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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叢風別過臉不再看他。
“你！”叢堯差點繃不住完好的臉面，怒意上用，良好的教養被他丟在腦後，怒吼道：“小風，別忘了你姓叢，可別當紀家兒子當久了，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姓什麼？”
紀叢風垂下眸子不看叢堯，忽的自嘲一笑，而後抬眸看向叢堯，“紀家不生，你不養，我姓什麼，有什麼區別嗎？”
看向叢堯的一雙眼睛如同蒙了層霧，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把叢堯推在他的心理防禦之外。紀叢風覺得自己成長了這麼多年，唯一不需要的就是父親。
那誰當他父親，有區別嗎？
“阿風！”喻珩後背發涼，趕忙阻止紀叢風繼續說下去。
眼神掃向叢堯，只見他的眼神一寸寸冷了下去，是狂風驟雨的前兆。
“叢風！你給我再說一遍！”叢堯壓抑著怒氣，聲線也跟著低沉了幾分，“翅膀變硬了的話，我不介意替你鬆一鬆！”
紀叢風低眸看了看自己身上沒有一塊完好地方的肌膚，抬起了手臂對上叢堯帶著強烈怒意的眼眸，“好啊。”
“反正你一貫這樣。”
“好好好，反了你了是吧！”叢堯氣極反笑，隨手拿了身邊的水杯砸了出去，“我治不了你，還治不了別人嗎！”
水杯重重地砸到紀叢風額角，他抬手擦去了汨汨流出的血液。
上次才說了“無辜的人”，那這次的“別人”又是誰？
“你急著回國不就是為了五年前救了你的那個臭丫頭嗎？！好，你去，你去回國給他收屍！”
叢堯越是生氣，紀叢風便越是覺得沒有意思。一雙深眸裡早已沒有了方才的波瀾，反而蘊著玉石俱焚的坦然盯著叢堯：“行，那您順道也收了我的屍。”
趁著叢堯愣怔的空檔，紀叢風轉身拉著喻珩便走。
這回任叢堯再不滿也不在意，他只想回國，回到A市。
—
A市。
雲空，這是酒吧的名字。
這個名字不僅不吸引人，還有種飄在天上的不真實感。除了名字和普通的酒吧不一樣以外，還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樣。
別的酒吧開在鬧市區都極盡張揚，就算沒有那麼豪華也要盡力讓店面看起來熱鬧，夜臨大樓下的一層就是酒吧，外表一看就是銷金窟般的存在，不用邁進去就知道里面一定奢華至極。
這家叫雲空的酒吧不同，身處鬧市，對面就是夜臨的大樓，裝修卻往極簡了靠。
整個店面是白色北歐極簡風，最上面歪歪扭扭掛著“雲空”兩個大字。
封晚叉著腰站在門口，斜睨了一眼江景，很難不懷疑是他在找她的樂子。
“這兒怎麼火起來的？”
江景呆滯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算了，來都來了，進去看看再說，走！”
一進大門，入眼便是黑暗，頗有幾分神秘的意味，長長的甬道通入大廳，甬道內是璨白的雲和淺藍的天空，多了幾分意識流的形態。
大廳燈光昏暗，湛藍色的光充斥著整個場所。
封晚和江景並肩往裡走，封晚用手肘戳了戳江景，“有沒有什麼這家老闆的秘聞？”
“比如他叫什麼？”
越往裡視線越開闊，江景順手拉了一把封晚，擔心她被撞到，一邊開口道：“你看這個酒吧的名字，還猜不出來是誰的嗎？”
“這兩天才回國的A市貴子之一，無比神秘。猜一猜？”
江景尾音上揚賣著關子，偏要讓封晚猜一猜。
封晚睨了他一眼，嗤笑一聲道：“城北雲家。”
“雲空辭？”
這個人和封然盛意他們同歲，但是不常見，因為雲家性質特殊，基本黑白兩道都沾，所以雲空辭作為雲家一脈單傳的獨子從小就被送去了國外生活。
近些日子才回國發展，據說有定下來的打算。
“真聰明。”江景笑眯眯地誇了一聲，“你認識他？”
封晚搖搖頭，“小時候見過一面，某次春日宴上，我還跟他打過招呼呢。”
小時候粉雕玉琢一隻，看著可愛得緊。只是不知道現在長什麼樣了。
雲空是個清吧，燈光昏暗音樂舒緩，平白讓人有了幾分睏意。
封晚和江景沒開VIP房，就著大廳的熱鬧在偏遠處開了臺，隨手點了個混著幾種主打調製酒的套餐便入了座。
氣氛不到位，但是酒來得快。
封晚很饞酒，是個不折不扣的酒蒙子，挑了杯通體藍色泛著點橘光的酒，兩口下去人就傻了，濃郁的鮮果味和花香味混合，顯得酒味沒那麼重，入口甘甜帶著辛辣，雖然一開始不覺得，但是越往後後勁越大。
可惜封大小姐不清楚，貪嘴一杯接著一杯品嚐。
“姑奶奶，你慢點喝我求你了。”
江景攔都攔不住，只能雙手合十在一邊祈禱今天到家後封然念在他好不容易回家能下手輕點。
封晚喝得太快，後勁也來得很快，整個人昏昏沉沉也就是那一兩分鐘的事情。
於是便推開江景，半眯著眼睛要去找衛生間。
“我送你去。”
“不用！”封晚大手一揮，一把推著江景坐好，自己晃晃悠悠地往衛生間走去。
走著走著感覺不對勁，腦袋發沉讓她有點找不到方向在哪兒。封晚隨手拉了一個人，另一隻手揉著太陽穴道：“那個……請問能帶我去下衛生間嗎？”
封晚這個時候開始覺得自己蠢了，剛剛江景要幫忙她不讓，現在好了，隨便拉著陌生人請人家幫忙了。
“封小姐，這邊來。”一個男聲響起，聲線清涼，像是夏日裡清清爽爽的薄荷水。
封晚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人牽著，穩穩地帶去了衛生間門口。
“自己可以嗎？”那人問道，“需要幫忙的話我去叫女侍應來。”
封晚費力地睜開眼睛，男人的輪廓映入眼簾。
那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看著很瘦，但寬鬆的衣服下隱約看得見肌肉輪廓。
面板白皙，幾近蒼白，唇色卻很健康，此時正揚著微笑的弧度，一雙眼睛彎了彎，笑看著封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