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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如火如荼又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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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晚上蘇鐵都踮著腳走進臥室來,打算悄悄地探望辛炻木槿,那個孩子已經換上了套乾淨的衣服,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他的身旁躺著像母親一樣照料他的辛婕。現在,要想獲得這家人的諒解,簡直比登天還難。

蘇鐵雖然表示那麼誠心的悔過,卻無法使她與這家人的關係恢復如昔了,她這個令人討厭、得不到關心,彷彿只能聽憑死神擺佈的女人失去了希望,精神萎靡,備受煎熬。想到寡婦似的一生,不由得感到心裡一陣心酸,熱淚盈眶,她本來可以在這裡生活很好,卻沒能頂住猛獸般衝動的怨恨,最終毀去了她最後的棲息之地。

有一天早晨,辛婕照例到廚房裡去生爐子,卻在冷卻了的鍋裡發現昨夜給蘇鐵留下的晚飯動也沒動一下,自從蘇鐵內疚於自已的過錯,再也羞於在人前顯身了,我就讓辛婕在鍋裡給她留一份。辛婕走出廚房忍不住朝蘇鐵的臥室瞥了一眼,只見蘇鐵挺直身子躺在床上,穿結婚時那套衣服,誰也沒感到奇怪,這正是早有所料的結局,那個女人最終逃不過良心的懲戒。

在她生前的最後幾周搬出去從未回過一趟家的辛戈玉帛這時也回來了,他建議拿這個噁心女人的屍首去喂狼,我不理睬他過分的玩笑話,為蘇鐵舉辦了葬禮,這是迄今為止最可憐的葬禮了,除了承辦人我和被我懇求來抬棺材的四個男人之外,沒有一個人來參加葬禮,即使是家裡的人,也像沒看見一樣,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少了一個勞動力,幹起活來明顯吃力不少,辛戈玉帛和坦在畜欄裡伺候畜生吃喝了幾個月,那些傢伙長得又肥又壯,完全到了可以獲得利潤的時期,可是它超過本地市場的購買力,於是,辛戈玉帛不得不考慮到森林外面的其它城鎮去推銷自已的貨品。隨後,他產生了了一種想法,這種想法的實現不僅對他另一種職業發展的現代化起著決定性的作用,而且對於建立龍城與外界的聯絡也有極大的意義。

“應當鋪設公路。”辛戈玉帛說。

可是,修路最大的障礙就是缺少資金。辛戈玉帛試著把這項難以置信的計劃告訴了我,想獲得我的支援。

我明確表示我也沒有能維持那麼長一條公路的費用,卻告訴辛戈玉帛一個籌資的方法。

整整一個月,辛戈玉帛都在漢河邊上的一塊空地上種植一種叫黃鼠草的雜草,起先,辛戈玉帛不明白 我為什麼要那麼費力的去人工培種而不直接種植野生的, 我就告訴他野生的有限,產量不高,他這才知道這種草能提煉出昂貴的石油。所以堅信修路的計劃最近期間就能實現,而且合理的計算了實現計劃的費用和日期,就在一個星期一離開了。此後一一個月沒有聽到他的訊息,坦被畜生驚人的食量壓得喘不過氣來,開始屠宰那些家畜,把它們的肉撒上鹽、抹上八角粉、茴葉汁,放在太陽底下曬乾製成臘肉,他就用這種加工成品的方法等待辛戈玉帛回來。

第二個月初的第三天,在河裡嬉戲的姑娘被可怕的汽笛聲嚇得全都爬上岸邊,與些同時,龍城裡的居民也被汽笛聲吸引都湧到山頂的邊緣——能一目瞭然山腳下的地方,看見了從輪船上向他們招手致意的辛戈玉帛,看見了那些從城市中來的西裝革履、油頭粉面的男人們,這艘樣子精巧好看的輪船註定要打通這裡與外界的聯絡了。

這一切都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從前,我把數千名猿鎮的倖存者帶到這座遠離塵世的城市,是想讓他們逐漸適應遠離科技保護文明的自然生活,就像讓他們適應水中生活那樣,讓他們離開人造環境的自我保護,實現人體的自然進化。因為未來人類這些賴以生存的土地都將沉入大海,他們要生存,必須在水中進化,這是我在龍卿雪給我的內丹和龍珠的氣息內感覺到的未來。然而,我這些未雨綢繆的方法顯然為時過早。

人族由於得到神的相助,得天獨厚地成為智力發展的自然驕子,並在早期的進化過程中探究到一些自然的規則,提升了他們的技能,從而不再需要人體完全適應自然環境。科學技術的發展更使他們,減輕了自然競爭的壓力從而減緩了人身體進化的動力。畢竟,競爭有時是很殘酷的,進化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相信人們有一天能夠準確地預報海嘯、地震、洪澇,但是,凡人構築的人造環境使人族失去自然進化的壓力,以至許多年後洪荒時代的來臨,他們遭受的依然與他們祖先一樣的滅頂之災。

儘管人與自然的抗爭導致了人族的兩難境地,人的非自然化程序似乎依然不會停止。因為連龍城這樣一個遁世於原始山林中的城市都註定逃脫不了繁榮帶來的諸多變化。輪船載來的專家用了半個小時就勘測了辛戈玉帛漢河邊種植的黃鼠草,確定了它的經濟價值。然後,一個叫勒的類人猿妖精由辛戈玉帛帶到家裡去再 我。因為辛戈玉帛不知道怎樣交易才算合理。

“這很簡單,” 我看了一眼那個穿黑色衣服完全修煉成人形的男人說,“你方出資修一條公路,我們將免費給你們種一年的石油植物。”

圍在勒先生周邊的律師、助理以及家裡的成年人都在竊竊私語,算計是否合算。勒先生沒有多加考慮就讓律師現場擬了份合同,首先在上面簽上自已的名字,合同遞到我手裡,我細緻地看了一遍就在勒名字的後面寫上我的名字。那份協議簽了一個星期左右,輪船載來的工人收割了黃鼠草送到工廠去提煉,與此同時,由猿妖國政府批准的、勒先生投資的築路工程已經在一個城市的森林入口處開始鋪設了。八個月以後,辛衣橡苔與納妮亞的頭生子辛鉞青銅剛滿四歲的時候,築路工人就把路修到了龍城的山腳下,龍城的居民一看見那又寬又闊的柏油路,高興得整夜整夜的不想睡覺,看著工人把路一截一截的加長。按照慣例,山腳到山頂的距離修成環形,那像漩渦狀的環行公路修到巨人墓前的時候,工程的負責人便去找龍城的管理者我,希望我能說服居民把墳移到別處。

實際上,我要說服的只有坦一人,這實在是一種多餘的說服,因為我只要願意,隨時都可以把它遷出,坦過了多年的文明生活,對周圍世界的認識充滿悟性,何況又有對我的感恩之心,毫不拒絕那些挖出來的祖先遺骨被聞訊趕來的考古學家運到了人族進化博物館,去迎接世人的驚歎和科學家的研究。路最終修到龍城裡,辛芸翽出生之後不久,試行的一輛五彩繽紛的豪華客車載著一批男男女女來到龍城裡,他們是一群打扮入時,打著官場烙印的一些地方官員和贊助商公司裡的一些工作人員,他們在龍城裡剪綵,慶祝道路通行的成功。無愧人族和妖族融合最大的國家,真是把人族過去的那一套學的淋漓盡致。

從這以後,每天都有車來到這裡,載著一些男女老少,他們一來,就忙著東看看、西瞧瞧,和走到街上的瓦岡茨比人熱情的打招呼,把他們拉到太空之門那兒照相,去瓦岡茨比人的店鋪購買令人驚奇的服飾的有著神秘美麗花紋的陶瓷用具。坦開在畜棚前出售各種乾肉的店鋪生意出奇的好。當初的合同期限到了以後,勒先生重新與辛戈玉帛建立合作,在他的種植園旁邊建了一個提煉工廠,辛戈玉帛佔有五分之一的股份。

一些人不知怎的知道了辛紫貂的秘密,紛紛擁進辛家大院去觀看傳說中的人魚公主。雖說猿妖國未修成人形的半人半獸佔比重也是不少,但這是個內陸國家,水生妖幾乎沒有,更何況還是這麼好看的水生妖精。往往這個時候,最痛苦的就是辛紫貂,在她臥室裡聚集著一大批外來的人,他們大聲的喧譁,趴在她的魚缸上胡亂的摸她的魚尾,向她提出一些難堪的問題,還用手機和相機不停的給她拍照,無論家裡的人怎麼趕,那些遊客就是賴著不走。惱怒的辛紫貂就沉入水底再也不出來了,直到那些聽到返回汽車的喇叭聲而匆忙離去的人全走乾淨, 我就吩咐永遠關上辛家的大門。

可是不到三天,就有一個陌生的男人來敲門要求見我,辛婕給他開了門,帶他到我的房間,他穿著休閒褲,配著T恤,帶著銀邊眼鏡,眼鏡後面是狐狸似的眼睛,這個自稱是原始森林旅遊管理處叫橋慶的男人建議我把美人魚拿到廣場上去公展,以招攬更多的遊客,因為龍城已經被猿妖國定為原始森林的一個旅遊景點,這一舉措無疑會有轟動效應而吸引世界各地慕名而來的人們,既繁榮了此地經濟,又增加了居民的家庭收入。

我與母親一樣不能容忍別人把辛紫貂當成工具使用的惡意,我也是希望辛紫貂像辛哲一樣遠離人群,不受塵世的傷害。於是,當場拒絕了橋慶的請求,把他友好的送出了家門。儘管這個男人多次來龍城見 我,由於膩煩了他的說詞, 我再也不見他了。現在,我毫不理會外面的喧囂,在走廊上幫辛炻木槿按摩全身,那個像木頭一樣的年輕人正躺在陽光下的庭院裡,依然不省人事。而辛紫貂也得到了我的同意,可以把魚缸放在長廊上,在陽光下做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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