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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歌一劍中，揉合了柳歌瑜從荒蕪的劍中九訣和曾經看過季傾城使出的長歌劍派劍術的精華，隱約已經有突破天人之境的跡象。如果步涉川和陸行歌看到這一劍，應當也是會讚不絕口的。
一劍揮出，地面上的磚石皆崩裂飛濺，小巷兩側的牆壁轟然倒塌了數十步的長度。迎著這一劍的錦衣衛們紛紛倒下，空氣中彌散著蒸發的血珠。
“真不愧是帝國最年輕的劍聖。”風還真遠遠凝望著柳歌瑜持劍而立風華絕代的身影，由衷地敬佩道。
白雁書和雷正楠也對他的話深以為然，方才這一劍已然不亞於季傾城衛長的絕世劍姿了，他們自認即使三人聯手也絕無可能擋下這一劍。麾下的衛士們也在柳歌瑜這一劍中死傷慘重，餘者大多喪失了繼續衝上去的勇氣，畢竟實力的差距太過懸殊了。
“東城指揮使，是否暫且退避一下？”風還真看著自己的下屬一一倒下，他雖然對為黃岑賢效忠這件事不怎麼感興趣，但到底還是愛惜人命的。而且，他並不是很想與荒蕪為敵，尤其是那個曾經和他在酒館裡有過一面之緣的年輕刀客。
東城卉面無表情地拒絕了風還真的提議，說道：“不要被敵人給嚇住，她的境界遠遠沒有達到可以隨意使出這幾劍的地步，現在強行用這幾劍，她很快就會撐不住的。”
白雁書和風還真詫異地對視了一眼，他們都沒有看出來柳歌瑜是勉強自己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手法用處這些高明的劍術的。
但他們不敢懷疑東城卉的判斷，畢竟東城卉是季傾城的師妹，長歌劍派如今唯一的傳人了。
“繼續上！畏戰者斬！”東城卉拔劍指天，對在場的所有錦衣衛下令道。她親手砍翻了一個從前面跑回來的錦衣衛百戶，提著帶血的人頭逼迫眾人上前。
柳歌瑜的目光穿過人海，停留在東城卉和她身邊的幾個衛長身上。她強行壓下胸腹中氣息暴走而產生的撕裂般的痛楚，提劍朝他們走去。
東城卉看到柳歌瑜朝自己走來，不懼反喜，她對身旁的白雁書等人說道：“諸位，準備一下，也隨我一同迎敵吧。”
她說完這一句，率先仗劍突進，與柳歌瑜針鋒相對不讓分毫。
在新主人的手裡，墨粼和夜雨第二次正面交鋒！
柳歌瑜的劍比起先前凝滯了不少，正如東城卉所料，連續使出破陣、天誅和最後的劍歌，柳歌瑜的身體已經不堪重負了。
反觀東城卉，她自從在蘭露雅舍內和顧寧曦交手後就一直沒有再參加戰鬥，此時養精蓄銳，一劍比一劍攻得狠急，倒把柳歌瑜給壓在了守勢上。
“三位衛長還不快來助我一同拿下此獠！”東城卉遲遲不見白雁書等人上前，故高聲質問道。
風還真覺得這樣做實在有點不體面，因此一直沒有拔劍，白雁書和雷正楠兩人見他不動也猶豫不決。但此時東城卉已然發令，這便是代掌第一指揮使的命令，白雁書和雷正楠兩人不敢再怠慢，立即上前相助。
“風衛長，斷她後路！”
風還真懶懶地應了一聲，不急不緩地繞到柳歌瑜側後方，他拔劍嚴陣以待，卻不主動參與圍攻。
若是平時白雁書和雷正楠這等水準的武人柳歌瑜是不放在眼裡的，但此時她狀態每況愈下，又有東城卉這個好手在正面糾纏不休，兩個衛長以加入進來，她立刻就感覺吃力了不少。
四人混戰了片刻，柳歌瑜天劍地劍一套劍訣將東城卉迫退，而後再一次使出了劍中九訣中的破陣一式。
風還真在後頭看得真切，急忙出聲示警，但白雁書和雷正楠要退時已經晚了。白雁書胸口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飛灑。雷正楠則是肩頭小腹各中一劍，疾步退後。
周圍六衛和九衛的衛士們見自己衛長受傷，都不要命地衝上前來，柳歌瑜忽然手腕一番，劍尖連刺，衝上來的十餘人瞬間各自捂著手腕慘叫不止，手中兵器紛紛脫手落地。
“長歌當哭。”東城卉眼中露出了驚愕，這分明是自己門派的精深劍術，也是師兄季傾城的成名絕技，此時竟然在這個人的手上使了出來，她怎能不吃驚。
柳歌瑜其實只是憑著印象模仿了當日掩月湖圍攻季傾城時看到的那一劍，她剛剛劍招連發擊退東城卉傷了白雁書和雷正楠，此時氣力不支，因此發出的長歌當哭只能取巧擊傷錦衣衛們的手腕，否則這一劍應當讓衝上來的十餘人橫屍當場。
已經盡力了……柳歌瑜口中忽然吐出一口鮮血，她雙腿再也站不住，屈膝跪倒下去。
“你的天賦確實很高，連我師哥的長歌當哭都能模仿出來。”東城卉被她那一劍牽動了對季傾城的記憶和感情，此時對荒蕪的怨恨反倒更深了。她望著已經油盡燈枯的柳歌瑜，眼中充滿了勝利者對失敗者的嘲諷。
柳歌瑜胸中劇痛幾乎讓她失去意識，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拼命地呼吸想平復自己的氣息。
“你根本不配‘劍聖’這個稱號，就讓我代替朝廷收回它吧。”東城卉握著墨粼長劍一步一步朝柳歌瑜走過去。
柳歌瑜用劍撐著自己，她因為忍耐痛楚而閉著左邊一隻眼睛，咬牙說道：“‘劍聖’什麼的，我早就不在乎了……倒是你，東城卉……你已經迷失了自己的本心了。”
“用不著你來對我說教！”東城卉走到她面前，一腳踹飛了她手中的長劍，然後再一腳將她踹倒在地上。
她用沾滿塵土和血汙的靴子踩在柳歌瑜瓷白的臉頰上，用力地扭動著腳踝，柳歌瑜痛苦的呻吟讓她感到無比快意。
“你們荒蕪用卑鄙的手段害死了我師哥，所以我用同樣的辦法來讓你們嚐嚐這種不甘心又無可奈何的滋味。”東城卉抬起靴子，隨即又重重地一腳踩在柳歌瑜的腹部。
柳歌瑜嘔出一大口血，她依然用驕傲的眼神望著東城卉，緩緩說道：“我們確實用了卑鄙的手段，但我們沒有殺季傾城。”
“你胡說！”東城卉再一腳踏在她身上。
柳歌瑜的口中不停地流出血，她閉上了眼睛，面對東城卉的蹂躪，除了吸氣與呼氣，不再有任何反應了。
風還真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聲道：“東城指揮使，還是儘快殺了這逆黨吧，免得多生事端。”
東城卉似乎也踩累了，她幾乎已經將柳歌瑜的全部肋骨踩斷，但柳歌瑜卻堅忍地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
墨粼長劍揮起，對著她的玉頸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