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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晚述拭去淚水,緩緩站起身子。
仰著頭,心底裡,一顆惴惴不安的心,落在地面上。
段青山走到她面前,輕聲道:“這些年,委屈你了。”
這一段簡簡單單的話,不知道里面蘊含了多少情緒。
時間如同白駒過隙,恍的一下,一閃而過。
如今回想起,那段痛苦的時光,明明很漫長,但總算咬牙切齒地走了過來。
霍舟站在原地,望著這幅場面,長舒一口氣。
他其實是有些恐慌,總覺得會發生出乎意料的事情。
但事實證明,他多慮了。
霍舟淡然一笑,突然胸口沉悶,一股涼意湧入心頭。
“爸爸媽媽,姐姐,我要去醫院,我要看看……桐兒。”霍舟有些驚慌說道。
霍晚述點點頭,“對,去找雨桐。”
霍晚述一手捂住胸口,恍然想起昨天晚上。
她和靈衣本該回家的,但中途忽然被衛雨桐攔住去路。
那天夜晚,她遲遲靜心不下,總覺得會遇到什麼事情。
事實證明,她的預感沒有錯。
回家之後,她們見到了霍穆歐在家中身死。
那一刻,縱然霍晚述見識多廣,見此之後,懼恐佈滿全身。
她甚至想,如果衛雨桐不現身的話,那麼這件事情,會不會被她們遇到呢?
霍晚述不敢多想。
段青山微微頷首,停頓片刻,“走吧。”
霍舟不待細想,率先衝了出去。
霍晚述見此,“爸爸媽媽,我先跟過去。”
霍靈衣連忙道:“大姐,我的車在外面呢,你先開走吧。”
說罷之後,將車鑰匙給了她。
霍晚述伸手接過,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徑直衝出去。
霍舟捂著額頭,到了門外,見南山站在一旁。
“小舟……”
“哥……沒事了,我先去醫院了。”霍舟道。
南山見霍舟神情有異,不禁問道:“小舟,你是怎麼了?怎麼看著悶悶不樂的。”
他不太清楚,這場判決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奇蹟。
為什麼他這麼不開心呢?
霍晚述緊隨其後,“小舟,靈衣的車在旁邊,咱們開車過去。”
她說完,瞥眼望著南山,將車鑰匙扔在他的手中,“你來開車。”
南山拿著車鑰匙,大喊一聲,“哪一輛車呢?我都不清楚呢。”
“你難不成就認識我的車?我妹妹的車你不認識?”霍晚述喊道。
南山聳聳肩,快步跟上去。
他雖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見事態如此緊急,也不便發問,快步跟了過去。
霍晚述跑到霍舟身邊,低聲安慰,“小舟,沒事的,雨桐她不會有事的,你這麼心急幹什麼?”
霍舟下意識搖搖頭,“我……我不清楚,只是我的心放不下,我有些東西放不下,大姐……我……”
霍晚述站在一側,望著他望出了神,她還從未見過如此心急的霍舟。
在她的印象中,小舟處事不驚,不管遇到什麼,都是泰然處若。
但如今,他卻如此慌張,讓她也不禁心神不寧。
霍晚述輕撫著他肩膀,“沒事的,咱們抓緊趕過去。”
霍舟點點頭,一手篡緊胸口。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如此驚慌。
他現在本該高興的,畢竟他們全家可以聚到一塊。
但內心一種情緒忽然迸發,以至於悵然若失的感覺湧入心痛。
霍舟抬眼望著天色,陰天雲翳,中央裂出一個口子,似乎有什麼東西將要降落。
一時,天空飄起來毛毛細雨,路邊上倒映著紅黃綠燈。
腦子恍然現出一個場景,永遠無法忘卻的場景。
那一天,他騎著腳踏車,漫步在路中央。
也是陰天,也是飄著毛毛細雨。
衛雨桐穿著婚紗走來……
那一天,天空中劃過一道痕跡。
想此,心頭轟鳴。
霍舟喘著粗氣,目光直視天裂。
南山衝著兩人喊道:“上車!咱們趕緊去。”
霍舟率先反應,一手拉著霍晚述,湧入車門。
霍晚述坐在後座,眼神有些迷離,旋即穩定住情緒,凝視霍舟。
見他一聲不吭坐在自己身邊,緊閉雙眼。
霍晚述卻不知如何安慰,只能緊握住他的手。
南山透過後視鏡,時不時觀察。
見到如此消沉的霍舟,他的內心頗為不好受。
當下所有的話都是蒼白的,只能拼盡全力,抓緊時間駛入醫院內。
南山向上一抬眼,見他們後面跟了一輛車。
段青山手握著方向盤,不禁問道:“小舟他怎麼回事?怎麼慌里慌張的?”
魏林靜眨著眼睛,喉嚨微動,“是不是小舟覺得出了什麼事情呢……”
段青山皺緊眉頭,“是因為雨桐的事情嗎?具體情況我還不太瞭解呢,到底是怎麼回事?”
霍靈衣解釋道:“前幾天,小舟回來之後,雨桐突然病重,但看著她氣色蠻好的,應該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段青山頗為自責,“說來雨桐住院之後,我還沒有去看望過她呢。”
霍靈衣搖搖頭,“爸,你這幾天都在忙法院的事情,哪裡有時間呢。媽媽不是去看了嗎,你就不用自責了。”
魏林靜點頭道:“對,你就不用擔心了,我看雨桐沒什麼大事。”
段青山微微頷首,道:“靈衣,昨天晚上霍穆歐那件事情……你們沒受什麼傷吧?要說,我也沒有預料到,那徐良才竟然會對霍穆歐下死手。”
霍靈衣一想到昨天晚上,渾身上下打了一個激靈。
“爸……昨天我和大姐本來是要回家的……”霍靈衣低緩一聲。
話一說完,段青山和魏林靜皆然內心一顫。
“然後呢?”魏林靜說話的時候,都有些顫抖。
“我和大姐在半路上,被雨桐攔了起來。見到她的時候,她氣喘吁吁,身上全是泥土,腿部還有擦傷的痕跡。我都有些害怕,要帶著雨桐去家裡洗一洗,雨桐擺手說不用。不管我們怎麼說,她都不去。我還以為雨桐因為小舟而怨恨我們呢。隨後,雨桐拉著我們去了旁邊一個店,洗了身子,擦了跌打藥,我們這才放下心來。”
“之後我們到家的時候,突然發現家中來了一堆衛境局的人,我還以為是爸爸你呢,這一問才知道,霍穆歐死在了家中。”
段青山頗為不解,問道:“衛境局的人怎麼會知道霍穆歐身死了呢?”
“難不成是徐良才說的?”魏林靜詢問一聲。
段青山搖搖頭,“絕對不是,他投案自首和霍穆歐被發現的時間不一樣。”
“那究竟是誰?!”霍靈衣疑惑起來。
“徐良才做事十分隱蔽,絕對不會有第三人發覺,咱們家也沒有外人,那天含章她們沒有回家是不是?”段青山詢問道。
“沒有,她們不是和小舟舉行生日派對嘛,短時間內回不來。爸,肯定不是含章她們發現的。”
“我當然知道,不過到底是誰呢?”段青山左右想不出來。
思考之際,到了醫院。
段青山開啟車門,剛一現身,見霍舟拋開所有人,疾步向醫院內奔去。
段青山不能理解為什麼他這麼驚慌,一抬眼,恍然見空中一道流星劃過。
拖尾流星,留下銀光,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