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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光怪陸離的異星(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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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黑霧被吞噬將近三分之二的時候,懸掛高空的江非酒突然失去控制,宛如一隻斷了線的風箏,飛速墜落。

……身體再次遭受重創,強烈的劇痛從五臟六腑傳來,伴隨著一股無法形容的壓迫感,喉嚨一癢,一股腥甜隨之上湧, 止不住地咳了出來,夾雜著些許細碎淤血塊。

鮮紅飛濺在空中還沒有來得及落下,便又化作暗淡的點點星光消失在空中。

如若不是她臉上還有嘴角有殘留斑斑點點的血跡,能證明她又一次受創,現在隨時都會斷了最後一口氣……

她艱難的將渙散的神志集中出僅存的一絲清明,想動動手指,重新掌控自己的身體,期盼著這千瘡百孔的軀體,墜落到底的時候能稍微有個緩衝的機會。

別直接祭掉,還有……沒……沒有……找到, 怎麼能甘心?

時間在這刻被無限延長……

她所有的掙扎都是無用之功,神志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一隻滿是死寂的巨眼。

祂似是高高在上的局外者,冷漠的看著世人在棋盤裡苦苦掙扎,卻依舊毫無波瀾。

祂微微轉動瞳孔 , 似乎是看向了她,那一刻,全身彷彿被巨大的危險鎖定,漫天的恐懼籠罩著她,徹骨的寒意從頭直達四肢。

她的眼前一片朦朧,乾澀又動彈不得,迷糊間……面前出現了數不清的馬賽克,一張張人臉包圍著她,似乎能看得很清晰, 卻又記不住誰是誰,每一幀如同科幻電影裡的某一幕,資料崩壞,飄零著數不清的雪花碎片……

臉上不知不覺溼了,是……下雨了嗎?

走馬觀花,那些數不清的雪花碎片,每一個畫面的顏色是多麼鮮豔,但是無論她怎麼努力,都再也看不清了,夏日裡煩人的蟬鳴一直在耳邊環繞,隱隱約約的, 從遠方又傳來好多人說話的聲音……

竊竊私語著什麼……又好像是對著她說話,看不見, 也聽不清……

就這樣要徹底消失了嗎?

腦子裡鑽心的疼一直拉扯著她的神志,讓她還有一絲絲清明,遲鈍的思考反應像是遲暮將朽之人……

意識輕飄飄的,但是內心深處似乎有個聲音在焦急著提醒她什麼,心臟的位置空空的,有風呼呼吹。

好冷啊,也好睏……

想睡覺……如果,這是個夢就好了,醒了就不會這麼累了……

…………

而正歡快吞噬黑霧的那些個小白團,似乎這才發現自己的主人……情況不大對,慌忙抽取出大部分力量趕到江非酒身邊。

溫和的力量,如同毛茸茸的動物毛髮,輕輕將她扭曲的身體包裹住,微微托住,牽引著放置到安全的地方。

這裡其實是她的意識空間, 也是她的精神世界……只是現在…… 這裡卻並不完全屬於她,一半在她的領域內, 一半被不知名的力量佔據, 是目前的江非酒所不能觸及的存在,這是看見祂的那一瞬間意識到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神魂受損的影響, 她的神魂上的面容逐漸模糊, 已經瞧不出具體的五官了,歸於混沌,成一坨不知名物體的形狀,唯有那扭曲的四肢,依稀能辨認出曾經是人的形態。

江非酒的意識混混沌沌, 模糊得能“看見”她自己現在的模樣,說實話,思緒轉得慢,她對於現在自己的狀態,不自覺地聯想到外面的異種……

江非酒被小心翼翼的放了下來,每個細微的一個小動作都讓她靈魂的顏色又淡了些許,潰散一瞬,又歸混沌,周身霧狀的魂體近乎透明。

白色的霧團頓了頓,不敢再動, 生怕她就這麼嘎掉,然後連帶著自己也消弭於天地之間……

潰散的那一瞬間,江非酒感覺又有人在拉扯她的靈魂, 割裂的痛苦傳來,像似過了一個世紀。

她眼前的場景變了又變, 她好像穿梭在眾多個世界裂縫之中,眼前形形色色快速閃爍,一晃而過的畫面……

熟悉又陌生,她的思緒一下子被拉長,腦子被迫清醒了幾分,就好像之前一直有一層迷霧阻隔著,讓她的腦子變得遲鈍,渾渾噩噩。

現在就是灰濛濛的玻璃上有一隻手拂過, 擦出一小塊稍微乾淨的地方, 能讓她隱約窺見玻璃另外一邊的世界邊角。

那種感覺一晃而過,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就好像丟失了某樣重要的東西,就在那個世界……

她突然回過神來, 卻只剩下茫然……

她的眼睛空洞的盯著前方,什麼也看不見,也沒有明確的方向,視線飄忽,心臟處突然有幾秒強烈的情緒上湧,一時間劇烈的悲痛佔據整個心間,揪心難捱的感覺讓她的鼻尖一陣酸澀……

手,無意識的想抬起來捂住心口的位置緩解一下這股莫名又強烈的痛感,卻發現做不到……

滴,滴滴……滴答,滴滴……滴滴答答……

“雨”淅淅瀝瀝地砸下, 宛如斷了線的珠子,一顆又一顆的砸落下來,掉落在了“地面”,卻又消失不見,好似曇花一現……

而周圍的白色霧團似乎也受到什麼影響了, 正害怕的蜷縮在角落, 牠一動不動,試圖當個小透明,恨不得此刻有個地縫給牠鑽進去。

牠不受控制的抖了抖,能夠讓人清楚的知道牠的恐懼,一時間乖巧得很!

之前那些入侵的黑霧早已被吞噬殆盡,牠強壯了不少, 但是此時牠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遏制住命運的脖頸, 驚恐且畏懼,一點也不敢動,不敢動……

周圍有令牠們感覺到生命威脅的存在,無形之中又壓迫了牠們,將牠們又往角落擠了過去……

此時,無人能看見,江非酒滿是猩紅的眼睛,血絲蔓延纏繞著瞳孔,幾乎要被紅色佔據,她的眼珠子乾澀晦暗的轉動了一下,從眼尾滑落兩滴鮮紅的血淚……

本是沒有形體的牠無意間窺視了一瞬,像是再次受到了非人的驚嚇,如潮水般縮回了那一抹跟頭髮絲般粗細的意識,人性化般的抱著自己瑟瑟發抖,卻不敢再將意識放出去一絲一毫……

如果有一面鏡子,江非酒就能看見那雙眼睛此時多麼眼熟,分明是那隻巨眼祂的縮小版……

……直到,江非酒沙啞微弱的,卻不可忽視的聲音傳達直通牠的意識深處。

“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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