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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彪坐在地上一陣乾嘔，好半天才緩過氣來，看著江東明的眼神裡已經寫滿了恐懼。
他很快就認清了現實，這個傻子想要弄死他跟弄死個小雞小狗差不多。
“我說，我說，是有人花錢僱我來的。”
賴彪還不如陸海呢，他怎麼可能受得了這種酷刑？
張家在村裡人心目中的印象，就是高門大院有惡狗，如果不是有什麼特殊的事，根本不會在周圍轉悠。
而賴彪在大門口至少已經待了半小時了，所以江東明斷定，他肯定是有什麼目的。
當然了，這廝人嫌狗恨，也有點打擊報復的成分。
“誰，讓你來幹嘛？痛快點交代，別跟我像擠牙膏一樣。”
“一個外地人，生面孔，我不認識，他給我五百塊錢一天，讓我來盯著，看張家一天都有些什麼人進出。”
五百一天，出場費還挺貴的。
“知道僱你的人想幹嘛不？”
賴彪搖了搖頭，隨後又一臉神秘的說：“有可能是踩點，想幹一票大的，都知道張家有錢，綁票，打劫，都有可能。”
江東明聽得眼睛眯了起來：“那你還敢接這個活兒？鄉里鄉親的這種話都不說了，張家要真出了什麼事兒，你就是幫兇，警察不找你？”
賴彪尬笑一聲：“我尋思隨便應付一下，交差了事就行了，我還沒一天掙過五百塊錢呢，沒辦法，窮啊，活不下去了。”
江東明盯著他看了幾秒鐘，確定他說的都是實話。
他繼續問：”僱你的人在哪？”
“這個，這個……”賴彪吞吞吐吐的不肯說。
江東明一瞪眼：“還想喝髒水是吧？”
賴彪雙腿一攤，往後一倒，眼睛一閉：“幾天沒吃飯，餓得都走不動路了，你弄死我吧，反正我也活不下去了。”
這就是賴子的正常操作，動不動就往你腳邊一躺，所以村裡人都噁心他，躲著他。
江東明可不會慣著他，正想一腳把他送水溝裡。
可是，看到他那清晰可見的肋骨，卻又忍住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反過來說也是適用的。
賴彪的身世挺慘，很小的時候他媽就喝農藥自殺了，沒多久他爸在外面重新成家，根本不去管他，他跟個孤兒沒什麼兩樣。
小學勉強畢業就在外面瞎混，家裡有兩間平房，現在已經成危房了。
江東明暗嘆一聲說道：“你帶我去找人，我也給你五百。”
賴彪立馬坐了起來：“先給錢。”
江東明從口袋裡掏出二百塊錢遞了過去：“找到人再給你剩下的三百。”
“還是明哥大氣！”
賴彪好像生怕江東明反悔，一把將錢奪了過去，揣進了口袋裡。
“明哥，我先去買點吃的行不？餓得都看到星星了。”
“行，你快點的。”
村裡的小賣部離張家很近，幾步路就到。
江東明跟在賴彪身後，看著他買了個麵包，兩根火腿腸，一包五塊錢的煙。
老闆娘捂著鼻子，一臉的嫌棄。
賴彪也不顧上那麼多，還沒走出小賣部，麵包就塞了一半，塞得直翻白眼。
把嘴對到水龍頭上“咕嚕咕嚕”一頓灌，隨後又沖洗了一下頭上的汙穢，坐在瓦簷下繼續吃東西。
江東明就這麼靜靜的看著，直到賴彪吃完東西，點了根菸，美美的吸了一口。
他才說：“怎麼不去找個活幹？”
賴彪自嘲一笑：“我這樣的誰要啊？我這輩子就這樣了，都怪那個狗日的，害死我媽，又害了我！”
江東明知道他說的人是他爸，後半句話，他說得咬牙切齒，五官都變得扭曲起來。
那強烈的恨意，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他的精神已經有點不正常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最後的結果只有毀滅。
江東明突然很想幫一把這個他曾經非常討厭的賴子，可是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幫，給他點錢，給他找個工作？
賴彪又猛吸了幾口，將菸頭掐滅，把剩下的一半放進口袋裡。
站起身來笑著對江東明說：“明哥，走吧，吃飽喝足了。”
僱他的那個外地人在山上的一間木屋裡，那是村裡人用來看守果園的。
來到半山腰，江東明叫住了賴彪，把剩下的那三百塊錢遞給了他。
“你走吧，要是讓我知道你騙了我……”
“我今天嘎巴就死！”
賴彪信誓旦旦的說，接過錢小心裝好，他卻沒有著急走。
“明哥，那屋裡應該不止他一個人，你不是認識一個女警嗎，讓她來不就好了？”
江東明冷笑著搖了搖頭，第一，他不確定那些人到底想幹嘛，冒然舉報，讓王瑞瑩帶人來，很可能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
第二，從昨天開始，他就壓了一肚子的邪火，不懷好意的人正好可以用來發洩。
他不知道木屋裡的跟砸了張採蓮車的，往家裡扔死貓的是不是同一夥兒人。
但是他知道，這些人一定得付出代價。
賴彪四下看了一圈，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說道：“明哥，我跟你一起去吧，多個人多個照應，你的五百塊錢我不白拿。”
江東明有些好笑的轉頭看了他一眼，這賴子也並不是一無是處嘛。
“不用，你走你的，把你電話號碼給我，說不定以後我還會再找你幫忙。”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賴彪這個人用好了，說不定會有奇效。
賴彪愣了一下，隨後飛快的報出了自己的電話號碼，看著江東明的背影，他的表情有些複雜。
越靠近木屋，江東明的危險預感就越強烈，甚至超過了上次在沙場的時候。
上次是因為有獵槍，這次又是因為什麼呢？
他不但沒有害怕，反而還有一種病態的興奮。
隨著力量越來越強大，他的心裡問題也越來越嚴重，他必須想辦法自救。
前面木屋裡的人，很可能就是最好的藥引子。
江東明從口袋裡摸出了占卜銅錢，隨後卻又放了回去。
知道了結果，會影響他的行動，今天只有他一個人，他可以無所顧忌。
未知的，才是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