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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依據藏寶圖的指示,一直往西走,走了兩天了,路上我們經過了一個小城,我剛想把銀票換成小面額的,悟飯卻又掏出一張一萬兩的銀票來,我很好奇她是不是還藏著幾百萬兩。
我說:悟飯,我相信你會給我一個更大的驚喜。
悟飯說:這張銀票是賣馬那個人的了,我擔心這麼多錢放在一個昏倒的人身上不安全,如果有人見財起意,把他殺了就不好了,我怕我們害他,所以,又拿了回來。
我一下覺得悟飯真的是個很善良的人,我不禁想讚歎一下悟飯具有偷蒙拐騙的巨大潛力,但是想到她下次可能還會這樣做。
我只好說:你確實沒害他。他人馬兩失而已。
悟飯說:總比他丟了命強吧。
我想了想,說:有道理。但下次你做的時候告訴我一聲,好嗎?
悟飯點點頭。
我跟悟飯說:我想你了。
悟飯說:我就在你旁邊,你瞎想什麼呢?
我說: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離開我,我想趁你在的時候多想想你。
悟飯點點頭,若有所思。
一個白馬長劍從我們面前飛奔而過,所過之處,人群紛紛散開,大聲叫罵白馬長劍缺德。
白馬長劍回應他們:急事所逼,諸位見諒,有空請大家吃飯。
這時,人群中有少女的大聲回應:我叫桃子,住在東大街西巷一千八百號,記得回來找我啊。
白馬長劍回頭一笑。
更多的少女反應稍慢,也想跟著說什麼,但白馬長劍已經遠去了,只好暗暗後悔,責怪有人搶了先機。
我看到白馬長劍的頭上繫了根藍色的髮帶,說實話,在我看來,這個白馬長劍真的帥極了,是我所見過的白馬長劍中最帥的一個。
悟飯說:你要有他那麼帥就好了,我肯定會答應嫁給你的。
悟飯一下說到了我的痛處,我有些難過,我只得強撐面子說:你看到的只是一個幻象,那是不真實的,百年之後也是一撮黃土罷了。
悟飯說:你覺得自己和他誰好看一點?
我說:如果我也是白馬長劍,我肯定比他帥。
半個時辰之後,我換個裝扮,一身白衣,身負長劍。
我說:怎麼樣?比他帥吧。
悟飯說:抬頭,挺胸,收腹。
我一一照做。
悟飯說:我說了你可別傷心。
我說:你千萬別說。你不說我都已經很傷心了。
悟飯想了想,只好說:你比他帥。
我大喜,說:那你嫁給我吧。
悟飯說:你先換回原來的乞丐裝再說。
我想問為什麼,但聽悟飯的語氣有得商量,我只好一一照做。
悟飯仔細打量了我全身,肯定地點點頭,說:嗯,不錯,比剛才帥多了。
我想,悟飯應該是喜歡帥一點的。
但長相又不是我能決定的,如果我可以決定,那會請青天來給我臉上劃幾刀,我又擔心青天不肯,就算他肯了,他故意在我臉上刻幾個字,那我不是毀容了。
如果我可以跟青天學到這門手藝,那麼就能給所有想要長得漂亮的女孩或者是男人一個機會,然後所有的人都來找我,給我很多很多的錢,那我不是發大財了。我再想想也不行,如果天下的人都漂亮了,那就成了一種最大的醜陋,想象這個世界連審美觀念都沒了,那豈不是很悲哀。
但也不對,人都喜歡長得漂亮的,哪怕是一條漂亮的狗,我又有些擔心悟飯。我倒是很清楚一點,長得好看一點總是沒錯了。
我說:悟飯,小心那個白馬長劍來把你勾走。
悟飯說:不會。
我說:為什麼不會?
悟飯說:你對我好,我還捨不得走。
我說:那你要怎樣?又不肯嫁給我。
悟飯說:我現在每時每刻都在陪著你,你就當我嫁給你好了。
我說:那不一樣的,首先你沒有答應我,我不好做一些親密的舉動……
悟飯打斷我,說:你是想要一個藉口嗎?
我說:是吧。起碼名正言順的做一些想做的事情。
悟飯說:那你想做什麼事情呢?
我想了想,於是,我牽過悟飯的手。
悟飯說:你要牽手早說啊。還有什麼要求沒?
我大吃一驚,說:還可以提要求嗎?
悟飯說:當然不可以。你還小。
老乞丐以前跟我說,女人會比男人早熟。我一時也沒有明白,現在我更糊塗了。
我說:我已經長大了。
悟飯說:那你證明一下。
我說:你看,我比你高。
悟飯搖搖頭:男人天生比女人高,這個不能說明什麼。
我苦思良久,有什麼可以證明我長大了,武功?閱歷?手掌比她大?好像都不行,我只好說:真的沒有辦法證明。
悟飯說:你笨啊。這都要證明。算了,不跟你說了,天晚了,我們找個客棧投宿吧。
於是,我們來到了一家悅來客棧。
我們說:老闆,住店。
老闆頭也不抬的打著算盤:幾間房?
我說:兩間。
悟飯說:一間。
老闆抬起頭說:到底一間兩間?
我問悟飯:你為什麼要一間?
悟飯絲毫不知道財不露白的道理,說:我們雖然有了十幾萬兩銀票,但也要省著花,你這樣多浪費啊。
老闆打量了一下我和悟飯,說:我們有柴房,只要十個銅板。
聽老闆這樣說,悟飯急著要從我懷裡掏出銀票來證明給他看,我趕忙攔住她,我掏出了剛才換的小面額一百兩的銀票,甩到櫃檯上:我說開兩間,住一間空一間,剩下的爺打賞了。
我突然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鄉下進城的土財主。老闆殷勤伺候。
悟飯說要洗澡,在房間放了一大桶熱水,開始脫起衣服來。我正準備走出去,她就已經背對著我迅速地脫得一絲不掛。
我說:悟飯。
悟飯轉身。
我只覺得一股熱氣直往鼻子衝來,然後鼻子流血了,我激動地說:悟飯,我知道怎麼證明我長大了。
我說:讓我歇會吧,沒有武功了,做什麼事可能都會覺得力不從心。
悟飯說:年紀輕輕,應該生龍活虎才好。
我說:是。
經過我的一番研究,無論採取什麼樣子的姿勢,都難以解決好這個問題,我想了想,可以用剪刀的啊。
悟飯吃驚地說:你怎麼才想到呢。
我說:你折磨了我半天,我這才偷空想了一下,還是用剪的好。
悟飯說:好。
於是,我們要去找老闆拿一把剪刀,把藏寶圖剪開。我發現藏寶圖裡有夾層,十分堅韌,悟飯建議我撕開它,幾乎花了半夜的時間,我用了各種辦法都沒用。
老闆已經睡了,但被悟飯兇狠地叫了起來。
悟飯說:老闆有剪刀嗎?
老闆說:你要剪刀做什麼?
悟飯說:我要剪去讓這個男人煩惱的問題。你需要幫忙嗎?
老闆望著我說:男人?剪去?
悟飯說:是啊。
老闆一下哆嗦起來,說:客官,俺生活愉快,老婆生活也很愉快,沒什麼煩惱。
悟飯說:我也不想多管閒事,你給我剪刀就可以了。
悟飯順利拿到剪刀。但老闆受驚不輕。
我把藏寶圖剪開,發現有一張薄得不能再薄的紙,上面是這麼寫的:京城大相國寺元始天尊座下有寶,真的。
我疑道:這個真的是什麼意思啊?
悟飯說:那就不是假的,太好了。
我說:我看是騙人的,要不他也不會強調,‘真的’這兩個字,一看就是假的。
悟飯說:說不定是真的。
我說:據我分析有兩個原因,第一,大相國寺應該是個禿驢和尚的地方,而元始天尊是牛鼻子道士,太奇怪了,兩個牛驢不相及的東西能和平共處嗎?第二,他不該強調這個真的,越這樣說越沒有人信。
悟飯說:你看著越假,其實可能就越真。
我說:越真的東西可能越假。
悟飯說:你心裡覺得有就有,你覺得沒有那肯定是沒有的了。
我說:不管真的假的,我們現在都不能去京城了,那裡太危險了,我要朝著相反的地方走吧,我們去南方,等春天,看大海。
悟飯說:那我們等不危險了再去吧。
我說:活著就很危險,這真讓我為難。
話一說完,我就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焦味,我說:悟飯,難道寶圖現世,天下要大亂了。
悟飯說:啊?
我說:客棧著火了,我們快出去。
我們住在二樓,要出去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走樓梯下去,這個方法肯定不行,火勢已經在門口蔓延,可能以後我和悟飯就不用吃飯,可以烤自己吃了;一個是我們直接跳樓。毫無疑問,我和悟飯要跳樓了。
悟飯說:我怕高。
我說:我先跳,等下你再跳,然後我在下面接你。
悟飯說:不行,如果你沒接住我,我就會摔死的。
我說:這裡不高,應該死不了。
悟飯說:如果死了呢?
我說:你死了,我會跟你一起死的。
悟飯還想說什麼,我連忙阻止她,我推開窗子往下一看,嚇一跳,下面好多人拿著刀劍看熱鬧,他們在說:你們快跳啊。我們等你們好久了。
我回頭跟悟飯說:他們來者不善。下或不下,兩難。
悟飯說:你問他們是幹什麼的啊。
我問樓下的人:你們是幹什麼的呢?
帶頭的說:怕有人趁大火鬧事,我們是維護治安的!火很大,你們還是先跳下來吧。
我說:真的?
帶頭的回答說:真的!不假。
我忽然想到藏寶圖上也寫著真的,他們也在說真的,到底哪個是真的呢?老乞丐你怎麼不教我分辨真假呢,現在真的麻煩。我問悟飯:我們該不該相信他們。
悟飯有些著急,說:不信他們就要被火燒死了,下去就有得商量。
我說:難過死了。
我又對帶頭的說:你們快去救別人吧,還有很多人在客棧裡,不要看我們了,也不要等我們。
帶頭的說:我們沒有救火的工具,不好搞啊。
我說:你們去附近找找水啊。等下火勢一大,這個小城都要全部燒了。
帶頭的說:哥,好久沒下雨了,除了吃飯洗澡,沒有多餘的水了,你還不跳下來,就先燒你了。
我說:你們先放下武器吧,我好下來。
帶頭的說:你們下不下來,跟我們拿不拿武器有沒有什麼關係。
我說:你們拿著刀劍,我怕。
帶頭的說:你怕什麼?難道你是通緝犯?
帶頭的讓手下裝模作樣的拿出一疊畫滿頭像的紙來,對我比比對對的,我趕緊縮回來。
悟飯催我怎麼辦。
我說:如果我死了,你要好好的活著。
悟飯說:不會死的。
我說:我下去可能會被亂刀砍死,但是不下去也會死,所以,為了你,我要先跳下去驗證一下安全性,你等著我。
悟飯說:好。
我說:答應我!你今天一定要脫險,要活下去,以後要生很多孩子,看著他們長大,不要讓他們做個乞丐,你會安享晚年,最後安息在溫暖的床上, 而不是在這裡,不是今晚,不是這樣死去,明白嗎?
悟飯說:明白。
我說:那我跳了。
悟飯說:好。
我沒想到悟飯說話這麼幹脆、直接、簡單,有力,我受傷了。我決定等下跳樓下去是不是該先讓頭著地,然後不讓自己傷得更重一些,或許是腦漿四濺。
我走到窗前,準備跳了。
悟飯突然說:等一下。要小心。
我點點頭。
悟飯又一下把我抱住,說:要活著。
我想,沒有武功了,生死已經在別人的手裡了嗎?我能活下來嗎?他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這一刻,我又想起了老乞丐,他去哪了?
我不知道,在想著這一切的時候,我跳了下去。
樓下的人很威風地把我圍住了。而我很不雅觀的跌了個狗吃屎,眾人高高在上。
帶頭的說:小夥子,交錢吧。
我沒空搭理他們,我對樓上的悟飯說:悟飯,你快下來吧,我接住你。
悟飯還沒回答,帶頭的一揮手讓眾人把我抬到了遠離客棧五丈遠的地方。我掙扎不脫,我想,這幾丈的距離,我離悟飯是不是有天涯海角那麼遠。
我說:我把錢都給你們。先救人啊。
帶頭的說:搜身。
於是,我被無數雙手瞬間撫摸過。我做乞丐也沒有被人這麼羞辱,我突然想死了。
還好那張寫著“京城大相國寺元始天尊座下有寶,真的”的藏寶圖在我跳下來之前就扔到了火裡。
我身上只有銀票,銀票被搜了出來。
帶頭的數了數銀票,說:放人。
我被扔在了地上。
帶頭的說:聽說你們很有錢,順便借用一下。你不介意吧?
我脖子被不少於五把刀架住,其他地方有更多的刀劍指著。
我看了下大火,想起個成語,然後苦笑著說:原來趁火打劫是這麼來的。
帶頭的拿出一張絡腮鬍的畫像說:你是衙門追捕的採花大盜,還盜竊了這麼多銀票,我們就不抓你去衙門,這些都算是我們的勞務費了,而且我們還為你守了這麼久,這也算是意思一下。
我十分驚奇畫像跟我的樣貌差了十萬八千里,但是現在救悟飯要緊,我說:我先去救人,你們有什麼事,等下說。
帶頭的一揮手,說:撤。
他們歡呼雀躍的走了,我也顧不得被羞辱的事情。
我來到客棧下面,上面已是熊熊大火。
我大叫:悟飯。
沒有迴音。
又叫:悟飯!悟飯!
我急了:悟飯,你說話啊。你回答我啊,我還沒死,你不能死了。
我往火裡衝了進去。
但我被人拉住了,我想甩開,力氣很大。
我也沒轉頭,急著往客棧裡鑽,我說:錢你們都拿去了,還想怎麼樣。
拉住我的那人語氣很淡,他說:這個姑娘在這裡,你別進去了。
我說:管你什麼姑娘,放開我,不然我等下要殺人了。
那人不急不躁說:你找的不是這個姑娘嗎?
我說:找你媽的姑娘,放開我。
那人說:真的。
我現在極其討厭有人說真的,我想哭了,我說:我老婆就死在裡面了。放我。
那人說:那姑娘醒了,你看。
接著,我聽到了一個天籟之音,那聲音說:我還不是你老婆,不能這樣叫的。
我聞言一看,發現了被燻得烏漆八黑的悟飯。
我欣喜,說:你怎麼下來的?
悟飯說:那人救了我。
我這才仔細看那人,赫然是白天遇到的白馬長劍,他頭系藍色髮帶,一襲被燒焦的白衣絲毫不影響他在大火前飄飄若仙。
這下,我覺得他真的比我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