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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俗事紛擾尤難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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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都未回過家的辛巢利用有限的假期幫助家人處理家事,催促警方力查真兇,把賣那幢房子的錢按辛聃生前的遺願捐給一家養老院和一所人族的小學,幫助伯父打理辛務留下的醫院,這所房子的人是那麼忙碌,以致唯一的女主人都沒有空閒時間與兒子聊聊。

從前,母親成天忙於生意與家務,還能照顧年幼的孩子。現在她完全不管了,從早到晚只顧自已的服裝買賣,因為她認為家中最小的孩子都能照顧別人了,已經沒有操心的必要了。其實,辛巢是極力渴望家裡人關注的,關注他的變化,關注三年輾轉其他城市的生活,關注那近半年來時刻被瑣事糾結的內心。

這與三年前剛離家時是不大一樣的,他經常憶起自已離開時的樣子:板著面孔,無精打采,像目睹親人死去時那樣沒流一滴眼淚,由於穿著一件軍方剛發下來沒掛肩章的綠色軍裝,扣著錫扣,領口緊貼著脖子,揹著行軍被,胸前掛著紙做的大紅花,熱得氣都喘不上來。

他拒絕與送別的親人擁抱與揮手,就那樣緘默無言的走進軍列。他覺得自已一個人族的後代去參加妖國的兵役真滑稽的很,而且這些大妖國的妖人似乎對人族分外仇視,猿妖國雖與人族最親近,可也架不住有些大妖對人族的忌憚,處處提防,打壓著。

後來,他學會同戰友一樣試著寄去一封封簡訊,隻字未提外邊的艱難,摺疊的的信紙內只是夾著各式各樣植物花朵的標本和一些奇幻小動物的標本,這些都是猿鎮人從未見過的,是他從野外生存訓練中收集到的,他與家裡的每一個成員都寫過信,寫的最多的人是祖父,因為那個老人不僅是最能洞察他心事的人,也是最會止息與安慰他浮躁的人。

這些信函建立了他與家庭之間的親密關係,幫助他知道了家中發生的甚至最小的變化,譬如,知道辛哲再也不象以前一樣到處亂飛;知道住宅旁邊開了很多商店、酒館,吵鬧的很;知道孿生兄弟的胡混和壯舉。他熱衷於瞭解家庭現狀與變化,這是在離家之前他從不關心的,即便是家中最悲慘的事——大伯父夫婦的死亡,辛務與與辛思的失蹤,伯母的自焚都不曾使他心情沮喪過,祖父甚至覺得這個孫子冷酷無情,一點也不象父親辛作體恤別人的憐憫心。然而現在,他長成了與這家人一樣的高大壯實,一樣的誠實可靠、熱愛別人。

接到辛聃孿生兄弟被刺訊息,他不顧妖精隊長的命令,跨進作戰指揮部,異常嚴肅,在二分鐘的會見中始終沒坐下。“我知道任務吃緊,”他平靜地說,“仍然希望能回家送兄長最後一程。”儘管他們正在猿妖國與翼蛇國邊境執行任務,在離開之前,那個嚴肅的軍官就答應了他的請求。

於是,他從猿妖國的邊境小鎮瓦克直接坐著大雕飛回猿鎮,出發後的第四天下午的二點鐘,他才到了那個像神話一樣繁榮的城鎮,大雕把他仿到進入鎮子的入口處,便轉身飛到高空疾馳而去。他走進猿鎮,茫然的站在街邊,就像辛務當年回到猿鎮那樣驚愕於家鄉的變化。

他坐上一輛外形似烏龜一樣的計程車,穿過鎮內寬大的街道,沿著當初父親指揮建造的石鋪大橋,回到了家裡。辛聃孿生兄弟儘管還沒有斷氣,卻已認不得他了。由於家裡的喪葬氣氛,辛巢回家過了兩個星期,母親才準備了一桌飯菜,在一個黃昏時分把全家人都集在飯桌旁,用自釀的米酒慶祝兒子回家。辛哲甚至為了取悅兄長,展開天使一般的翅膀在飯廳裡飛了一圈。

儘管人們已經在傳說,買兇最終殺害辛聃孿生兄弟的是晏柄菌,因為兩兄弟掌握了他貪汙受賄、豪賭嫖娼的罪證。令家人氣憤的是,警方居然找不到一丁點的證據來證明這種說法,他們調查了孿生兄弟謀殺那天所有在場的人,畫出有最大嫌疑發出蘭草花香女人的影象,任憑他們如何尋找,都未發現她的蹤跡,使一些警員生氣的認為著了那些賭徒的當,世上根本就沒有那個女人。所以,案子就擱置了起來,不了了之。祖父氣憤的質疑他們的能力,懷著強烈的憐愛想起孫子的形象。

“孩子啊,”他摸著辛聃的遺像,喃喃自語,“上天對你為什麼不公道啊。就因為我們是人族,處處被大妖們宰割。”

可是,一家人也只能在感慨的閒聊中發洩忿詈。一連失去四位(他相信孿生子是一個人)至親的伯父到這時平靜的很,成天忙於獸醫站與醫院的事務,多年前他就得到賞識提拔為獸醫站站長,比他的前任更勤奮的致力於事業的發展。頭生子的撒手離去,使他幾乎象從前肩負全家重擔時那麼勤勞,他那依然高大結實的身軀從來不像現在這樣接連出現在那麼多的地方,甚至都沒發覺自已已年近半百。

祖父勸他賣了那家根本是個累贅的醫院,還清辛務欠下的剩餘貸款(辛聃替還了大部分),從獸醫站退休,回家安度晚年,而伯父滿足於辛勤的操勞,默不吭聲地度過許多個充實的時光,家裡人是不明白他那藏在心裡的秘密打算。

知道辛務夫婦幾年之後會給他送一個孫子之後,伯父幾乎激動死了,他是在偶然在半睡半醒的午休時知道這訊息的,就像辛務站他身邊親口告訴他一樣真實,但他一睜眼,並未看見兒子。他確定他是真實的,歸根到底是因為這個他唯一的後代成人之後將要承繼父業重振聲威,辛務的輕率致使醫院一片蕭條,經營混亂,資金奇缺,醫者離去,患者寥若晨星。

伯父的努力對於停滯不前的慘淡狀況毫無一點作用,以致他疑慮重重地覺得,把萎靡不振的爛攤子拾掇的井然有序,他的方法是不夠有效的,而一切都要怪他自已還不確切瞭解的某種現象,他只模糊的覺得那種現象是世態變遷的惡化。

從前,他寄望於辛聃孿生兄弟,倆人死後,他又寄望於辛巢與辛氏,即將畢業的辛氏對對此毫無興趣,說有自已的打算。辛巢更是忠於履行軍人的職責,儘管他置身武裝紛爭不斷的邊境之地,血肉之軀隨時會喪生在炮火之中,卻懷著無限的同情與憐憫那片飽受摧殘的土地與人們,甚至痛苦的想,上天是不是真的以為人是無堅不摧的,能夠經歷那麼多苦難。

可事實就這樣,一批人為了無數的理由和利益去挑起衝突,而一另些無辜的人們就成為這些理由與利益的殉葬品。辛巢不願在家人面前透露他的處境,那就是他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對於母親來說,戰爭始終是緬邈的、模糊的概念,即便在電視畫面中看到一些發生在遙遠國度的武力衝突的影像,她也不能感同身受,只是作為茶餘飯後的消遣,當初,她想用哭泣企圖讓辛巢心軟使他申請退役的時候,光想讓服滿法定兵役四年的兒子遠離是非之地,卻沒料到很久以後猿鎮也會莫名其妙的捲入一場戰爭。即使兒子留在她身邊也未必安然無恙。

“假如那是你的選擇,”母親在兒子離開前一天的晚餐時說,“你起碼應當記得你還有一位逐年衰老的父親和母親。”

她的態度是那樣悽婉,甚至得到從未指望兒子會留在身邊父親的支援,辛巢明白,母親是擔心會在那片動盪不安的大陸上失去兒子。他看看母親,又回過頭來看看父親,真的發現一去不復的光陰已使他們的面板佈滿了皺紋,牙齒已經磨損,頭髮斑白,尤其是母親。三十餘年日常的操勞在她身上留下了傷痕、老繭和一些隱性疾病,這些可悲的痕跡多年來他第一次了現,並引起了他深切的內疚,然而他做了最後的努力,把自已心中對家人的愛壓抑了下去。

“對不起,”他抱歉地回答了母親的疑問。“如果哪一天你親身經歷了戰爭的酷烈,你就知道自已是多麼渴望有一批維護和平的勇士存在。”

辛巢也絕料不到自已打的一個比方在不久以後會成為一個可悲的現實。在那以前,母親並不能理解。儘管當初與一家人逃難的那段磨難重重的旅程讓她心悸,相比較往後的戰爭而言,她就覺得那真算不上一件值得耿耿於懷的事。

然而, 我對未來發生的一切都瞭如指掌,就像我早已經歷過一樣。辛巢離開前一天晚些時候——大約十二點左右,我去他的臥室看過他,這是多年來我們兩人的第一次面談,一見我進門辛巢就覺得緊張與害臊,簡直無法與我對視。他從不是個膽怯靦腆的人,即使是在外實行任務見到過世界上最美麗的妖女也不曾心神動盪過。那時的我已經長成個大姑娘了,拿龍卿雪的話來說,如果我不稍加隱藏自已,就會陷入別人的騷擾中不勝其煩。那時我情懷閉塞,並不知道,我與辛哲的動人之美是勝過世上最美的姑娘使任何男人不寒而慄的。

就連我名義上的弟弟都是如此,當他處於孩童時期一次次跟迷戀我的辛聃孿生兄弟爬上我的玻璃屋頂偷看我午休的時候,他毫不懷疑自已已經不是好奇而那樣做了,長大之後他才清醒過來,也明白自已做的過了頭,已經不光是偷看的了,還陷入了愛情的泥潭。他驚恐這種單相思的危險性,極力遏制自已荒唐的行為,避免與我照面,高中一畢業就報名參了軍,遠離了故土。我當時不知道這些有悖倫理的事情,完全是由於龍卿雪的功勞,她幾乎是走到哪讓我跟到哪,根本不給年輕一輩接觸我的機會,甚至是外面那些不安好心的男人,她的威懾力也是相當成功的。也就保留了我幼稚單純地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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