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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淺笑低頭看著杯裡水,悶聲道:“會記得。”
墨雲湛看了一眼溫玉璟,然後對南淺笑說:“小六又來看你了,我去上個洗手間,你好好跟他聊聊,好不好?”
南淺笑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墨雲湛走了出去,把門帶上。
這自然是溫玉璟要求的,他的意思是需要一個沒有他干擾的情況下和南淺笑交流一下,南淺笑可能好得更快。
墨雲湛出去之後,空氣沉默了良久。
溫玉璟走到她身邊幾步遠。
“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
他看向她,而她起身看向窗外,看不清面容。
“可是南淺笑,你究竟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溫玉璟走到她身後,言辭犀利:“你夢到的真的只有一個小孩嗎?你怎麼不告訴三哥你還夢到了誰?”
南淺笑的聲音聽不出起伏,“你想說什麼?”
“那真的是夢嗎?”溫玉璟緊緊盯著她,“你自己不是心知肚明嗎?”
不過是自己編織的一場夢而已,騙了自己,連累了別人。
“三哥被你蒙在骨子裡,你知道他幾天有多累嗎?每天要擔心你,還要操心公司的事,你不知道他現在在公司的處境嗎?現在墨振天天天拿著你做文章,你還在這裡自欺欺人。”
南淺笑垂下眼眸,沒有說話。
溫玉璟繼續道:“你真的在乎孩子嗎?如果你在乎的話,這個孩子會沒有嗎?你最怕的不應該是二哥對你失望嗎?”
南淺笑雙手微緊,眼神漸漸恢復清明,氣場漸漸放開。
“我的事情和你無關。”
溫玉璟語氣冷漠,“當然和我無關,如果不是因為三哥,我才懶得管你,巴不得離你遠遠的。我只不過不想三哥因為你的愚蠢搞得那麼累。”
這幾年他不也是這麼做的嗎?有她的地方退避三舍。
“我該說你蠢還是聰明,當初我就說過,要麼徹底斷了三哥的念想,要麼藏住自己的妄念,可你偏要兩者兼得。南淺笑,我早就說過你是全天地下最自負的人。我倒要看看,等事情攤牌,你要怎麼面對三哥。”
南淺笑轉過身來氣息全變,面色卻未變,眼神微冷,“你這麼在乎三哥?怎麼不出去告訴你的三哥?”
溫玉璟冷笑一聲,眼含嘲諷,“你應該像以前一樣,祈禱三哥不夠愛你。否則,只能比比你和三哥哪一個更瘋了。”
“南淺笑,現在的你對於三哥,除了愧疚,真的沒有別的了嗎?”
或者說你還分得清嗎?
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生。
溫玉璟深深問了一句,然後起步離開。
開啟門,墨雲湛立即問道 :“怎麼樣?”
“差不多了,等再睡下一兩覺應該就好了。”
墨雲湛鬆了一口氣,“小六,多謝了。”
“我也沒有幫上什麼忙。”
溫玉璟猶豫了一會兒,“三哥,如果......”
“嗯?怎麼了?”墨雲湛眉頭舒展開,回問道。
溫玉璟搖了搖頭,還是沒說出來,“沒什麼,那三哥,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墨雲湛走了進去,南淺笑正站在窗前望著他。
他看著她,精神狀態確實好了很多,感覺和平時不太一樣,墨雲湛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他走了過去,“感覺怎麼樣?”
南淺笑也望著他,感覺分不清自己的狀態,輕聲道:“好很多了。”
南淺笑看著他憔悴的臉龐,五味雜陳,又一次問道:“你是不是很累?”
墨雲湛笑了笑,“沒,公司最近事不多。”
這一次墨雲湛的回答和上次不太相同。
南淺笑了然,她把墨雲湛拉上床,“你休息一下,然後我們回家吧。”
墨雲湛一怔,“我不用休息,你的身體......”
“我已經沒事了 ,還不如你的黑眼圈重。實在不放心的話,等你睡醒了,再讓醫生檢查一下。”
“好,你也上來睡。”
他們都默契地沒有講小孩的事。
南淺笑又一次做了夢。
這一次的夢裡,她和小孩看了山,看了海,見過森林,劃過冰山,看到了草地和天空的顏色。
最後,在日出的身影裡,小孩漸漸消失。
這一次不像第一次那樣血肉模糊,而是沐浴陽光,消失在了金色的光芒裡。
她沒有說話,小孩也沒有。
隨著小孩的消散,南淺笑睜開了眼睛。
墨雲湛還沒有醒,眼底的烏青清晰可見。
南淺笑伸出手從他的鼻樑劃過。
她見過這個男人很多面,桀驁不馴的,談笑風生的,矜貴的,冷漠的......
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脆弱的樣子。
在南淺笑不知道想什麼的時候,墨雲湛醒了過來。
南淺笑看見他醒過來,真心實意笑道:“你醒了?”
“嗯。”
“那我們起吧。”
“好。”
醫生再一次給南淺笑做了全面的檢查,表明身體已無大礙,只需靜養即可。
墨雲湛還讓心理科的醫生再次給南淺笑問診,這次南淺笑乖乖回答每一個問題。
診斷結果正常。
這有點讓心理醫生懷疑人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到底是上次誤診,還是怎麼一回事?
問了墨雲湛,墨雲湛也沒有明確回答。
畢竟溫玉璟已經沒有在醫院幹了。
辦了出院證明,兩人收拾東西回家。
陳嬸已經放完假回來,看到南淺笑心疼不已,連連說要多給她補一補。
南淺笑在家又待了幾天,又像是恢復了原狀態,墨雲湛也正常去上班。
因為公司積壓的事務,他這幾天都在加班。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儘量抽出時間陪她。
南淺笑感覺整個人格外心慌。
如果說在她那次喝醉以前,他們之間的關係處於不冷不熱狀態。
墨雲湛還經常冷嘲熱諷,處於極度彆扭的狀態。
這也是他們兩年來的相處模式。
最糟糕的莫過於剛結婚那段時間。
在那之後,變了一些,還是有些彆扭,但他們之間緩和了不少。
在警察局那次,他說原諒她之後,他們之間似乎恢復了最初的狀態。
可這幾天,他似乎一直在遷就她。
就比如如果現在她非要讓他吃番茄,他會毫不猶豫地吃乾淨。
可......
下午,墨雲湛早早回來。
他回來的時候,南淺笑正在嘗試做其他的菜。
她覺得應該再做一個擅長的菜。
墨雲湛從背後擁住她,語氣低落,商量道:“我給......立了個碑,我們一起去看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