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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開得久了，雪爭先恐後擠進來不少，被褥溼漉漉的，油燈也打不起火。
洛蘇撅嘴，指間彈出一團金色的火苗，貼在徐坤肩上。
金焰躍動，傳遞著暖意，將門房襯得半幽半明。
徐坤從籠盒中掏出功法玉簡，感受到細膩淳厚的質地後，又輕輕放了回去。
“大師兄，你有心事欸。”
洛蘇並沒有如同往常一樣撲在徐坤身上，而是保持著距離，圍著轉悠。
蹦躂著像一隻小鹿。
洛蘇是個聰明的孩子，在該乖巧的時候就是很會配合。
徐坤沒有注意到肩頭的金焰變成一朵小花，一把扯住洛蘇的衣袖。
“我…要…變…強…”
徐坤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了這四個字。
宗主，長老，師傅，他們的位置太高了，他們修道太久了，他們都不會明白的。
徐坤胸膛裡塞進一顆血淋淋的心，一顆野心。
洛蘇下意識感到害怕，這副猙獰的面孔，還是之前那個整日嬉皮笑臉的師兄嗎？
纖細的手腕被徐坤的麒麟臂鉗得生疼，洛蘇抿著下唇忍住喊叫的衝動。
師兄，你，究竟怎麼了…
但是蘇洛偽裝得很好，好到可以露出甜美的笑容，好到可以輕鬆愉悅地答應。
“好呀，師兄，我早就想指導你修煉了。”
“請叫我洛師傅。”洛蘇趁機抽出手，插在腰上，挺起平平無奇的胸脯，竭力裝出一股高人風範。
“洛蘇。”
“嗯？”
“抱歉。”
“什麼？”
“我說胡話了，怎麼能指望你…”
徐坤掃了一眼洛蘇手腕的紅腫，低垂著眼皮，扭過身子。
“吱——”門被一把推開了，洛蘇默默退至床邊，披散的長髮狂舞。
嗷嗷嗷，怎麼了，到底怎麼了，師兄怎麼換了一個人，好凶啊，明明他剛回來的時候都好好的，他…
他看不起我了…
徐坤沒有關門，踏著碎玉，走了幾步，停住了。
“替我告訴師傅，我想出去走走。”
言罷，徐坤慢慢朝下山的臺階邁步。
落腳,“咔嚓”一聲脆響。
一塊老皮，包住裡面的深綠褐黃，透出點點嫩色。
不是枯枝，受了些許風霜罷了。
走走停停。
洛蘇沒有向前，沒有阻擾，而是像一隻受傷的小獸，蜷縮排潮溼的被窩中。
門一直開著，洛蘇一直待著，那個身影漸隱漸淡。
洛蘇可以看得很遠，遠到天涯海角。
“師兄，送你一隻小狗，要每天開心啊。”
徐坤肩頭的金色小狗晃了晃尾巴，跑進了徐坤的身體，無聲無息。
“早點回來。”輕輕的嘟囔。
……
山間一亭，白中一點黑。
二人對弈。
黑子先落，落於中點。
“凡哥，路側的雪松說，那徐坤走了。”葉星河執白子，落於黑子下方。
“我知道。”
“他會猜到那功法被你做了手腳嗎？”
“不會。”
“因為那代表坤門。”
吳凡沉思，再落一子，於第一顆黑子的左側。
“那兩隻老鼠需要我處理嗎？”白子落。
“不用。”黑子落。
白子落，白子落，白子落…
不是黑子不落。
而是…
棋婁中只有三顆黑子。
片刻，棋盤鋪滿白子，將勢單力薄的黑子死死圍住。
“凡哥，我早贏了。”葉星河也不知道吳凡抽什麼瘋，帶三顆子和自己下棋。
“不，是我贏了。”
吳凡敲了一下石桌，起身。
“凡哥，你…你作弊。”
葉星河一臉無奈，攤開雙手。
只見滿盤白子，一瞬間都變成了黑色。
“天地為局，萬物為子。”
“葉星河，我輸不了，也輸不起。”
葉星河裝作沒有聽見，側頭注視著雪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