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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男不知何時繞到黃毛的背後,狠狠地推了一把,黃毛立馬摔入池中,撲通一聲,黑色液體高高濺起,而後悉數落下再無動靜,毫無掙扎的痕跡,彷彿剛剛的一切都是錯覺,這麼個大活人,就在他們眼前失去了動靜。
被這一舉動震懾住的眾人都忍不住退開,生怕下一個被丟進黑池裡的就是自已。
綠毛最先反應過來,大喊一聲,“你他媽的!”就要撲向西裝男,可西裝男先一步拔腿拋開,直衝白池,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水花四濺,可即使是裝滿透明液體的白池也看不到西裝男的身影。
一個高中女生當場哭了出來,“這都是什麼啊?我想回家……”
壓抑地氣氛蔓延開來,好幾個女生也紅著眼眶悄悄抹淚。
“李哥,我們……選哪個?”紅毛看著吞噬了兄弟的黑池,雙腿忍不住打顫。
綠毛沉思了好一會,剛要問其他人怎麼想,平靜的白池忽然翻湧起來,一片血紅漫開,血腥味直撲而來。
“嘔——”幾個女生當場崩潰了,發什麼了什麼?!這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就這麼……消逝了?
“跳黑的!”綠毛咬咬牙,跳進黑池裡,二選一,還是有很大機率賭贏的。
見狀,紅毛也跟著一躍而下,場上只剩下了姜春禾、高珠、三對小情侶和高中女生們。
“那我們怎麼選?”高珠扯了扯姜春禾的衣袖,問道。
此時的倒計時只剩五分鐘了。
看到被血染紅的白池,和不知底細的黑池,姜春禾忽地甩開了高珠的手,衝向拿著《紅與黑》的高中女生,急切地說道:“你快翻翻,這句話是不是這本書裡的?”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湊了上來,一起看著這本承載了她們生的希望的書,一頁又一頁翻過,快點……再快點啊……終於,其中一個女生指著一段說:“找到了!在這裡!”
所有人都湊上去看,生怕錯漏了一個字。
【“我何不在此過夜?”他對自已說,“我有面包,而且我是自由的!”隨著這個偉大的字眼兒的聲音,他的心靈興奮起來……】
“沒錯沒錯,就是這個!”
“太好了太好了!”
此時倒計時兩分鐘,一群人又哭又笑,彷彿劫後重生。
姜春禾當機立斷走到黑池邊,心悸緊張的感覺蔓延至全身,黑黝黝的池水像深淵一樣侵蝕人的意志,在她做心理建設時,高珠走了過來,不滿地抱怨:“幹嘛那麼突然甩開我?害我差點摔了!”
姜春禾沒心思理會她,捏著鼻子,鼓起勇氣閉眼一跳,粘稠的液體淹沒全身,好像墮入無盡的黑暗無盡的絕望,五感盡失,也感覺不到呼吸的存在。
用力握緊右手的刻線筆,她只想活著,她要活著!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電子音在腦海裡炸開——
【選擇完畢,存活試驗者8人,兩小時後進入第二關,請做好準備。】
【倒計時:01:59:59】
睜開眼,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地方,一切如舊,只是現在只剩下了八個人!“存活”兩字明明白白地告訴了眾人,那些人的結果是什麼。
“為什麼只剩下了八個人?之後發生了什麼?”姜春禾看見倒在旁邊的高珠,抓住她的胳膊高聲問道。
“你幹嘛呀!抓疼我了!”高珠不滿地呵斥,抽出胳膊環視周圍。
剩下的八個人襯得本就寬敞的屋子愈發空蕩。
黃毛才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衝她大喊:“問你話呢!發生了什麼?”從綠毛口中知道白池的訊息,黃毛還沒來得及高興呢,就被這個狀況打蒙了。
除去他和那三個幾乎算是被開局殺的安全帽男,還有身先士卒喪命於白池的西裝男,剩下十五個人應該不會有傻到去跳白池的才對,怎麼就只剩八個了?
這一通怒吼讓高珠頓覺沒面,可是看到人家和混混沒區別的打扮,她敢怒不敢言,還是嚥下了怒火與憤懣,只能暗戳戳在心裡把氣撒到姜春禾身上。
“我不知道,我在你跳了之後就跟著跳了。”高珠對姜春禾翻了個白眼。
聽到這話,姜春禾皺眉,看向了另外三個人,其中是一對出言嗆過黃毛的小情侶,和那個最開始提出會不會與書名顏色有關的高中女生。
“那你們呢?知道後面發生什麼了嗎?”綠毛拉過黃毛,問三人。
小情侶裡的女生回答:“我也不知道,看到你們跳我就想著早晚都得跳,就拉著我男朋友一起跳了。”
大家又把視線移到最後一個高中女生,她怔怔地盯著中間的地板,被那女生輕輕拍了拍才像是回了神,消化完那句話帶來的意思,高中女生嚎啕大哭。
“她們都害怕,我就想著我先跳,結果我跳進來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聲音,說什麼黑池人數已鎖定,剩下的人只能去紅池,然後我就不知道了……”
“這是什麼意思?哪裡來的紅池?”
“難道通關人數還有限制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連那高中女生都停止了哭泣,這個結論不可不謂是爆炸訊息,炸到眾人頭昏耳鳴。
難道要她們自相殘殺嗎?
為什麼?為什麼是她?這究竟是什麼惡作劇還是遊戲還是災難?她明明沒有害過人!她還沒有來得及完成她的人生!為什麼憑什麼!
姜春禾的腦子亂糟糟的,各種思緒雜糅在一起,壓抑和恐懼壓得人直不起身來。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先解決現下的危機才有探究的原因,姜春禾,冷靜,快點冷靜,捋清這些問題,你的人生還沒書寫到高潮,你必須要活下去!
為什麼是八個人?
為什麼是紅池?
紅與黑……
窒息的安靜持續了好一會,姜春禾才喃喃出聲:“不……”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她,姜春禾握緊右手,慢慢說:“紅與黑,說的是不是就是紅池與黑池?那個穿西裝的人死了……白池就變成紅池了,而我們當時只有17個人,如果……”
說到這,姜春禾深呼吸,舒緩著心臟彷彿被大手狠狠攥住的桎梏感,一字一頓:“如果,紅與黑的字面意思是一對一的話,那人數是不是也1:1?”
這個猜想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脊背發涼,寒意灌滿全身,除了沒聽懂的黃毛。
“阿李,這是什麼意思啊?”黃毛用胳膊捅了捅綠毛,滿臉疑惑。
“因為我們17個人,只有八個人能進入黑池,與此對應就需要有八個人進入白池,剩下那個沒人對應,也活不了了……”
一半的死亡率,讓大家之間隱隱有了些劍拔弩張的氣氛,紅黃綠三人當然是抱團在一起,那對小情侶也依偎在一個角落低聲耳語,高中女生看到姜春禾面無表情的冷臉,最後選擇靠近挽住了高珠。
姜春禾只覺得疲憊,平時還會特意維持不那麼冷漠兇狠的平和的表情,現在早已無心顧及,她找了個角落坐著,埋在膝蓋裡休息。高珠沒再湊過來,姜春禾樂得放鬆了些。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姜春禾閉著眼養神,不敢完全睡下,右手握著刻線筆時刻戒備著。
小情侶裡的女生挎著包,從裡面掏出了一塊巧克力,和男朋友對半分吃了下去,其他人都眼熱地看向兩人,女生把包一倒,零零散散的用品灑出,那是唯一一塊巧克力。
姜春禾摸了摸外套口袋,裡面有一顆薄荷糖,不知道這該死的什麼選擇要持續多久,她不想現在吃。
倒計時結束時,姜春禾又是眼前一黑,意識墮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