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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黑色的車緩緩行駛至路旁停下。
唐雲開啟車門，“進去。“
夏蟬驚訝地跟在唐雲身後爬進車內，這還是我認識的平民窟神明嗎。。。
“小姐，好久不見。”
坐在駕駛室位置的人說。這個人穿著寬大的深灰色風衣，帶著不合適的毛呢氈帽，整個人好像套在一個大了一號的模型裡。
司機轉過臉來，拿下琥珀色的太陽鏡，露出三角形的額頭，又細又小的紅色舌頭像火苗般在嘴邊跳動。
“你是。。。”夏蟬激動地叫道，“那個。。。你就是那天夜裡駕駛馬車的小蛇！”
“哐哐哐。”
小蛇發出奇異的笑聲，那聲音好像不是從人類細細的喉管裡發出的，而是從某個巨大的、空蕩蕩地窟窿裡直接傳來的。
“在下不叫小蛇，”小蛇畢恭畢敬地向坐在汽車後座的唐雲請示，“不知主人可否允許在下向小姐介紹自己的名字？”
“哦，它叫魘。”
“呵呵，主人不準備多說一些麼？”
“又不是很熟，說那麼多幹嘛。”唐雲嘟囔著說。
茶色的車窗擋住了大部分光線，車子宛如行駛在寂靜的黑夜中。
“魘，前面路口把她放下。“
“雲九不一起回去麼？”
唐雲從車座下抽出一大疊捆好的餐盒，“我可不像某位神二代，每天只需要打打遊戲、吃吃麻辣燙、吐吐槽，天生就有神位可以繼承。“
“某位每頭打打遊戲、吃吃麻辣燙、吐吐槽的神二代是。。。小滿？”夏蟬眼前又浮現出小滿蜷縮在沙發裡滿身血汙的模樣。
“他只是生了張討巧的臉，實際上他的歲數說出來嚇死人呢。”唐雲誇張地說，“至少有六百歲了吧。“
“祇滿大人的父親可是位了不起的天神呢。“魘用那副奇怪的嗓音繼續說道，”生下來就有神位，真是叫人羨慕。“
“什麼是神位？“
“神乃順應人類的祈願而生。失去人類的祈願，無論曾經是多麼風光的神明都將漸漸衰弱，直至消亡。”魘意味深長的撇了夏蟬一眼。
“神明，也會消亡嗎？”夏蟬感到不可思議，在她的印象中，神明是與天地共存亡的生物。
“當然啦，像財神爺這種最受人類歡迎的神，無論怎麼折騰，都不會消亡。即使選擇自我毀滅，也會因為人類源源不斷的祈願而立即重生。像我這種失去了神位的神明，為了活下去，可什麼都幹得出來。”
“呵呵，少爺做過的工作，在下數都數不過來了。”
失去了神位的神明。。。雲九大人曾經是什麼神呢？又為什麼失去了神位。。。
夏蟬陷入了沉思。
“喂，到啦。”唐雲用胳膊肘碰了碰夏蟬。
“可是，”夏蟬不情願地說，“上次那個傢伙不會還在家裡吧？”
“嘻嘻，你是在說我嗎？”
黃慧突然從後座冒了出來。金色的長卷發，嬌豔欲滴的嘴唇，氣色好得不得了。哪裡像個會剖腹取出子宮的怪物。
“啊！什麼鬼！”夏蟬大叫，“你什麼時候上來的。”
“她一直跟在你身後，只是你看不到而已。”一條看不見的線纏住了黃慧，黃慧驚慌地看著唐雲。
“回去吧。”唐雲搖下車窗，嘆息地說。
黃慧的身體逐漸分解成無數只粉紅色的小球，每隻小球上長著不同的臉，許許多多的臉撅起嘴唇，異口同聲地叫道，“臨憲！臨憲！臨憲！”
“黃慧因宋臨憲粉絲的執念而生。戀愛、懷孕、生子，一系列都是慾念的對映。”
“她，就這樣消失了嗎？“
“她為宋臨憲而生。宋死了，黃慧自然就消失了。“
“怎麼聽起來有一點浪漫。”夏蟬感慨地說，突然懷念起黃慧傻傻追求宋臨憲的模樣。
“少女的執念真是可怕啊。”魘搖搖頭說，“不知在何地又會誕生出李慧、陳慧呢。”
黑色的轎車化作一輛馬車騰空而起，往天際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