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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為愛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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頒獎儀式結束後,天上驟然下起大雨,師生們快速散去,回家的回家,回宿舍的回宿舍。評委們都被淋成了落湯雞,我目送著張抱石離開頒獎現場,獨自在雨中任憑雨水淋透了衣裳。

張抱石在走遠時回頭望了望我,朝我打了個催我回去的手勢。

我開心一笑,眼裡噙滿幸福的淚水,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兩者混合,流進我微笑而上揚的嘴角,鹹鹹的。我終於不再任性,慢慢地走回宿舍。

秋雨冷涼,又加上我這幾天好朋友來報到,我就感冒了,回到宿舍後,我也不洗熱水澡,直接脫了衣服抹乾身子就鑽進被窩。

夜裡十二點,我就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地嘴裡喊著“抱石、抱石”。

下鋪的閨蜜蘇枝梅聽到了,嘀咕道:“抱什麼不好,抱石。”她停住片刻的呼吸,見我沒了動靜,知道我在說夢話。

過了幾分鐘,我嘴裡又喊起了抱石,蘇枝梅覺得奇怪,爬起來摸了摸我的額頭,喊道:“媽呀,腦袋都燒糊塗了,難怪滿嘴胡話。”

蘇枝梅幫我打了校醫的電話,在校醫的努力下,總算把我的高燒擊退了。等我神志清醒後,她狡黠地問我:“陶,你是失戀了,還是戀愛了?抱石是誰?”

蘇枝梅的愛好是吃,她給自己一生的定位是做個吃貨,每天有酒有肉,至於琴棋書畫歌曲舞蹈之類的愛好,那是她的點心,她不看重,她喜歡世俗,喜歡煙火。

雖然我們學的是圖音專業,但她是考60分萬歲的主,追求平庸,做個俗人,貪財好色,她覺得這樣挺好的。

學院裡誰的書畫、音樂、舞蹈水平優劣,蘇枝梅全不在乎,所以張抱石是誰,自然不在她的關注範圍之內。

蘇枝梅喜歡的是餐館、咖啡館和酒店,城裡哪一條路新開了家酒店或餐館,她是第一時間知道的。

儘管我與蘇枝梅愛好不同,關注點也不同,但並不影響我們成為閨蜜,她說我是陽春白雪,她是下里巴人,我是白雲,她是黑土,我們是互補的。

蘇枝梅的友誼理論很簡單:文雅書畫可以抵擋,但美食的誘惑卻難以抗拒。人間是什麼?人間就是煙火!

我笑蘇枝梅,你的名字這麼雅,卻這麼好吃,難不成你的前世是條豬豬吧。

蘇枝梅笑道,是啊,我也不懂,我那開飯店的老爸沒什麼文化,在我呱呱墜地時,看到產房外的一株梅花盛開兩三枝,她便給我起了這個雅名,蘇枝梅,就是數枝梅嘛。

我說,蘇枝梅,你好糟蹋名字啊。

蘇枝梅說,是啊,我還是喜歡我爸給我起名叫臭豆腐。所以,你知道嗎?我初中的同學都知道我的綽號叫臭豆腐。

這名字倒貼切,就是味道難聞。

我倆說完,哈哈大笑。

蘇枝梅是個鬼精,她知道我夢裡叫著的人一定不簡單,於是對我刨根問底:“說,抱石是何方神聖?是老臘肉還是小鮮肉?”

我見瞞不住,只好如實奉告。

蘇枝梅聽了,有點悵然若失,說:“你們終於臭味相投,蛇鼠一窩了,我卻被你給孤單了。”

“那你也可以去找一個男朋友嘛。”我說。

“我去哪裡找,廚師家裡出來的人都是胖人,我有個表姐,現在就兩百斤了。她一個人可以一餐吃掉一隻白切雞。平時吃飯,連青菜湯都要喝完。別提有多胖了。”

我安慰道:“那你現在也不肥啊,管控好自己的身體就行了。”

實際上,蘇枝梅已是我們班裡頭號胖妞,走樓梯時,樓梯都要抖三抖。

胖人最難控制的是飲食和睡眠,用蘇枝梅的話來說,戒美食比戒美色難多了。這一點,蘇枝梅是有自知之明的,找男朋友,談何容易?

蘇枝梅曾向我說過她表姐談戀愛的往事,人家小夥子一聽說她表姐體重兩百斤,直接就說沒空見面,要出差。她說,她極有可能步表姐後塵。

蘇枝梅一米六的身高,一百三十斤的體重,看起來是壯實的體態,還不顯得臃腫。但是如果她還是繼續管不住嘴邁不開腿,若干年後就難說了。

我和蘇枝梅成為閨蜜後,她是既羨慕我,又不屑於我。羨慕我有眾多的追求者,只要我允許,可以萬千寵愛在一身,不屑於我是覺得我追求的藝術才華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到了我為張抱石而淋雨感冒發燒後,蘇枝梅徹底覺得我無藥可救,她說:“你求美男,我求美食,咱倆以後誰也別說誰俗誰雅了,還是那句話,以自己喜歡的方式過一生,就是成功。”

我說:“對呀,我們窮其一生,無非圖個活出自我呢。咱們有了夢想就去追好了。”

“贊成你追張抱石。但希望你不是單相思,愛情是相向而行的,別愛得太卑微,不值得,不然我看不起你。若是愛得太卑微,你以後想跟我嘗美食,我沒臉帶上你。”蘇枝梅說。

蘇枝梅知道我喜歡文藝男生,追求高雅,但也知道我也愛美食,我愛美食是淺嘗,不像她那樣吃到不知節制。在飲食上,我是個自律意識很強的人。

可每每被蘇枝梅拉著去逛街吃美食時,我還是欣然前往。這樣的態度常被她笑我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

三天後,我的感冒好了,張抱石感冒好了沒有,我無從知曉,因為我還沒有他的聯絡方式,我心裡出奇地牽掛他。

那時候校園裡、社會上都還時興寫信。我將我的牽掛寫進了信裡,然後揣在身上,我期待著在學院裡與張抱石偶遇,將信交給他,然後自己害羞地扭頭便跑。

我把這樣設想的偶遇和傳情情景跟蘇枝梅說了,她一個勁地說我花痴,她說:“你把信交給我,我負責送達。”

我懷疑道:“這能行麼?”

“有什麼不行?我喜歡簡單粗暴。我就不信,在屁大的校園,還找不到這小子。把信拿來吧。”蘇枝梅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我小心翼翼地拿出信。蘇枝梅從我手裡扯了過去,說道:“你就相信本宮一回嘛。如不送達,我提頭來見。你看你的書去吧,我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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