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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山，思過崖。
沐天青喝下一杯茶，看著手裡的書信，搖搖頭道：“現在是年輕人的了，我就不摻和了。在這思過崖看看景、喝喝茶、下下棋，實在無聊了就去外面做點法事，看病施藥，最後再去釣釣魚，挺好的。”
秋青鸞長嘆口氣，很是無奈地搖搖頭，走出了屋子。
看著正在外面涼亭裡作畫的柳睿，秋青鸞走過去低聲道：“柳真人，你可以勸一下沐真人嗎？”
柳睿氣定神閒地道：“現在，不很好嗎？”
秋青鸞苦笑一聲道：“可是……”
“沒什麼可是。”柳睿還是氣定神閒的作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選了自己的道就不要亂去參與別人的道。夫君和我既然選擇了閒雲野鶴，那麼，請別來打擾。對我和夫君好，對朝廷，更好！”
秋青鸞臉色頓時一白，原來、原來沐真人這些年不再摻合江湖武林事，竟然是朝廷的壓力！
柳睿轉過身子，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暫時亂不起來。不過，恐怕也沒多少安寧的日子了。現在，還是讓年輕人去闖吧，闖不下去了，就回家好好休息。至於要不要再出去闖，看他們自己的意思吧。”
秋青鸞煩躁地閉上雙眼嘆息了幾聲，睜開雙眼道：“柳真人，說明白點吧。”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次的幕後之人，恐怕目的都不是一樣的。”柳睿淡然一笑，“有的人要得是天下大亂，好等個九五之位；有的人則是隻想暴富；有的人想當武林盟主；而有的人，只想在暗中將江湖武林握在手裡。”
秋青鸞雙眼一亮，看來，沐天青和柳睿雖然不想再管這江湖武林事，但是卻對其中發生了什麼都很清楚。甚至，就連幕後主使們的目的，也算是摸得清楚。
“秋緣主，與其來勸我和我夫君，不如多關注江南。”柳睿又轉身繼續作畫，“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被盜的聖火令，會送去山東？”
秋青鸞身子一顫，有點顫聲道：“聲東擊西？！”
“江南諸多門派幫派，實力也許不算很強，但都是要人有人要錢有錢。”柳睿聲音很是淡然地道，“與其勸我夫君出山，不如去告知一下江南的同門，讓他們看緊下面的人。不要學泰山派一樣，被人不知不覺就鳩佔鵲巢了。”
秋青鸞瞳孔巨震：“什麼，泰山派被人……”
柳睿嘆口氣道：“在舒兒那孩子接鏢上路後，夫君就說那倒黴孩子接了個燙手山芋，然後就讓夜一出面，去調查了下山東那地面各派。看了傳回來的訊息後，夫君就說泰山派搞不好要完了。”
“沐真人沒有將訊息傳給六扇門？”秋青鸞疑惑地道，但很快臉色一肅，“是了，就柳真人你說的眼下的狀況，沐真人可以查山東諸派，但絕不能將訊息給六扇門送去，只能讓六扇門自己去查。不然的話，純陽恐怕會有危險。”
柳睿笑了笑，沒有接話，明白就好。
“秋緣主，峨嵋這次，恐怕不能獨善其身了。”柳睿將畫筆放下，“聽說霹靂堂重建了？”
“是的，一個半月前的事了。”秋青鸞道，“訊息捂得很嚴實，到現在都不知道門主是誰。也不知道朝廷怎麼想的，當年霹靂堂可是牽扯謀反大案，竟然允許重建了？”
“你怎麼知道，這個重建的霹靂堂的背後，不是朝廷呢？”柳睿微笑著反問道，“更何況，就算背後不是朝廷……川中現在的情況，青城派封山了，除了香客外其餘一律不見。峨嵋派和唐門沒什麼衝突，和和氣氣的。以至於現在川中的校門小派，也都是和和氣氣的。
太安寧了。
可惜，朝廷更希望看到的是爭鬥的江湖武林，而不是這種安寧。
只有江湖武林中血腥處處，朝廷才覺得是好的，是可以掌控的。俠以武犯禁，朝廷可是相當唸叨這五個字呢。”
“那朝廷怎麼就不提儒以文亂法呢？”秋青鸞好氣又無奈地笑道。
“因為現在這幫弄筆桿子的，可不是漢唐時期那幫儒生。”柳睿冷笑了一聲，“俠以武犯禁之所以讓朝廷唸叨，就在於江湖武林的武力難可控。而現在朝廷不怎麼管儒以文亂法，是因為現在的那幫讀書人，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儒家六藝，射和御，就那群小雞崽身體一樣的書生，還有幾個會的。”
頓了一頓，柳睿接著道：“更何況，我夫君還是道士。朝廷可不會忘記，漢末’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我夫君，可是也有探花之才的。更何況，夫君精於天象，天象一道，多的是讖語啊。”
秋青鸞起身，看了看小木屋，知道自己該走了。既然要走，也就不拖沓了，站起身，說了一些客套話，秋青鸞就離開了。
看著秋青鸞離開，不遠處的小院子裡打理花花草草的曲寒煙站起身，拎著小鋤頭走過來道：“對南疆沒什麼影響吧？”
柳睿搖搖頭道：“不好說，夫君說好訊息是，幕後之人各懷鬼胎。”
曲寒煙理理右鬢的碎髮道：“都想著自己得到最大的好處，哪能不各懷鬼胎。小柳，你就不擔心舒兒那孩子？”
“那孩子很有主見，而且很是滑溜，不用擔心。”柳睿畫完最後一筆，看向了遠方，“現在，最讓人擔心的其實是朝廷。畢竟，朝廷可太容易出昏招了。”
看著眉頭漸漸鎖起來的柳睿，曲寒煙點點頭道：“是啊，朝廷那幫人，怎麼想的也太難猜了。”
“不，朝廷那幫人的想法其實很容易猜。讓人防不勝防的是，你不知道朝廷會做出什麼選擇。”說到這裡，柳睿苦笑一聲，“有時候在我們看來是最不該做出的選擇，在朝廷看來卻是最好的選擇。”
“這倒是，比如驅虎吞狼這一招，朝廷經常玩砸。”曲寒煙嗤笑了一下道。
“希望江南的門派都腦子清醒，夫君猜測，幕後其中一個主使，應該會優先對江南諸門派動手。”柳睿沉吟了一下道，“夫君猜測，盜取明教聖火令的應該就是這個人，他的目的是將江湖武林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聖火令上去，吸引到山東去。這樣一來，他在江南搞些動作，就沒什麼人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