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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難道你不問我關於蒼雲山的事情嗎？”
行宮內的光線不夠明亮，魔神大人俯下身子，撩起他心上人的頭髮捻動親吻，修長蒼白的指節穿過流動如墨的長髮，縱容著對方心底的一切敏感與不安穩的想法。
“我還以為你會很想知道呢。”
祁照君盤坐在石窟中，神情恍惚。
怎麼會不好奇呢？
畢竟這可是養了他數十年的宗門，幾乎同等於第二個家了，說沒有一絲感情在純屬是自欺欺人，他是捨不得回憶中那個溫暖和睦的大家庭的。
可是在那場突生的變故中，昔日溫和慈悲的故人向他露出了尖銳的獠牙，猙獰可怕，徑直將帶著毒的尖刀直直刺進他的胸口。
背叛與欺騙交織。
這樣的傷害是不可能被原諒的。
所以其實在得知那些曾經傷害過他的人已經死去時，祁照君心裡還是難免被牽動，只是痛苦憤恨都已經不如最開始那般激烈，唯有心頭還是難免浮現出淡淡的悵惘來，帶著股茫然的不知所措。
他看著總在自已面前不斷試探的師弟，長期的相處下來使他早就對這人一些細微的表情瞭如指掌。
幾乎能準確地從那雙漆黑沉冷的眼睛中看到隱秘的不安，以及強烈地幾乎要從這冰冷淡漠的外殼下溢位來的焦躁。
陸相聞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正常，似乎只是找了個再尋常不過的問題隨口一提，試探祁照君的態度而已，但每一個肢體動作細節透露出來的資訊都擺明了他內心的起伏不定。
眼皮下垂著，掩蓋住裡面的情緒。
嘴唇緊抿成一條線，咽喉滾動，魔神大人面容平靜地進一步推動著話題的延伸，“那些傷害過你的人全都被我弄死了，沒有參與其中的弟子們被遣散。”
“這就是蒼雲山不復存在的原因。”
“知道了這一切的你會怨恨我嗎？還是說你現在很後悔，後悔願意跟我在一起，後悔跟一個聲名狼藉的魔修整日廝混，只要走出魔域這片地盤被人發現你就會被人指指點點……”
看著對方越說越冷的臉色，祁照君有些急了，他覺得這人就是自已把自已惹生氣，還越說越來勁，非裝出一副雲淡風輕我沒事啊真的沒事啊這種死樣子來營造出自已根本不在意的假象。
笑死了。
他在意的要死。
猛地抬起手抵在對方逼近過來的肩膀上，打斷遏制住這人進一步加劇的腦補，祁照君義正詞嚴地糾正他，“你在胡亂說些什麼！”
“我有說過恨你嗎？我要是恨你還會心甘情願地從天玄宗出來找你嗎……”
說起來這個，祁照君眼睛一眯。
他想到了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瞬間開始倒打一耙，“等等，我還沒有問過你，你把我託付給天玄宗後自已一個人去幹什麼了，你有沒有想過我會擔心你這個問題嗎……還有，強行把我鎖在秘境裡這種事情，我看你做起來是非常駕輕就熟啊！”
層層的逼問非常有氣勢。
剛剛還在抽瘋的魔神大人這下終於安靜下來，他用那雙顏色濃黑如墨的眼睛盯著祁照君，好看的容貌猶如利箭，直中靶心，頓時讓這人原本就不堅定的立場動搖了幾分。
陸相聞伸出胳膊將人抱進懷裡。
祁照君沒有掙脫，而是順應著這人焦躁不安的情緒回抱著對方，耐心地去聆聽對方心中的問題。
垂著腦袋的年輕人手臂緊收著的力度很大，聲音卻輕輕的，藏著幾乎捉不到的迷茫與後怕，這種情緒在他身上極為少見，幾乎是祁照君第一次感知到那樣的情緒。
他被緊緊抱著，看不清背後師弟的臉。
只能聽到那聲音喃喃低語。
“我去見到了……這個世界的神明，也就是大道的化身，他沒有凡人想象中的那樣無所不能，甚至沒有那樣的公平正義，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存在而已，他想殺死我，我就搶先一步就把他封印了。”
“我還在他那裡看到了一些很不好的往事，雖然關於那些事情我到現在都沒有想起來，但是我不希望那種事情會第二次發生。”
他眼睫顫動，語氣很差。
“如果我死了，你要記得我。”
你要為我哭泣。
這是你的記憶裡曾有我存在的證明。
“但是我不能接受死去的人裡有你，你不可以離開我。而且當時你身上還帶著沒有痊癒的傷，跟著我一起去太胡鬧了……”
其實他看到了。
一切都記得，那時在破敗神廟中跪坐祈禱的少年人，白衣被塵土玷汙染黑，背影纖瘦單薄如紙，在霧氣裡絕望地一遍遍向此間的神明祈禱。
用自已的靈魂去作賭注。
換懷中那個瀕死的廢物重新睜開眼睛。
是那種每一幀畫面只要想起來呼吸都會忍不住停滯的程度，陸相聞的手微微顫抖，嘴唇翕動，牙齒癢癢的，迫切地想要叼住什麼柔軟的皮肉碾磨撕咬尋求安全感。
祁照君很聽話地將脖子湊了上去。
輕微的疼痛感如蟻噬般，他眉頭皺起來，疼得瞬間嘶一口，那種帶著奇怪而又微妙的酥麻感從脊骨處升騰起來，讓他忍不住抱緊了陸相聞的腦袋一點，十指都插進對方的頭髮裡去。
那人的情緒在這樣黏膩濡溼的啃咬中漸漸得到平復，與之對應的是祁照君脖頸側那塊吻痕明顯的皮肉，已經被啃咬吮吸地泛紅發青且帶著亮光了。
充滿慾望氣息的痕跡。
在這空曠無人的密閉環境裡，原本兩人還在好好地交心談話，突然事情就變得不可控制起來，那雙環在後腰上的手不安分地遊移挪動，靈活地鑽進衣領裡面去。
祁照君還想弄清楚自已最想知道的一點問題，便緊緊攥住對方的手指，他聲音有些急，呼吸都急促錯亂，“你、你先別做這種事情，我還有其他想知道的事情！你……你難道就沒有嗎？”
陸相聞抿了下唇片。
那雙眸子裡燃燒著蓬勃到足以燎原的慾望，深沉可怕，暴戾恣睢，那層冷淡冰冷的殼子發出微弱的碎裂聲音，四分五裂的紋路藏匿在昏暗陰影處不讓人輕易發覺。
他嘴上耐心著問，“那師兄你想知道些什麼呢？”
手指已經自發地挑開那鬆垮的衣領，將那人發軟的身子撈過來靠在懷裡。
祁照君受不了他的動手動腳，耳根子紅地要命，臉上幾乎要冒出煙來，他咬著嘴唇一字一句地說，“你就沒有覺得過我們在很久之前就見過嗎？”
“你知道的，我說的不是這個世界。”
“將軍、同學，哥哥？”
剩下那兩個字說出來的時候，放在腰上的手猛然一收緊，疼的他倒抽一口氣，但是這點變故改變不了他戲謔揶揄的看樂子心情。
語調上揚，充斥著蔫兒壞的捉弄心思。
“嘿嘿，你的好多身份……或者是馬甲，我都知道哦。”
“我偷偷跟了你好久，結果你到後來很晚的時候才發現我，我都要委屈死了呢，你自個兒現在倒先難過起來了，我找誰講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