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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視線,傅時起輕撩起眼:“怎麼,惦記你這支筆?”
蘇桃下意識就想回答:“是惦記你的手。”
她硬生生止住了到嘴邊的話,溜了個彎便成了:“這筆……好用嗎?”
“湊合。”
跟她題目全對時一樣的回答,蘇桃就當他這是高度評價了。
她沒有要拿回來的意思,畢竟只是一支筆她倒也不缺。
家裡的女傭平時只負責打掃衛生,一日三餐都是穆慕雅親力而為。
但今天她不在家,午飯便成了問題。
蘇桃看了眼時間,正好十二點,她試探性地問:“那個……我叫外賣?”
“不用浪費錢,”傅時起利落地扣上筆帽站起身,“你家應該還有食材吧。”
“有是有,”她怔怔地仰起臉看他,“你會做飯?”
“生活所迫。”
蘇桃趴在廚房的門沿,看著傅時起繫上圍裙開始動手。“需要打下手嗎?”
他輕點頭,“那就麻煩把菜洗一下了。”
能幫上傅時起的忙,蘇桃白吃一頓飯的愧疚心減輕不少。
前世她和蘇玄斷絕關係後,和於一舟租了個公寓。
於一舟說她不用工作,只需要顧家,所以蘇桃的日常就是打掃衛生和煮飯。
儘管她的廚藝磨練了兩年還是一團糟,但只是洗菜收拾廚房她還是在行。
穆慕雅是個美食愛好者,蘇玄在別墅建成前特意讓設計師將廚房留了大空間。
偌大的廚房裡,兩人各忙各的。
蘇桃熟練地將菜洗摘好,接著怔然地看著傅時起超乎尋常的刀工。
“你看起來很專業,以前幹過這個?”
他如實說:“平時在家都是我做飯。”
“你還挺全能,會做飯,成績好,還擅長打架。”
傅時起切菜的動作一停,抬眼睨她,“你覺得打架是特長?”
蘇桃瞥了眼被剁成細絲的土豆,覺得要是說錯話也會成為案板上任他宰割的魚肉,下意識繃緊了脊背。
“在別人身上或許不是,但在你身上是。”
他嗤笑一聲:“沒想到你還挺會拍馬屁。”
蘇桃垂在身側的手默默握緊,竟然說她是在拍馬屁!
“追捧你的人不差我一個,倒還嫌棄我吹得太假?”
傅時起眼簾輕顫,“如果是你的話,即使是假的也好。”
“嘶——”
他晃神了一秒的間隙,鋒利的刀刃劃破指尖,鮮紅的血珠冒了出來,染紅了土豆絲。
“我沒有要吃番茄土豆的想法。”蘇桃怔愣了兩秒,才想起應該去拿急救箱,“你等等,我去幫你拿創可貼。”
傅時起淡定將染色的土豆撥開倒進垃圾桶裡,抽了張紙裹住傷口,接著切菜。
蘇桃抱著急救箱回來,見他跟沒事人似的,忙阻攔:“你別動了!”
他不在意道:“小傷。”
“你還擅長每天增加新傷口,”蘇桃不敢伸手去碰他,“我幫你上藥。”
傅時起當即就撂下了菜刀,聽話地伸出了手。
近距離看他的手,比遠觀時還要清晰分明。
五指修長,指節分明,透白乾淨。指甲修剪得很整齊,不像有些叛逆的男生留著流裡流氣的長指甲。
“再不上藥,傷口可就要結痂了。”
似笑非笑的輕嘲讓蘇桃回過神,她窘迫地將頭垂得更低了,匆忙從箱子裡找出創可貼。
蘇桃抽走那張被血浸染了一半的紙,看見傷口的深度時感同身受疼得蹙眉。
“你不怕疼?”她愕然抬眼,“傷口挺深的。”
“能感覺到疼,但沒什麼好怕的。”傅時起垂眸,靜靜地看著她小心翼翼地捏著手指貼上創可貼。
蘇桃的指腹溫熱,握上他食指時卻意外地被涼意給刺了一下。
這人的手為什麼總是冷冰冰的?
她將創可貼收尾後就收回了手,“最好還是不要碰水,容易感染,飯後的碗我會洗的。”
創可貼是粉色的HelloKitty,將他的指尖都映襯得粉嫩了些。
傅時起輕掀唇角,懶散地應了聲:“好。”
蘇桃完成了任務,退了兩步到門口,“那我先出去了。”
“嗯。”
蘇桃關上廚房的玻璃門,趁著等待的間隙開啟了客廳的投影。
她選了部全英的電影,是一部高評分的懸疑片。
蘇桃看得太過投入,以至於身後站了個人也未曾發覺。
傅時起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看她的背影,永遠是隔著教室長長的對角線。
她除了辦公室和洗手間,幾乎就沒離開過教室,一直在桌前寫作業。
但現在她就在眼前,卻依舊像隔著萬重山一般遙遠。
傅時起黯然地低垂著眼,潛藏在心底剋制著的陰沉又有了要湧出的跡象。
蘇桃打了個哈欠,一轉頭便看見傅時起幽沉地站在身後,眉眼間的陰戾讓人不寒而慄。
他怎麼又……?
回想起在巷子裡時,他也是這副模樣。
她不知道為什麼傅時起有時會忽然陷入陰鬱狀態,但平日卻和普通人別無二致。
蘇桃只能嘗試著轉移他的注意力,狀似不經意地發問:“吃飯了?”
聽見她柔和的聲音,像是陽光穿透陰雲,陰霾漸散。
傅時起撩起眼皮,眸底已是一片沉靜。
“嗯,吃飯了。”
蘇桃看向餐桌,桌上已經擺滿了賣相極好的菜餚,眼睛一亮,“謝謝。”
她從櫥櫃裡拿出兩副碗筷擺好,拉開凳子先坐了下來。
“正好有我喜歡的宮保雞丁!”
傅時起沒有急著提筷,食指輕叩著桌面,“不是正好,我問過阿姨你的喜好。”
蘇桃動作一停,“你……”
“阿姨說週末想去打麻將但顧及你想推掉邀請,知道我會做飯以後就託我負責你的午餐。”
他淡然的回答又掐掉了蘇桃的臆想。
原來只是單純因為任務所需,不是因為想了解她的胃口。
蘇桃感到慶幸的同時,又有點兒低落。
她夾了一塊雞肉,嚼了幾口,意料之外的鮮嫩。
蘇桃由衷誇讚:“沒想到你廚藝還挺不錯。”
傅時起語氣鬆散如常,“以前兼職過後廚,跟著老師傅學了不少。”
蘇桃知道他家境不算好,也從來沒有歧視他的意思。他不以此為恥,還用著課餘時間儘可能地掙錢。
比起於一舟,算是詮釋了什麼叫能靠臉卻靠努力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