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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自助者天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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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吧,在跟趙弘的宛城黃巾鏖戰那麼長時間,而且朱儁、秦頡和荊州刺史徐璆三軍合在一起也才一萬多人,宛城黃巾可是擁兵十萬眾啊!

聽到趙弘主動請降,秦頡和徐璆都恨不得能趕緊接受,畢竟兵力的懸殊擺在那裡,消耗戰又有朝廷的官在盯著,要是再鬥下去,恐生變節呀!

誰料到,朱儁一盆冷水直接澆到他們和黃巾軍的腦袋上——

“當初在秦末的時候,人民沒有穩定的君主,所以以賞附來勸降。現在海內一統,只有黃巾造反,納降他們不能使人向善,討伐他們足以懲惡。現在如果接受他們的投降,那就滋長他們造反的意念,給他們有利就進戰,不利就乞降的想法,這是縱敵長寇的策略,不是良計。”

這是史實當中朱儁的原話!殺雞才能儆猴,這就是當時他的真實想法。

事實上,如果現在以上帝視角來看當時朱儁說的這句話,你很難說他錯,以儆效尤的道理誰都能懂,不管是對於史實當中的還是現在這位在懷青手下吃了啞巴虧,要拿宛城黃巾出氣的朱儁將軍來說都是。

不然為什麼人家是鼎鼎大名的漢末名將呢?

只不過,平心而論,他拿秦末的民生來做比較的這句“現在海內統一,只有黃巾造反”,怕不是對漢末的民生有什麼迷之自信,還活在夢裡……

不管怎樣,在朱儁一票否決了納降之後,他就下令急攻宛城,斬殺了趙弘!於是黃巾又推舉了一位名叫韓忠的人為首領,朱儁因寡不敵眾,兵力不足,退了一陣。

接著朱儁使用聲東擊西的戰略,命令部分士兵作進攻西南的架勢,自己則率領精兵從另外一面殺進城內,黃巾士兵惶恐,奔逃死傷無數,被斬首萬餘級!

韓忠那個絕望啊!連連敗走,退兵據小城!築起土壘,圍起外牆,頑強抵抗!

此刻的黃巾軍狀態可以說與一開始的狀態天差地別了!曾幾何時,一切似乎都十分順利——

他們本都是生活在底層的窮苦大眾,每天都在為溫飽問題發愁,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生活,甚至連人頭稅都交不起。然而,當這些他們因張角而聚集在一起時,他們才擁有了頂天的信念,對美好生活的理想。

這就是所謂的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如果不是生活把他們壓得喘不過氣來,他們又怎會對太平教死心塌地,跟隨造反呢?

而且如他們所幻想的那樣,他們擁兵十萬餘眾,殺郡守,奪宛城,似乎他們已經能看到美好的生活正在向他們招手了!

然而誰曾想,他們的“神”——張角,竟然病死了,頂天的信念因此而坍塌!而他們的首領“神上使”張曼成也被秦頡誅殺,雪上加霜。就連他們黃巾軍最強大的首領懷青也接受了招安……

不斷出現的變節似乎都在無情地告訴他們一個現實——夢,該醒了。

而真正給予他們夢想最後一擊,把他們拉回到現實生活裡的,正是朝廷名將——朱儁!

如今,他們被困在這個小城裡,眼裡盡無助和絕望,壓抑的氛圍,連一個人肚子打鼓的聲音都能人盡皆知。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的困境。

曾經的他們窮困潦倒,為苟活而拼命;現在的他們退無可退,也為苟活而拼命!這就是他們所謂的現實吧?不是掙扎,就是在去往掙扎的路上。

現在他們知道錯了,錯在自己窮,錯在自己沒個好身世,錯在自己有美好的幻想……

但是,知錯又能怎樣呢?有人在乎你能改不能改嗎?就好像現在這樣,這麼多人被塞在這麼一個小城裡面苟延殘喘,無法逃脫、無法與外界聯絡,說白了,也沒人在乎你的死活呀!因為從始至終,逼得你走投無路的都是號稱自己為“天下”的朝廷,跟天作對,那不都是你錯嗎?還有你狡辯的份嗎?

然而,在這種絕望的情緒中,他們當中也有一些人表現出了堅強和勇氣。這些人開始鼓舞身邊的不要放棄,想盡辦法,尋找出路。因為他們不甘心!不甘心向腐敗的朝廷低頭,更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他們知道,能依靠的,從來都只有自己……

雖然朱儁智勇雙全,麾下皆是身經百戰的精銳之師,對付宛城黃巾這些烏合之眾自然不在話下。

但正所謂兔子急了還咬人,狗急了也會跳牆。“不許投降”的號令,比任何戰鼓的轟鳴都要管用十倍,再加上他們已經積攢已久的絕望情緒,竟瞬間讓他們成為了一支難以攻克的“哀兵之師”,戰鬥力那是幾倍幾倍的往上翻啊!

物極必反,否極泰來。就算是平日裡只知耕種的農民,在絕境中也能迸發出超乎尋常的力量!

事實證明,不僅是希望能夠救人,絕望也行!

所以即便就一小城,朱儁本打算乘勝追擊,結果帶兵連攻數日,還是攻不下,甚至死傷不少,這會兒輪到朱儁頭疼了,早知道自己就不說“不接受投降”說得那麼早了。

於是朱儁登高來看黃巾軍的部署,只見他們人數眾多,旗幟飄揚,軍陣整齊,士兵們個個士氣高昂,緊握著手中的武器,眼神堅定,彷彿在向世人宣告他們的決心和勇氣!不禁感慨這就是困獸之鬥啊,萬人同心尚且難破,何況十萬人呢?強攻肯定是行不通的了,不如暫且退兵,引他們出城,等他們軍心散了的時候,再一舉破之!

給點希望再讓你兩眼汪汪,傳統藝能了屬於是。

於是朱儁打定主意,便下令撤去包圍,注意一邊撤一邊保持警惕。

而黃巾軍見敵軍撤退,心中大喜,以為是他們的英勇抵抗起了作用,便開始大聲歡呼,慶祝他們的勝利。

果不其然,等包圍圈一撤去,韓忠便帶領著黃巾軍衝出了城,向朱儁的軍隊發起了攻擊!

到底是吃了經驗不足的虧啊!

早有準備的朱儁趕緊命令士兵們列好陣,等待黃巾軍衝到陣前,再一舉反撲!

一時間,黃巾軍亂作一團、軍心渙散、不能對敵,朱儁揮軍進擊,斬首無數!

而正當他的大刀離韓忠的人頭越來越近的時候,彷彿上天跟他們所有人都開了一個玩笑!

就聽他們的東面忽然有鼓聲大噪!眾人轉眼一看,映入眼簾的鐵騎奔騰、塵土飛揚!

看這些人的打扮,黃頭巾、黃衣服、白褲頭,原來是一支新的黃巾部隊突然加入了戰場,整個大地因此而顫抖——

而一細看這支部隊揮舞的旗幟上大寫的字之後,朱儁就像犯了ptsd,血都涼了半截……

就聽那旗下的那員大將大吼一聲——

“黃巾小將懷青,救援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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