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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家的江音迎來了陳京的不耐煩。
“去哪兒了那麼遲迴來！”
“啊……我留下來把作業寫完了才回來的，想著回來能多學一會兒。”
“時間都是那麼多，再怎麼擠也變不了。”陳京還打算繼續說下去。
王成拍了拍她的手讓她適可而止，“好啦，你這麼彆扭幹嘛，不是一直等著江音回來送她生日禮物的嗎？”
陳京拍開他的手，看向江音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柔和，“在你的書桌上。”
“謝謝媽媽！”江音咧嘴笑著跑向房間。
“拖鞋！”陳京語氣中帶著不滿，“拖地又不是你來，好意思不脫鞋？”
江音愣愣地跑到門口，趕忙把鞋換了，“啊……對不起，我忘了……太激動就……”
“算了，我做飯去。”陳京起身去廚房。
江音在王成的示意下回到房間，王成無奈嘆氣去廁所拿起拖把把地拖了。
這可不能當著江音做，這孩子太容易受傷了。他把地拖幹又小心翼翼把拖把放回去，順道拿了個爛抹布來擦乾地。
“王曉東！你作業做完了沒？”王成試探大喊，也讓王曉東不敢在這時候出來。
不然這個大嘴巴又要東說西說的。
“知道了知道了，催什麼催嘛！”
“我馬上來檢查！”他大喊。
王曉東慌了，連忙收回想要走出去的想法，“馬上馬上，你別慌！”
其實地板也沒有被弄髒多少，也可以說基本上沒有被弄髒，只是陳京心裡膈應罷了，王成也就順著她。
江音含笑看著自己的新臺燈，雖然沒有華麗的外表，卻是實打實的明亮。
媽媽記得就好。
外邊的王成把飯菜端出來，雖然他不會做飯，但是其他所有事都是他來做。
“小音，王曉東，出來吃飯啦！”王成放好菜，屁顛屁顛跑去給陳京解開圍裙。
“辛苦啦！”他笑眯眯。
陳京無奈嘆氣，“你倒好，一天到晚都那麼有精氣神。”
“我上學那會兒不就有精氣神嗎？”他洋洋得意。
只是陳京沒有再回應他，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
王成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可以說，除了江音的爸爸，就是王成最瞭解陳京了。
“醫院病人很多，我過段時間估計還是要加班出差的。”
王成的目光黯淡下去，依舊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嗯”字哽在喉嚨說不出來。
他知道她不會在意，可看著她平靜走出廚房的模樣心中還是難免有些無法言說的苦澀。
江音和王曉東已經到桌子上坐好了，因為陳京在家，他們不敢拖沓，尤其是王曉東。
王曉東笑眯眯看向陳京，“媽媽媽媽，挨著我坐！”
此刻江音後悔自己坐在王曉東一旁，其實她也想要和陳京坐在一起。
今天有蝦，陳京從來不自己剝蝦，剛來這裡的時候江音會討好她，給她剝蝦，小小的江音也會得到渴望的誇獎。
也許因為兒時的習慣，她總是有意無意討好陳京。
比如現在，江音剝好的幾隻蝦全部給了陳京。
陳京看了看蝦，頭也不抬地問：“洗手了沒？”
“洗了的。”江音回答。
陳京倒是什麼都沒說了，埋頭吃飯。
飯桌上每次都是王成和王曉東來活躍氣氛，江音覺得他們真的很像，脾氣都很好。
而她覺得自己其實是和陳京很像的，但她不喜歡這樣，如果像媽媽一樣，那是不是太冷漠了？
剪刀下的江音聽著媽媽說，說為什麼她的女兒那麼冷血，為什麼還要活著。
那時候她閉著眼睛，就算媽媽用剪刀刺破她的喉嚨，也是沒有關係的。
因為至少媽媽會開心。
“小音，最近考試了沒有。”陳京冷不丁來一句。
江音立刻回答，“考試了的，馬上也要期末考了，上次考試我是班上第一……”
“年級，別說班上，能不能看著市排名？”
江音背彎了一些，聲音也小了很多，“年級第六……市上要期末考才知道……”
“第六？真不知道你怎麼考的，下次年級前五再來給我說。”
陳京很不耐煩繼續吃飯，飯桌上罕見地安靜了。王曉東大氣不敢出，小心翼翼給陳京剝蝦，頭也不敢抬起來看她的表情。
“曉東呢？”
被點到的王曉東一哆嗦，可憐巴巴地看向王成。
這時候知道爹好了。
王成清了清嗓子，“曉東啊，跟之前差不多，但是吧，最近做作業還是很乖的。”
王曉東補充一句，“媽媽，我一直做噩夢！幸好爸爸每次都來陪我！”
“嗯，在進步就可以。”陳京淡淡地說。
沉默片刻，陳京又說：“別怕，鬼都是假的。”
江音大口大口吃飯，她想要逃離這裡，但剩下飯的話，會被陳京狠罵一頓。
王成也將剝好的蝦夾給陳京，“別把氣氛搞那麼尷尬嘛。”
“……”幸好陳京還願意聽聽王成的話。
王成又夾了一塊麻辣排骨給江音，“小音不是喜歡吃嗎，來，多吃一點。”
陳京淡淡瞥他一眼，然後盯著江音。
可能過了半晌，陳京深吸一口氣，冷冰冰地說：“江音，嘴巴被封住了？”
“謝謝王叔……”她的聲音有點兒哽咽。
可能因為覺得自己很委屈。
“你還哭上了？”陳京突然被點燃，“養你那麼大，連句話都不能說說了？”
陳京突然起身，江音立刻開始發抖。
王成連忙把陳京攔住，“幹嘛幹嘛，別嚇著孩子哈！”
“不給她點教訓她知不知道自己叫什麼！？”陳京雖然瘦小，可是真有勁。
這一點江音從小就知道。
“媽媽，媽媽，別打姐姐……”王曉東抱住陳京的大腿。
江音倔犟抬起頭看向陳京，她的眼淚早已抑制不住，兩人的眼中都有屬於自己的怒火。
由於這個舉動，陳京更加憤怒了。
王成連忙對著江音說：“小音啊……那個你回房間學習吧？”
江音衝回房間。
陳京簡直要被氣炸了，她哆嗦著手指向江音的房間，“我養她那麼大，我容易嗎？！”
“她呢！你看她！”
王成連忙安撫陳京，“我知道你辛苦，孩子也是要面子的嘛，彆氣了彆氣了。”
給她順背的間隙還不忘拯救王曉東。
“王曉東，你把飯菜收到廚房去。”
“好好好！”王曉東從地上爬起來開始收拾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