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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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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玥瀅在殿內轉了兩圈再無發現,正當她要出門去其他地方找找看,殿門在此刻開啟。

來人是一個帶著面紗的女人,看裝扮像是西域人士,手裡還提著一盞手提燈籠,對著佛像三拜,起身走到正前方的香爐前,向左轉動一圈,再往下一按,原本的拜墊處出現了一個向下的通道,

竟還有密室?!

趙玥瀅一路跟上去,向下的臺階足有兩層樓高,密室與佛堂內的燈火通明不同,而是處處泛著白光。

就像是碩大的夜明珠又或者玉石的照亮整個房間,絕非燭光的昏黃。

下到密室後的女人將手提燈籠放下,此處即便沒有燈籠,也看得格外清楚,只是不知為何,炎炎夏日透著一股陰冷。

夏日裡富貴人家多用冰塊消暑,滿屋子的冰塊也難以抵消暑熱,只是一絲涼氣,得到片刻的舒緩,而這裡的陰冷就好像周身圍滿了冰塊,身處一個密不透風的極寒之地。

那女人卻好像察覺不到,她衣著單薄,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從屋內正中方的青銅鼎繞過,走向了被紅色幔帳圍起來的中心處,交談聲就在此刻響起。

“師父,祭壇已準備好了。”

“好,很好,”一個男人的聲音,他轉過身拍拍女子的肩膀,表示他很放心。

這個男人的聲音有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帶著蠱惑的意味,卻又讓人格外平靜,“很快,你將完成你的使命。”

“是,完成我的使命。”

女子沒有感情、沒有起伏的重複著男人的話,趙玥瀅有一種感覺,無論男人說什麼,女子都只會照做,她就像一個木偶,牽著線的是那個男人。

趙玥瀅聽的雲裡霧裡,撥開層層幔帳。

她越往裡走,越能感覺到一股力量的拉扯,像是某種磁場,一波一波的帶來衝擊,直到撥開雲霧的最後一層,帶著面紗的女子和一名從頭到尾包裹嚴實的男子對立而站。

在他們中間放著的是一副冰晶棺。

是的,冰晶棺。

這種只在書中出現過的神奇物件,此刻就在眼前。

冰晶棺體表晶瑩剔透,通體透著白光,傳說中冰晶棺生成於千年冰山的最深處,一旦形成便可保屍身不腐,容顏不改,還有一種說法是冰晶棺會困住人的靈魂,不被鬼差帶走,十年或百年後,棺內之人或可復活。

沒有人真的見過,一切都只是傳聞。

傳言是否可信沒人知道,但這並不妨礙很多人想要得到它,傳奇總是讓人趨之若鶩。

太祖皇帝曾派人找尋冰晶棺,想要其來作為死後的棺槨,耗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最終未能成行,可見其難得。

冰晶棺內躺著的是一位白衣女子,雙眼緊閉但面色紅潤,嘴角還有一絲微小的弧度,秀髮包裹著全身,雙手交叉疊放在腹部,手腕上的玉鐲襯得她膚白如雪,就這麼安詳的躺著,腹部微小的起伏幅度表明人還活著。

活著,卻躺在冰晶棺內,這是為何?

就在此時,男子終於脫下層層包裹,直到摘下面部的遮擋,露出真容。

趙玥瀅猛吸一口涼氣,滿眼寫著不可置信,張大的嘴巴遲遲閉不上,若不是她是個阿飄,恐怕早就驚叫出聲,有那麼一刻,她甚至懷疑自已的雙眼,伸出手揉了又揉,卻也不得不信。

這不就是......不就是淨元大師!

只見他半蹲下身,望著冰晶棺內的女子,即便是隔著封閉的冰棺,他的眼中也盡是迷戀。

他將手放在冰晶棺蓋上,就好似撫摸著女子秀麗的臉龐,忍受著寒冰的侵襲,似是安慰又似承諾的說道:“連漪,很快了,等月圓之時,我帶你回來。”

老天,這是什麼情況?!

見到水晶棺以及棺內躺著個女的帶給趙玥瀅的衝擊全都不如淨元大師這一蹲,這位名叫連漪的女子是何許人。

女兒?

看年紀,是女兒,但淨元大師幼時出家,何時破戒的?

關於淨元大師,自趙玥瀅記事起,已經是享譽四方的得道高僧,上一次見到大師就是她最後一次去雲谷寺求護身符之時,至於其他知之甚少。

那是......情人?

大師出家前還有紅顏知已?

趙玥瀅想繼續跟著要去檢視祭壇的淨元和蒙面女子,飛舞的幔帳攔住了她的去路,或者說是那股神秘的力量將她帶進了一股漆黑之中,轉眼是一片寧靜湛藍的水面,下一秒又是廣袤無垠的草地。

“這是哪裡?”眼前變幻不停的場景讓趙玥瀅不明就裡,她是不小心觸動了什麼。

終於,眼前的畫面定格在一座宮殿,同這座圓頂佛塔一樣,建築的頂端都是圓弧狀的外形,白金色系相間的表皮,從裡面傳出絲竹聲,輕柔悅耳,還有杯盞相碰的清脆聲。

悅耳的女子聲音就在此刻響起,回應著趙玥瀅的疑問,“這是我的識海。”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趙玥瀅看向四周,空無一人,她又問:“你是誰?”

“連漪。”

連漪,不就是冰晶棺內躺著的女子?

“我為什麼會在你的識海?”

“因為你同我一樣,存在於這世間,卻都不屬於這裡,這便是三界以外的第四界,是人的意識創造了這個世界。”

“意識?我不明白。”

“簡單說,活死人之所以存活,是因為意識不滅,人的身體本是一副軀殼,在大腦的支配下進行一系列的活動,只要意識尚存,哪怕軀殼停擺,就不會真正意義上的死亡,我是如此,你本應也是如此。”

只不過陰差陽錯之下趙玥瀅真的’死‘了,但是在天地法則裡,她仍然歸屬於這一類,換言之,她們兩個是同一種形態,這也是為什麼可以被拉進連漪的識海里面。

“你為什麼要我進入你的識海?”

“因為孤獨,又因為二十年來,你是我遇到的唯一一個與我一樣的人,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可我為什麼看不到你?”

“你想看到我麼?”

“想。”

“如你所願。”

好似是因趙玥瀅想看到她才出現一樣,又好似從另一個空間穿越而來。

連漪憑空出現,她立在宮殿的臺階上,身上不是冰晶棺內的白色袍衣,而是一身大紅色的外袍,配上明媚的笑容,在白金色宮牆的映襯下格外引人注目。

她伸出一隻手,引導著趙玥瀅也伸出手,帶著她向宮殿內走去。

“你想知道我是誰,那就隨我來吧。”

趙玥瀅確信她只是在心裡表達過疑問,“你怎麼知道......”

“準確的說,我能聽到,聽到你說的話,還有你心裡的想法。”

趙玥瀅不自覺的被她吸引,跟隨她的步伐進入了宮殿內,殿內正在舉辦一場宴會,中間有十來位妙齡女子載歌載舞,兩側的臣下推杯換盞,絲竹繞耳,演樂不斷,一曲畢,又換上一首祥和歡快的曲風。

“這是我羌渠的舞種和曲子,和中原不同。“

別說是這種歌舞,就連這個地方趙玥瀅也是沒有聽過的。

連漪的孤獨在她不停說的言語中體現的淋漓盡致,時不時的也會看看跟在身後的趙玥瀅,又徑自自說自話,端起一杯酒,”這酒可是我埋在樹下,為了這次宴會才特意挖出來,酒沒喝完,宴席不散。”

端起的酒杯就停留在連漪的唇角,狀似回味,唇邊的笑意隱隱擴散,她轉過身去,對著高臺上座的男女遙遙的舉起了酒杯。

順著她的角度看過去,那女子可不正是連漪!

“她......她是誰?”

“她是我啊,記憶裡的我。”

兩個’人‘就坐在王座下方的臺階上,直到夜幕的降臨,對於連漪的來歷也多了一些瞭解。

連漪,是羌渠部的首領,舉辦這場宴會的一月前才從她的父親手中接過了象徵首領的權杖。

而這場宴會便是慶祝,坐在她身旁的那名男子是連漪的夫婿,二人還有一個一歲的女兒,拿著小老虎的布偶玩耍的小女孩。

一切看上去都很美好,權力的交替,部族的興衰,接過來的不僅僅是一柄權杖,而是責任,只是可惜,今夜過後,興衰也好,責任也好,都與她無關。

“到時間了,他要來了。”

“誰,誰要來了?”

連漪話音落,一群人衝進內殿,穿著鎧甲,手持利刃,絲竹聲停了,映月舞也停了,驚慌失措的人紛紛尋找躲避,只有高立於王位之上的連漪不躲不藏,不卑不亢,高聲質問,

“二哥,父親派你去鎮守邊界,沒我的命令,你敢擅自離守?“

“小妹,父親已經不在了,還妄想拿他來壓我,“被連漪喚作二哥的男人也不客氣的回道。

“二哥要做什麼?“

“自然是拿回本就屬於我的東西,“手裡的刀直直的指向連漪身後的王座,意圖盡顯,“衝鋒陷陣的是我,歌舞太平的卻是你,公平否?”

“這是父親的意思,難道你要違背?還是要將你斬殺敵人的刀揮向我?別忘了你曾經發下的誓言。”

“我沒忘,我曾經說過會永生永世保護羌渠的子民,但前提是羌渠的王是我,而非你。”

宮殿裡計程車兵根本就不是戰場殺伐之人的對手,不過片刻的功夫,便潰不成軍,一退再退。

連漪卻不肯認命,拿著刀劍親自上前,只是她這三腳貓的功夫根本就不夠看的,大大小小的傷口滲出絲絲血跡,那最致命的一刀直直的向她襲來,刺向了她的心臟,再深上那麼一寸就會命喪當場。

就在對方欲要補上一刀的時候,被趕來的於躍攔了下來,也就是年輕時候的淨元大師。

“於躍,讓開,你既入空門,便該懂得順其自然,俗塵煩擾都與你無關,再不讓開,我殺你一個也不嫌多。“

“我死不足惜,但若我身死,這位置你可還坐得穩?”

“你是在威脅我?”

“我是在提醒你。”

羌渠部信奉神明,而於躍乃是神明指定的接班人,他出生時祥雲現,彩雀飛。

人的生命和信仰孰輕孰重,有時候是難分伯仲,若是斬殺人心中的神明,無異於與全族人為敵,他要的是這位置,至於手下敗將是死是活,無關緊要。

但他也有顧慮,“今日饒她一命,豈知不是放虎歸山。”

於躍承諾道:“我帶她走,從此不再踏入這片土地。”

“你倒是情深,可惜了,我這位小妹眼裡沒你,只有高高在上的權力,你可想好了,若走,就不再是羌渠部信奉的神明。”

最後的最後,於躍帶走了已經陷入昏迷的連漪,一步一步走出了這座宮殿,不停留,不回頭。

從飛身而來的那一刻,於躍已下定決心。

定局已成,羌渠部迎來新的首領。

連漪好似經歷上萬次的今日,每一個細節都記得清楚,在什麼時間喝了杯酒,跟誰說了什麼話。

“是我,妄想了本不該屬於我的東西,藉著聯姻拿到了權杖又如何?再多謀算也終成空。”

連漪靠著聯姻和父親的偏愛,把出身普通卻戰功赫赫的二哥踩在腳下,時隔多年再看,若連漪是二哥也必定心有不服,勢必要拿回本就該屬於自已的東西。

可他,於躍,又是何苦?

“後來呢?”

“我不知道,自從陷入沉睡,我就再也沒有醒來過,”她的記憶停留在此刻,只有耳邊斷斷續續的聲音。

起初她身受重傷,意識也並不清醒,也不知過了多久,周身只感到寒冷,好像又沒有多久,連寒冷也都感受不到了。

只有她殘存的意識每日都重複著這一日的情景,逃不開,也走不出這間囚禁她的牢籠,一日日的重複、一日日刺入心臟的刀尖,早就已經變得麻木,何時結束,又能否解脫,她不知道。

“那你可知於躍要做什麼?”

連漪只是搖頭,她的意識隨著這副軀殼一起被困在這裡,身體不再承受任何的痛苦,但靈魂卻無一日安生,從憤怒、到無助、再到悔恨。

若重來,只要一世的安穩,不要虛浮的繁華。

聽到這裡,趙玥瀅很難說自已的遭遇是否能稱作更好的結果,有時候看似窮途末路,轉角處又見柳暗花明。

直到回到往生客棧,趙玥瀅甚至生出了一絲對黑白無常的感謝,幸好她沒有被困在墜崖那日,不用經歷日復一日的折磨,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再說五湖,成功的混進了隊伍,看似隨意的交談,實則套取了不少有用的資訊,比如這裡的人也時常更換,相互之間並不熟悉,他們也都只是做些搬運的活計,相互之間都不用真名,而是看腰間的掛牌代號。

五湖低頭看了看,他的代號為二十三。

趁著搬運的功夫,五湖也在觀察這裡的地形,接頭時在半山腰處,剛剛一路向下,經過一千零八八十八級臺階,對應著雲谷寺的一千零八十八級臺階。

若按此來計算,已是由半山腰到了山底下,一路向裡行進,深入山中腹地,此處又四面環山,被緊緊的包裹住,看來看去,並沒有通向山外的入口,實在是隱蔽的很。

任誰也不會想到在這荒山之上除了山匪,還有一處世外桃源,又或者說正是因為山匪的存在,無人敢來這裡,更不會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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