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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時節,蔚藍晴空,萬里無雲。秋高氣爽之際,很適合爬山!
羅南很想說不適合,太陽大,還是熱的很!但沒辦法,父親大人的話不敢反駁。
而且,此時正值國慶長假,按他父親的說法就是:“假期那麼長,你不回家,呆學校發黴嗎?”
於是,他被喊了回來。
閩州省,三元市,羅家村。
“哥,你什麼情況?又辭職了?”羅南挑選完香燭,看向一旁悠哉的堂哥問道。
他堂哥,名羅旭,大他四歲,今年二十七,與他在同一個城市,不同的是他在上學,堂哥在上班。
原本他就是個“三無青年”,無車、無房、無女友。
現在好了,成“四無青年”了,無事業。
這不,國慶假期,堂哥辭職回家,被大伯逮著了,強硬要求著去燒香拜廟。
為的就是求姻緣、求事業。
於是,他也被父親要求著一起去。所以,羅南覺得他是被堂哥牽連的。
“咋?怨我啊!你找二叔反抗去啊。唉!人吶,單身就得認清現實!”
“切!你還不是一樣,香和燭火都帶齊了嗎?我幫你檢查下,這靈芝,你帶它幹嘛?”
“咳!我這不琢磨著,帶株靈芝仙草顯得更有誠意嘛。”
“哈哈,有覺悟!東西都全了。那咱們走吧,早去早回!”
兩人收拾妥當,提起袋子就準備出發。
他們此行的目的——迎仙峰,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就在他們羅家村邊緣。
羅家村四面環山,山脈連綿不絕,東面有五座高峰,五峰緊密相連,老人常說那是五指迎仙之勢。
迎仙峰是其中最高的那一峰,其海拔高達1500多米,陡峭異常。
山上有個小廟,相傳羅家村未建之時就已經存在,可謂歷史悠久。
然而,現在的它卻不復古老,只因風吹雨打,如今已是翻修後的模樣。
“媽!我和哥出發了!”羅南對著正在忙活的母親喊道。
“兒子,記得抽籤啊,你也求個好姻緣!”
“知道了!”
晃晃悠悠,一路閒聊,兩人腿腳還是挺快的,原本一個半小時的路程,他們一個小時就到了。
“呼!可累死哥了!”
堂哥手腳並用地爬上了小廟旁的石坡,看著來時陡峭的山路一陣唏噓。
“是啊,總算到了。”羅南漫不經心的回應。
此刻,他的注意力早已被吸引到小廟上。
這陡峭的石壁,愣是被開鑿出一塊小平地,建起了這座小廟,每每看到此,都感覺不可思議。
走進廟裡,供桌上還殘留著未燃盡的香和燭火,看來近些天有人來過。
不同於名川大山上的寺廟,這個小廟的香客幾乎只有羅家村的村民,且大多隻在逢年過節的時間來。
小廟雖小五臟俱全,一切都合乎著小廟該有的比例。
小廟翻新,唯一顯得比較特殊的就是一旁的石刻榜了。長長的一塊石碑,燒錄著一千多條籤文,古樸而絢爛。
據說這座小廟唯一經久不變的就是它了。
石刻榜上記錄的籤文,且不說可信不可信,但那文采是真沒得說,讀起來是如詩文般朗朗上口。
稍作歇息,羅南喊來堂哥,一起點了蠟燭,燒了香。
在羅旭鄭重地擺上靈芝後,他們便開始了此行的目的——抽籤。
抽籤的道具非常簡陋,由一個小竹筒和眾多仟條組成。
仟條也是竹子做的,上面刻著不同的號碼,對應的籤文得在石刻榜上找。
“哈哈!我先來!”
堂哥率先拿過籤筒,默唸心中所想,便開始搖晃。
“一千一百一十一仟。”仟條掉落,堂哥撿起就興致勃勃的去對。
沒成想,他很快興致而去,敗興而回,嘴裡還唸叨著:“不可能,不可能”。
“怎麼了,不記下來嗎?”羅南疑惑的問道。
“咳!我覺得這個不作數,得重來!”
堂哥閉著眼睛,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籤條放了回去,便再次開始了。
這一次,他更加虔誠了,很有儀式感的一拜再拜。
然而,隨著一根籤條再次落地,他沒能撿著,而是被羅南搶先拿走了。
“一十一仟,哥!你這還是要光棍的節奏啊!”羅南見仟號就解,脫口而出道。
只是這麼望“號”生義真的好嗎?
果然,堂哥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去搶回仟條了,直接負氣地就要走出小廟。
“別介,哥,也許籤文是好的,我給你去對。”羅南三兩步就來到了石板前,找到了一十一簽,隨即唸了起來:
“衰木逢春少,孤舟遇大風。動身無所託,百事不亨!”
呃!這一聽就不是好籤。
羅南感覺堂哥要傷心了,轉身看去。果如他所料,堂哥原本還心存僥倖的停留下來聽,這下是真失望了,直接走到廟外無語望天。
然而,恰在此時,天空變色,大地無聲,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劃破這寧靜美好的世界。
一股神秘的龐大力量,從天際破空而來,它仿若刺破飛翔的氣球,能給這個世界帶來毀滅。
羅旭感覺自己是倒黴透了,好端端看看天,也能看到如此驚駭的一幕,更可怕的是一股來自天地間的威壓將他牢牢禁錮、動彈不得。
他甚至連驚駭時張的嘴,都還沒閉上,就這麼被禁錮了。
同樣的,羅南也是連反應都不來及,就全身無法動彈了。
事情超乎了尋常,不僅是哥倆如此,幾乎在同一時間,全世界所有人都是如此。
唯一還在變幻的,可能就是高空之上莫名出現的雲層了。
原本萬里晴空,沒有一片雲彩,到如今廣闊的天空上,風雲聚匯,逐漸深厚。
雲層漆黑,匯聚之勢肉眼可見般的堆積向大地,不僅遮蓋了整個天空,也壓低了天地間的高度。
雷電相伴,猶如蛟龍在積厚如土的烏雲間翻滾。
整片天空暗沉沉的,像要傾塌了一般。
黑雲向著大地滾滾而來,傾覆之勢震撼莫名。
這一幕幕在羅旭的瞳孔中如電影般演繹著,直至他的意識無法承受。
頃刻之間,整個世界徹底地陷入了黑暗!
低矮的天空,黑暗無處不在。寂靜的大地,無聲的低吼。這一刻如果有人說天地即將對撞,相信不會有人反駁。
“轟隆隆!”
一聲聲巨響,似天空雷鳴,似大地咆哮!
厚重的雲層開始異變,形成了一個又一個、或大或小的龍捲風,密集而又狠辣地接連天地。
那凌厲的氣勢,那漫天的壓迫,有一種世界即將被摧毀的即視感。
雷鳴之聲轟隆作響,不知不覺間震醒了廟裡的羅南。
醒來剎那,他只覺周身之外,有淡淡金光籠罩,將他與外界隔離。
他可見之地也只有眼前一片,廟裡廟外完全像是不同的世界。
雷電閃爍間,依稀可見毀天滅地的景象,看得羅南驚駭莫名。
“咕嚕!”
他連咽口水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因為他的動靜引起外面的連鎖反應,亦或者引來黑暗中的恐怖。
黑雲龍捲如滔天江水,向他滾滾而來,而他只能瞪大了眼睛,等待命運的審判。
忽然,天地之間傳來了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
“天地有靈兮,萬物生長。歲月變遷兮,大地引靈……”
似乎是有人在低聲吟唱,又似乎這本該就是世界意志的作響。
聲音響起,變化再起!
在聲音傳來的下一刻,大地山脈似乎活過來了一般,個個宛若巨口,把所有的龍捲鯨吞,就連天上的雲層也沒放過,消化得一乾二淨。
幾乎只是片刻的時間,天地就再次恢復了清明,漫天的雲層消散無蹤,似有一股清風拂來,驅散了一切陰霾、一切變數。
終於,羅南哥倆也恍若隔世般地恢復了行動。
廟外的堂哥託了託僵硬的下巴,不可思議地看了看恢復晴朗的天空,凝眉思索著什麼。
羅南也活動了下僵硬的肢體,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安撫著不聽話的手腳。
只是無論他如何做,效果都不是很明顯,依舊抖得厲害。
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供桌上的靈芝吸引,原本有些紫色暗沉的它,此刻卻是變得鮮亮了起來,不會真的成了仙草吧?
羅南搖搖頭,颯然一笑。
他也是一時新奇,眼光環看四周,最終又停留在古樸的石文榜上。
眼前的石文榜似乎也變得不一樣了,內心詫異之下,他伸手去摸了摸。
驚奇的是,當他指尖一掃而過之時,似乎感受到了文字對他的回應。
“是錯覺嗎?怎麼感覺這字活了呢?”
羅南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自己神奇的手,沒有抖啊!
“難道是錯覺?”羅南疑惑地想道。
不過,他沒去多想,此刻他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回家。
收拾好心情,他走出了小廟,對著依舊茫然的堂哥喊道:“哥!回神了,我們回去吧!”
“啊?好!”羅旭微微愣神後,應道。
“靈芝要不要帶回去?”羅南停住腳步,回頭看向供桌問道。
羅旭沒有回話,而是搖搖頭,一聲不吭地下山了。
一路無言,兩人都在默默消化。
當羅旭差點被石頭絆倒時,羅南終是忍不住扶額,打破了沉默,平靜地問道:“在想什麼呢?還這麼魂不守舍的。”
羅旭定了定心神,放慢腳步說道:“我在回想剛才那一幕,簡直太恐怖了!不過,說來也奇怪,後面的事情,我好像不記得了!”
“能不恐怖嘛,簡直像天塌了一樣!”兩人一言一語,看似在對話,卻是在說著不同的事情。
隨後,他們閒話也不多說了,都在下意識地加快腳步,想趕快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