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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倫敦待的一週。
團隊的晚餐在離開前的一晚舉行。
深棕木調的餐廳，現代園林的長廊，香港人開的粵菜館。
Chen朋友推薦的去處，今晚在這裡進行基金會團隊的聚餐。
施語到的時候還是第一個，連帶著張敏也一起。
“內部聚餐，大家都自已人，沒事的。”她前腳進包間，張敏從後跟上。
“這環境還真不錯，和杭州開在龍井的那家有點像。”
“我們Chen女士推薦的。”施語在包廂內的沙發區坐下，看到深棕色茶几上的水果盤和杏仁片，叉了塊蜜瓜吃。
“感覺她能力很強，基金會二把手？”張敏開口，在一側坐下，有穿著典雅的服務人員上前倒茶水。
“Chen女士是儷奶奶的核心員工。”施語想了很久，還沒想到什麼詞語更合適去形容她。
“這個杏仁片還挺好吃。” 張敏說了聲。
包廂外有聲響，聽出是中國人的對話。
張敏抬眸，視線落在施語身上，看到她看的專注。
半敞開的門，能看到長廊斜對面的包廂陸續進了好些西裝革履的男人，還有能數得過來的女生。
“lynn，你去看看酒都拿過來沒，再核對下選單。”
女人的聲音響起。
一個年輕面孔的女孩穿著職業套裝從後提著袋子快速走過，應著好。
施語目光落在那個女孩的背影，許久收回視線，低頭看著手機。
沒有未接來電。
張敏開口“是不是想起以前了？”
她側目而視，輕笑了下，點頭。
“原來旁觀者視角是這樣。”
“怎樣？”
“更覺得被人使喚令人不爽。”施語放下手機開口。
“本分工作是一方面，但是如果被當作理所當然，這就是另一個事情了。”
“嗯，自已主動去做和被動做感覺真的差很多。”施語喝了口茶，目光落在一側的茶壺。
兩人聊著，包廂外一陣陣腳步聲傳來。
“Sharon！”
“Sharon！”
包廂幾分鐘內佔滿，大家都笑著和施語打招呼，張敏從沙發一側起身，大方的揮手。
“這是我很好的朋友，張敏，之前提過的，今晚會和大家一起吃飯。”施語大方介紹了張敏。
“我們歡迎Sharon的朋友，程度是100%。”
“非常歡迎！”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氣氛很好，Chen從外走進包廂，席上再一次整齊的問好。
一餐下來，近九點半，施語喝了幾杯紅酒，處在微醺的狀態，從包廂走出朝洗手間走去。
斜對面的包廂半扇門敞開著，裡面的人群似乎也剛結束飯局，穿外套的穿外套，拿包的拿包。
男人們清一色喝的臉紅，交頭大聊著。
她不自覺放慢了腳步，看到那個年輕女孩半戴著口罩，身旁另一個近40歲的女人和另一個喝得爛醉的西裝男人大聲說著。
“送你個美女，讓美女送你回去酒店，她再打車回去。”
年輕女孩眼底有些微顫，沒說什麼，表情看不出，另隻手卻有些抗拒的往後放著。
女人見她沒說話，強勢的語調又重複了幾聲。
男人有些東倒西歪的抬頭說著“美女陪我啊？我要是做什麼了怎麼辦啊？”
女人大笑著一字一字說“你想做什麼做什麼——”
施語腳步有些頓住，目光落在年輕女孩身上，眼底看得出霧氣，卻硬是開口說著“我送您回去，我再打車回自已酒店。”
包廂內有人走出，夾帶著一股酒氣，施語往旁邊退了一步。
看到爛醉的男人互相攬著從內走出，年輕女孩在裡面拿著帆布包，低眸整理著。
女人也已經走出，和另一個年長的女人聊的開心“我看Tony喝得不行了，這人一醉就倒，讓Lynn送他回去酒店。”
“也不知道她給自已領導叫代駕了沒。”
施語站在包廂外，腳步頓了很久，直到那個女生走出，她看清她眼底的紅和溼潤。
“Hi.”施語開口。
她有些疑惑的回頭，
施語下一句“注意安全，小心一些，如果有下次，記得拒絕，沒事的。”
她語落，女孩眼淚已經湧出，只兩秒就擦掉，嗓音顫抖的開口“謝謝，謝謝———”
心底有些共鳴的酸澀泛起，她想起什麼，伸手從一旁的兜裡拿出張名片。
“如果你的拒絕讓你丟掉了工作，你可以來我們這裡。”施語語氣真誠，目光久久落在她身上。
女孩穩住氣息，接過，“謝謝，真的謝謝你。”
語落，她攥緊了名片到口袋，轉身跑離了長廊。
施語收回視線，繼續朝洗手間方向走去。
回去的時候，飯局已接近結束，最後出來的時候，張敏和她老公先行離開，Chen的車子也已經在門口等待。
施語和剩餘的團隊成員告別後，俯身坐進後座。
英國的行程基本連軸轉，平均一天兩個活動。
她坐在車後座，靠著椅背，指尖輕釦著戒指，視線略顯疲憊的落在窗外，夜幕濃重的落下。
“施小姐。”
Chen的聲音響起，她轉頭看到她遞過來一杯飲品，剛剛中途下車原來是買喝的。
“一切都在好轉。” 她開口“喝點熱牛奶。”目光落在她身上，工作狀態看似和以往一樣，但結束的時候，就像掉線的玩偶，似乎睡眠質量也不好。
施語點頭，接過的時候開口“一輩子就這麼長呢，Chen女士，想做什麼就去做，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是該這樣對吧？”
Chen開口“是。”
施語側頭正準備開口，手機有熟悉的號碼來電。
她接通，對面是Elvis助理的聲音“Sharon小姐，侯爵讓我在今晚接您過來，您現在是否方便？”
施語穩住氣息開口“方便。”
從後座下車，在站臺，倫敦的晚風從標牌的間隙裡鑽過。
Chen給她遞過去了包，“那我們的談話下次進行。”
施語點頭“謝謝你，Chen女士。”
車子在一側等候，直到通黑的邁巴赫在兩分鐘後緩緩停下才離開。
在司機下車前，她先一步拉開車門坐了進去，Elvis的助理恭敬頷首。
施語禮貌回應。
近一個小時的車程，卻比過去每一個小時都漫長，所有的焦灼在視線觸及到遠處的古建築體而點燃。
夜幕裡展開的古老畫卷。
現代化的安保系統在刷卡後，柵欄層層朝兩側開啟，車輛緩緩駛入——
窗外有另一輛車駛過，她認出是夏洛特的媽媽，那位金髮女士。
直到消失在夜幕裡，收回視線。
從庭院進入，走過長廊，一路都有安保人員，走了許久，再順著樓梯往上走，安保人員在助理的示意下都退開了幾步。
暖黃光的長廊，寂靜到似乎能聽到燭芯燃燒搖曳的聲音，遠處有一道光順著縫隙透出，是充滿著故事和神秘感的微敞開的帶紋理的門。
緊接著，一陣聲響傳出，細微而尖銳打破了寂靜，她頓時停在樓梯口未靠近。
想開口但最後被緘默取代。
她輕挪了腳步，許久，聽到有腳步聲緩步走出，隨著翩翩人影，熟悉的面孔在開門的一瞬出現，漂亮的深眸是愈加濃烈的情愫。
施語視線落在他額間帶血腥的傷口，一側的手有一瞬的握緊，眼睫微顫的沒開口，她怕一開口叫他的名字，她就會控制不住流眼淚。
直到他走近，俯身抱過她，力度從輕到重，似乎要揉進懷裡。
她吸了吸鼻子，眼淚還是流出，落在他的肩頭。
Elvis另隻手輕撫她的後頸，“It’s okay.”
擁抱許久。
他牽過她的手，朝樓下走去，專用的車子在外側等候。
助理沒有上車，只是平靜的把他的外套放入了車內，示意他額間。
Elvis輕搖頭，在施語上車後也坐了進去。
半個月未見面。
她想開口卻不知道怎麼說起，只是牽他的手沒鬆開，目光直直落在他額間的猩紅。
伸手的瞬間，他輕釦住她的手腕，在指間親了下。“沒那麼疼。”
施語搖頭“看著很疼。” 她沒開口問是怎麼弄的，因為她心裡有答案。
“到家後，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好嗎？” 他似乎看穿她的想法，嗓音在暗色裡落下。
施語點頭。
時隔一年多，重新回到他在倫敦的私宅，她一路跟著他，走過熟悉又陌生的長廊。
進門便有侍從接過他們的外套，施語反牽過他的手，“先處理臉上的。”
他一頓，眸底多了暖意，在沙發的一側聽話坐下，看到她拿來的消毒棒。
在他的額間輕點，涼意夾著刺痛，他忍著沒皺眉頭。
兩人間的距離不過寥寥，鼻間是熟悉的氣息，頓覺安心。
Elvis輕握住她纖細的手腕，輕拉了下，她自然坐在他的腿上，他只貼近抱住了她。
施語手裡還拿著棉棒，單手懸空著。
感受到他加下來的力度和倦意，另隻手輕拍了他許久。
他似乎抱著她就這麼睡了幾分鐘，許久聽到他沙啞開口“他有BD很久，很多偏激的行為不是他能控制的。因為當年的事故導致後期症狀加劇。”
“事故後的那段時間，我在蘇黎世生活了很久。”
“他是個好丈夫，贈予了母親所有無條件的愛，也是好公爵，贈予了群眾所有的慈悲與耐心，但或許對我和弟弟不是一個好父親。”
“今天本想帶你認識他，但是或許要改期了。” 最後他深眸落在她的臉上，說道“你可以問我你想問的，我都可以解答。”
施語搖頭，認真開口“你說的很清楚，我沒什麼想問的。這裡只有我和你，不是你對外發表公示，你可以什麼都不說。”
他眸光微熠，輕吻了她的唇。
她開口“但是謝謝你好好的長大。”
Elvis聽聞，笑意在眸底生起，“是我謝謝你。”
夜裡，
她從自已的那間穿過長廊走去他的房間。
深棕的莊重地高門，她輕叩了幾下，退了一步等候。
門半敞開，他月牙白的襯衫逐漸完整，她輕抱住他，只一秒退開懷抱。
“我想你會需要和我一起睡。”
他嗓音帶著笑“很巧，我正準備去找你。”
她抬眸落在他的目光裡，兩人安靜了許久，只是對視著。
只下一秒，深吻落下，帶著炙熱的氣息，揉雜著無限情愫，直到後背抵到微涼的門，指尖交纏，他輕帶她入懷。
.....
在無限寂靜的夜，她感受到他的疲倦，比以往都入睡的更快。
施語輕側過身，目光落在他優越的側顏，細膩的額間若有似無的猩紅刮蹭著她的心。
她用輕到幾乎氣聲的音量說道。
“等這段時間過去，我們一起去蘇黎世吧，那邊的夏天是不是也很漂亮。”
從冬天的約定到了來年的夏天。
“好。” 他開口應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