏,剛剛發的書。”
“謝謝。”
周與夏把書往桌邊一堆,趴下繼續睡覺了。
奈何好景不長,周與夏的桌子又被人敲響了。
“又什麼事?”
他抬眼,看見身旁不知何時已經坐了人,那人正看著周與夏,眉目間透著冷淡,高挺的鼻樑上有一顆棕痣,面板白皙,“生人勿近”之感被襯得愈發濃烈。
對方將一張表格拿給他,紙上寫著“新生報到簽字單”。名字是以座位順序依次排開的,周與夏看到自己名字填寫處旁邊寫著"溫恪霖”三個字,字跡瘦勁清峻,潦草中又不失潔淨。
周與夏洋洋灑灑幾筆將名字寫下,身旁人卻還在看著他,周與夏覺得渾身不在自,忍不住問:“你幹嘛老盯著我?”
溫恪霖動了動喉結,回答:“你好像寫了我的名字。”
周與夏低頭一看,“溫恪霖”這幾個字歪歪扭扭的映入眼簾。
頓時,他覺得臉有些熱,輕咳一聲,快速將名字劃掉,補上自己的名字。
當他再次抬頭時,溫恪霖已經在翻一本數學題集,窗外的陽光正好照進來,落在少年稜角分明的側臉上,少年正垂眸看書,星星點點的光亮正在他細長的睫毛上浮動著。
“同學們,你們好。”燙著大波浪的女老師走進教室。周與夏回過神,視線轉移到講臺上。
“首先恭喜大家進入高中,高中是一個新的開始,今後就由我帶領大家度過高一上學半學期。”女老師說著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楊玲。
楊玲視線掃過腕錶,“下午我會領著你們去拿軍訓服,同學們要注意下午上學時間,不要遲到。”
臨城一中喜歡提前開學,從實際情況來講,周與夏已經上了一個多月的學,只是今天才算正式開學。
上星期經歷了一場摸底考試,把學生打亂重新分了班,周與夏班裡大多數是尖子生,他算是超常發揮擠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