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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因在沙發上還是迷迷糊糊的，估計還沒有睡醒，鶴諳給他遞來一杯水時他還沒有反應過來
但是喝完之後人清醒多了
……
吃飯時，特因瞄了一眼窗外
“下雪了……”
鶴諳微微一愣，督促他吃飯時不能說話，小心嗆著，特因回嘴說你不也說話了嗎，她又說我跟你不一樣，我是大人，特因反駁說你和我同齡，哪來的大小，還表示自己也已經成年了
鶴諳嗤笑一聲“你都這麼大了還怕以前的事，小朋友長大了就不需要我了”
然後起身伸手摸了摸特因的頭，收拾完碗後就一言不發了，望著雪天發呆
“你怎麼了”
“我沒事的”
“……原來你也有病”
“……”鶴諳剛想反駁，最後又想了想，笑了
“對，我們是病友”
然後他們就看電視解悶了
……
或許是太無聊了，特因邀請鶴諳去看雪
“不去”
鶴諳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特因覺得奇怪，從自己說下雪了開始她就一直不對勁，執意要把鶴諳拉出去
鶴諳拗不過他，跟著出去了
看著茫茫的大雪，她的記憶也拉回了以前
她還有家的時候
……
鶴諳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很漂亮，身邊人的誇讚已經聽的耳朵都可以起繭子了，她也很喜歡這些誇讚，那時她還很天真
過往的記憶已經不太清晰，就像被大雪覆蓋一樣
那明明應該是個美好的夜晚，是個美好的雪夜
可惜一切都是那麼措不及防
媽媽被人打暈，腳上綁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拖入冰涼刺骨的海里，等被發現時，海面已經結了冰，媽媽就離自己只有一層冰，她看起來仍然那麼安詳，那麼溫柔
一滴滴淚水想要化作成為錐子一樣砸穿海面，同媽媽一起墜入深淵，可惜自己不夠強大，也沒有法力
即使現在有了，法律也不讓亂用
而父親也已經不知是死是活，活不見人，死連屍體都沒找到
然後自己就被一個殺手帶了回去，帶去了一個學校
那是一個專門訓練和培養殺手的學校，在那裡鶴諳學會了冷漠，學會了殺人技巧，親手殺死自己的導師，出師了
而那位導師，是當時唯一的校長
現在那個學校已經封閉已久，沒有人知道它
……
等思緒拉回時，就看見特因握著自己的肩膀，一臉擔心的樣子，可是自己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聽不清，窗外的煙花忽然打破了自己的無感
“Lilith？你不要哭啊”
這是她聽到的第一句話
鶴諳這樣漂亮的臉因為哭而讓眼睛鼻子嘴巴都微微泛紅，淚珠從臉頰滑下來滴在衣服上，不知不覺鶴諳已經跪在地板上痛哭，我見猶憐
［……我，哭了嗎］鶴諳想，［師父說，一個殺手可以同情別人，但絕不能落淚］鶴諳這麼想著，哭的卻越來越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可是……可是我好痛！我到底有多久沒有這樣哭過了……到底是為什麼……］
［如果媽媽還在，我是不是，就不用做這些了］
“如果你認為有些東西失而復得就可以避免受到的傷害的話，那就是太小看這個社會了”特因笑了笑，拉開鶴諳捂在臉上的手，“這不是你跟我說的嗎”
“現在我用另一種說法還給你”
“……”鶴諳看著他，眼淚依然止不住的流，她意識到自己無意間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我們來，喝點酒吧……外面好冷……”鶴諳提議
“啊，好吧，媽媽應該還有幾瓶沒喝上的紅酒”
……
明明度數不是很高，可惜特因還是會醉
“……你，酒量不行？”
“說，說什麼呢！我還能！再來！”
“睡覺去”
“！我不要！我還要喝！”
鶴諳強拉著人往臥室那邊走，可是又被人拽了回來
就這麼一手搭在特因的肩膀，一手和他牽在一起，那個喝酒後呆呆的傢伙還在傻笑
特因受過高等教育，會基本的華爾茲，就這麼樣在客廳裡和鶴諳跳了起來
而電視也恰好播放出一首電視劇歌曲，就這麼違和而又不違和的跳了一段
銀白色的長髮與淺金色的長髮交織在一起，如同月亮的絲線遇見了獨屬於星星的想念
因為在月亮的世界裡，根本沒有太陽
曼妙的舞姿帶動著另一人的步伐
不知到底是真的本來就會跳，還是單單只是因為自己異常靈活
音樂漸漸停息
那個傻傻的小人魚已經靠在最信任的人剪頭上睡著了
而那個依舊清醒的人仍然發愣
最後鶴諳把特因扶回床上後睡著
……
……
第二天特因醒來一陣頭疼，回頭就看見還在睡著的鶴諳
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了上來
［我難道……！不對，她是E啊］
［不對，難到我被！］
特因趕緊下床照了照鏡子
確保自己沒事後才舒了一口氣
回臥室後鶴諳還是沒醒
特因陰差陽錯的親了一口鶴諳的臉頰
鶴諳也就此轉過頭來
“你，你醒了啊……哈哈”特因用尬笑掩飾自己的尷尬
“從你親我之後我就立馬醒了”鶴諳平靜的回著
［一醒來就能想起昨天晚上那支舞……］
鶴諳在心裡發牢騷
“讓我再睡會吧，你可以照顧好自己嗎？”鶴諳問
“還可以吧……”
“是不是頭痛了，下次不喝酒了”
“沒關係的”
……
鶴諳還是起床給特因做好了飯，並且泡了一杯醒酒茶
“這是啥”
“醒酒的”
“我現在也沒喝酒啊”
“喝了頭就不疼了”
“……”特因沉默了下來
鶴諳手機響了一下，是微信提示音，調酒師那邊已經把毒藥準備好了，鶴諳看完訊息立馬把手機收了起來，急匆匆的穿衣換鞋
“我今天還要出去一趟，你在家裡乖乖等我”
“又出去？”
“放心，很快回來”
沒等特因說什麼，鶴諳就出門了
……
她再一次透過那個暗門進入酒吧，這次出奇的安靜
“你酒店倒閉了？”
“哈哈，”那個調酒師輕笑了一聲，“暫時休業，有人盯上了”
“……重要嗎？”
“嗯……建議你幹完這單重啟學校”
“別建議了”鶴諳回他，“開那個破學校幹啥，籌人上戰場嗎？”
“聽你的”
鶴諳聽到這個答案笑了笑，回去了
［如果，酒子沒有說錯的話，這事很大還很棘手，學校……難道是人數不夠？］鶴諳走在路上想著，［總之，過幾天再說吧］
［呃！］鶴諳忽然捂住頭，［頭好痛！這是為什麼……嗯？！］
她看見自己的手上出現黑紫色的裂紋，可是一眨眼裂紋又不見了
［幻覺……？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的類族，可不會有詛咒什麼的，到底是為什麼？］
……
“特因，我回來了”
鶴諳喊著
“特因？特因！”
鶴諳花最短的時間把家裡找了一遍，然後邊拿出手機撥通號碼邊匆忙的又出去了
……
特因正在一個咖啡店內，帶著一頂帽子，長髮也收在了帽子裡
他壓低了帽簷，坐在他對面的人根本看不出他的表情
“聽說，媽走了，給你找了個保姆？還是個凡人？”
“……”
“發生啥事了”
“咱爹的原因，別說這個了，你怎麼會過來”
“都這麼久了……啊，回國看看你，而且我已經畢業了”
“哦”
“別這麼冷漠啊”
“所以你到底要幹嘛？”
“……住你那幾天，剛回國還沒準備好”
“……好吧，無賴”
“以大欺小，老流氓”
這時候特因的手機響了，特幽打趣道
“怎麼，是那個小保姆？”
“再這麼說把你嘴撕爛”
“別這麼兇啊哥”
特因比了個手勢，接通了電話
“喂？”
「你去哪了？」裡面傳來鶴諳急匆匆的聲音
“啊，和親人小聚了一下”
「怎麼不給我發微信，不是讓你在家等著的嗎」
“……你擔心我？”
「你要是有什麼差池，我的錢就沒了」
“噗……算了算了，我在咖啡館”
「早點回家」
特因掛掉了電話，臉上還露著笑，特幽非常奇怪
“哥，你是不是喜歡她？”
“？小孩子別亂說”
“那你為什麼笑了”
“…少管我”
“哦~”
……
……
“這是誰啊”
面前的男生看著還比較年輕，除了眼睛很像以外，頭髮顏色和特因完全不一樣，一頭淺金髮與一頭黑髮對比，差別太大了
“我還想問呢，你就是我媽給我哥找的保姆？”
“我可以是保姆，也能是保墓”
看著兩個人僵持著，特因很無奈
“這是我弟，特幽，小我2歲”
特因對鶴諳說完後又轉頭看向自己那“好”弟弟
“這是Lilith，她是我的心理醫生，別沒大沒小叫她保姆”
“……哼！”
“午飯你們吃了沒”
“還沒呢，特幽估計也餓了”
“好，我去做飯”
……
……
吃飯時，氣氛特別尷尬，特幽死死盯著鶴諳，但是她無動於衷
［……好幼稚…真的是19嗎？］
“我吃飽了”
特幽盯了一會後放下筷子就走了，然後又留下那倆人，氣氛總算好了一些了
“……我會盡快把特幽找個住處讓他自己住去的”特因說
“沒事，他是你弟弟，而且這是你們家”鶴諳邊吃邊說，她已經被特因弄的不在意什麼能不能的了
“……你不會不舒服嗎”
“不會的，為什麼這麼問？”她又把問題拋了回去
特因想了想“不知道，上一次你哭後就，”然後他又停頓了一會，說
“很想照顧你”
［照顧我……嗎？］
鶴諳輕笑“你還是先照顧照顧你自己吧”
她的眼神不易察覺的瞄了一眼特因的碗，那裡面已經下了毒，所以特因死亡她完成任務就只是時間問題
但在人看不見的地方
海又結起了冰
……
……
特因的身體越來越弱，而特幽也越來越……
懷疑鶴諳
鶴諳如同往常一樣，懷裡抱著特因，輕輕拍著他的後背，一點一點的哄著，希望他能更舒服一點，雖然她知道這不可能
鶴諳看著特因蒼白的臉頰，恍惚的一瞬竟然想要放過他的命，讓他活下去，讓他活下去
可是，鶴諳不能這麼做，一個殺手可顧不了太多，她也只是拿錢辦事
等她安心鎖好門出去後，特幽正在門口等著她
“……別進去打擾你哥哥休息了”
“不，我有事找你”
……
……
鶴諳和特幽面對面坐著，兩人之間的氣溫低到了極點
“什麼事”
“我在想，我哥為什麼會忽然這麼虛弱，就好像能忽然死掉，而且這種感覺在日益增長”
“你懷疑我？特因在你一回來後就漸漸的變成了這樣，你該好好反思吧”
“……飯可都是你在做，”特幽忽然拿出一把銀色小刀，抵在鶴諳脖子上，“你如果要殺了我哥，我現在就殺了你”
“我原本還以為你是個普通人，可是普通人又怎麼可能懂這些！說，你是誰？！”
“噗”，鶴諳笑了，“你說得對，我不是普通人，也的確要殺了你哥，可是……”鶴諳感受到脖子上的刀正在用力，“你太輕敵了”
鶴諳用常人反應不過來的速度後退奪下刀並且利用一個空翻站在了特幽的後方，“我也只是拿錢辦事，如果你不想你哥哥真的死掉，就閉上嘴，我有的是手段讓你們無法逃出深淵，而我也的確不是普通人”
“我是九尾狐與蝶的結合體，我的母親是九尾狐族，父親是蝶族，而我要比你們每一個人，都強”
“初到社會，給我乖乖當個旁觀者”
鶴諳拿開了刀，特幽仍然僵在原地，而他也無法明白為何鶴諳同自己說這樣的話還可以心平氣和的
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固定住，他能感受到是一種壓迫
而帶來壓迫的人，就是鶴諳
特幽調整呼吸，在鶴諳離開之際開口問她
“……我問你，你愛我哥嗎？”
鶴諳微微一頓，“抱歉，你說什麼？”
“我是問，在你心裡，我哥是什麼”
“……殺手不講愛”
“那你們講錢是吧？我們家有的是錢！你想要多少？！我們出！我不信你看不出來，我哥愛你！我哥喜歡你！你TM就算是殺手也有心吧！只要你能救活我哥，只要你能愛上他，你就能拿到……”
“……我不需要，其餘的情感”
鶴諳走了，打斷特幽的話，扔下這麼一個答案，回去了自己的臥室
……
冰封的海面總是讓人無法呼吸
鶴諳靠在門後，回味著剛剛特幽的話，感覺自己越來越呼吸不上來
常年身職殺手，最擅長心理戰術，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但是她的雙手染上太多人的鮮血，她揹負了太多人命，她給死神帶去了太多業績，她配不上特因的喜歡
她也不想辜負特因的喜歡
所以，冰封在海面下的人又推了一下冰，讓自己能夠沉入更深的海里，無人能看見她的心
因為她在逃避，逃向再也沒有太陽的明天
……
……
那天之後，鶴諳給了特因解藥，然後向因母辭了職，而自己也仍然人間蒸發，特幽也按照約定傳播出去“特因已死”的假訊息，並且不報警
特因問特幽發生了什麼，而特幽也把鶴諳的事說了出來，特因一時不肯相信，因愛生恨，用上最幼稚的手段——拉黑了鶴諳全部的聯絡方式
但又會給她發訊息，希望她能回一次，雖然自己拉黑了她
愛意無法被回應，恨意無法被告知
請問殺手你，如何還債
……
……
這是事情發生後的第二個周，特因被日益增長的愛意，恨意壓到支撐不住，借酒消愁
他開啟了那瓶曾經和鶴諳喝過的紅酒，看著那瓶酒又忍不住落淚，自己多年的委屈爆發了出來
可是他碰一點酒就醉，於是就暈暈乎乎的解除拉黑給鶴諳打電話，打不通就再打
到了第三次時，終於接起了電話
「喂？」
“……鶴諳…鶴諳……”
「……特因？你怎麼了」
“我需要……抑制劑”
「你，喝酒了？你易感期酒量還差你tm喝什麼酒啊！你瘋了嗎！？你在哪？你弟呢？」
“弟弟……不在家……我……我好想你，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愛我……”
特因漸漸哽咽
“我討厭你，討厭你！！！”
［喝完酒完全就是小孩子脾氣嘛］
「在家是吧，我馬上到」
“……好”
……
……
過了一會，就聽見門鈴在響，鶴諳氣喘吁吁的站在門口
一開門，鶴諳就聞到了濃濃的玫瑰香氣
“特因，”鶴諳喚著他的名字，“我來了”
是啊，“我回來了”和“我來了”
還是有區別的
特因輕輕的走向前，緩緩地抱住了鶴諳
“特因，讓我先進去，好嗎？”鶴諳空出手來摸了摸他的頭
抱著自己的人沒有動作，無奈鶴諳只能把特因橫抱了進去
她原本想著給特因用完抑制劑就離開的，可惜出師不利
被壓下了
……
……
第二天，鶴諳漸漸醒來，身上的吻痕能夠看出昨夜的激烈
［這是……？我把特因……標記了？］
一個A變成O是很艱難的過程
心理，生理，各方面，甚至有強大的反應，會痛苦，會難受，甚至噁心反胃
鶴諳看向了一邊的特因，他正在抖
“……特因……我把你，標記了？”
“你，不想承認是嗎……”特因回過頭來，他感受到自己身體上的變化，感到難以置信，甚至，有點噁心，心情複雜，但他做足心理準備，卻沒想到，鶴諳會這麼問他
為什麼，明明鶴諳又沒喝，而且她酒量好
“我不是……”鶴諳剛想伸手，就聽到特因的低吼
“別碰我，滾”
“……是你…”
“是我又怎樣？！”特因坐起身來，“是我在下，好嗎？你會負責嗎？你愛我嗎？”
又是這個問題
鶴諳抿了抿唇，自己的思想鬥爭卻沒有停息
“為什麼不說話？我什麼都算不上是吧，你不是想殺了我嗎？來啊！”
特因從床頭櫃拿出來一把小刀，把它塞進鶴諳的手裡然後強扯著抵在自己脖子上，鶴諳不敢輕舉妄動於是沒有奪刀
“別衝動……特因！”
鶴諳趁機吻上特因的唇，趁人愣神時趕緊把刀扔到一邊
“……呵，鶴諳…”特因冷哼，“在你心裡，我連個位置都沒有，裝什麼裝”
“再做一次，然後你就滾出我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