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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會是武魔嗎？
在五行界，普通凡人的壽命約莫在七十歲，修行者隨著境界的提升，壽元不斷增長，但極限，也不過三百歲左右。妖獸的壽命更長，但七階妖獸也不過千年壽元。
真正能不為壽命所困擾的，只有神，但神不可能長留人間。
如果李青是武魔，那他至少是一頭活了上千年的妖獸，垂垂老矣，怎麼可能活蹦亂跳的去朧濛血湖殺人？而且，看上去，有點呆？
可如果李青不是，那五行界誰有這樣的本事，在第一禁地信步閒庭的殺人救人？他又為什麼要用一個齊有福的假名行走世間？
林墨將這個疑問壓下，心裡已經有了判斷。
就算李青不是武魔，也跟武魔有千絲萬縷的聯絡，否則，沒辦法解釋，他為何跟武魔如此相像。
子嗣，後代，亦或傳承者？
林墨微微握拳，在心中自我警醒，從這一刻起，身份變了，他不再是雲霄外院的學子，而是五行界人人見之殺之的武魔餘孽！
咚咚咚！
教室的門被敲響。
有學生好奇的探出窗戶去看，然後像老母雞見了黃鼠狼一樣，立刻把頭縮了回來！
門外的人，是主座教習白長深，別看他手執摺扇，一副溫潤風雅的模樣，卻最懂得怎麼才能“吃飽飯”！
在學生不捨的目光中，史教習收起了畫，走出了教室，與白長深交談了起來。
……
“借課？這不合規矩吧！”
史教習的語氣頗為不滿。
論地位，白長深是主座教習，史教習只是客座教習。
可論資歷，論人脈，史教習比白長深早任教十餘年，幾乎所有的院史課，都是他一手包攬，倒也不必看白長深的臉色。
“欸，史老您聽我說，還有十天就是外院的學年考核！咱們班上葉靈溪雖然已經兩年連冠，可其他班上也有幾個學生珏海在即！萬一葉靈溪碰上木屬性或者土屬性的對手，這個第一終究不穩！
“所幸班上還有幾個不錯的好苗子，比如餘津那孩子，趁熱打鐵，在大比前突破到珏海境，不是沒有可能！到時候，您臉上也有光啊！所以借課這事，還請您多擔待！”
史教習考慮了片刻，開口道：
“借課，我同意了！甚至之後這些天的院史課，我都可以讓給你！不過，我有條件！”
“您說！”
史教習伸出了四根手指。
“若是有幸奪魁，書院給你這個主座教習的嘉獎，我要這個數！”
白長深一聽，滿臉堆笑。
“那是當然！我總不能白佔了您的課！”
史教習鬍子都笑分了叉，拍著白長深的肩膀，語重心長。
“這麼多學生的未來都壓在身上，白教習的擔子很重啊！那這節課，老夫便退位讓賢了！”
說完，他便笑呵呵的走了。
他走後，白長深立刻變了臉色，不忿道：“在其他教習那要三成，到我這就變成了四成！”
這老鬼！真貪！
教室裡，林墨正出神，突如其來的冰涼觸感，驚得他身體一顫。
大片的墨汁順著臉頰流下，脖子，衣服，一片漆黑。
餘津提著筆桿在自己的硯臺上敲了幾下，故意大聲說道：“林墨，林墨，當真是人如其名！渾身是墨啊！”
“哈哈哈哈！”
見著林墨狼狽的模樣，眾人彷彿是坐在馬戲團裡的觀眾，齊聲鬨笑起來！
林墨用袖子揩了揩臉上的墨漬，冰冷的眼神在教室內環視一圈，笑聲頓時變得稀稀拉拉，然後迴歸寂靜。
無他，林墨下手實在狠，雖然他沒有靈魄，但這群還沒合靈的孩子也強不到哪去。
這兩年，除了葉靈溪，他們每一個人都被林墨揍過！
林墨打架沒有半點手軟！套上麻袋！哪裡疼就打哪裡！尤其打完以後，去醫舍一驗，最多就一點擦傷。
但緊接著，白長深就走了進來。
恰好看見一身墨漬的林墨，眼神冰冷的看著餘津，他當即怒喝道：
“林墨！你想幹嘛？”
林墨收回目光，語氣平靜。
“沒幹什麼，白教習。”
就是這種波瀾不驚的態度，一次次讓白長深感覺到自己身為教習的威嚴，受到了侵犯！
“你給我站起來！”
白長深的聲音大到彷彿要捅穿教室的牆壁，藉著那一身的墨漬，他又開始發揮了起來！
“面容不淨！衣著不整！你就穿成這個樣子來上課？這就是你的態度？我且問你，融靈有幾步？”
林墨不信白長深看不出來他這一身的墨漬究竟從何而來，之所以在這裡顛倒黑白，不過是覺得林墨這個唯一沒有啟靈的學生，拉低了學院對他的評價。
“融靈境分為五步，淬血、鍛骨、引髒、明覺、合靈。”
“哼！你也知道融靈境有五步！那你如今呢？才修煉到鍛骨！如此進境，等你步入珏海，怕不是已經十五六歲了！”
“哈哈哈哈！”
又是一陣鬨笑。
白長深板著臉：“笑什麼笑？以為我不是在說你們？融靈、珏海、瞳門、喚魄，一境一難關！一步一登天！修行不努力！一步落於人，便要步步落於人！等以後，你們就會知道修行一道是何等殘酷！知道我今天說的話句句肺腑！”
白長深話裡話外透露著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但人族八境，他卻只說到了喚魄境。
只因他自己就止步於喚魄，再難有精進。
“林墨，我再問你，啟靈之前，便走完融靈前四步，於啟靈之時突破合靈的異象，被稱為什麼？”
這個問題不會！
林墨下意識的要去翻書，但又止住了動作。
書上的內容早就被他記在了腦子裡，但沒有一本書裡有這個問題的答案。
就在這時，身旁傳來一個聲音。
“虛室生虹。”
葉靈溪的聲音很細微，但還是傳到了林墨耳朵裡。
可還沒等林墨開口，白長深劈頭蓋臉的罵聲便傳了過來。
“連這種簡單的問題都不知道！你腦子裡塞的是草嗎？”
這個問題簡單嗎？
當然，就跟上樓按電梯一樣簡單，但大山裡出來的孩子……是沒見過電梯的。
使用一次啟靈陣法的代價高昂，對於五行界底層的百姓來說，一次啟靈足以掏空家底，更不可能有餘力讓孩子在啟靈之前便走完融靈前四步。
所以虛室生虹這樣一個簡單的詞，他們中的許多人，一生都不得而知。
這是一個光明正大的試探。
而白長深已經知道了結果，面對一個沒有背景的泥腿子，那他的言語攻擊，可以更犀利，更具侮辱性！
“你簡直是我雲霄書院千年來最大的恥辱！三天後，啟靈臺，別怪我沒給你機會！跟新生一起啟靈！你自己去，我這個教習丟不起那個人！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啟靈失敗，就趁早捲鋪蓋走人，別干擾其他想要上進的同學！”
連珠炮似的語言轟炸後，白長深終於道出了他的目的。
“至於現在，你給我滾出教室！”
林墨一言不發，收拾了東西，徑直走出了教室。
帶著孤獨的影子，滿教室的鬨笑被他拋在身後。
……
將東西放回了寢室，林墨開始在學院裡轉悠起來，輕車熟路的來到一處僻靜的小院落。
教習有教習的刁難，同學有同學的排擠，但林墨也有林墨的活法！
這一帶是書院供給教習的住處，眼前這座小院，正是屬於白長深。
門上掛了一把集市上很常見的掛鎖，唯一不同的是，這道鎖，包括整個門，都被白長深用法力下了禁制。
一旦遭到暴力擊打或者法術破解，就會發出巨響，讓白長深警覺。
但這種鎖有個缺點。
林墨手指微動，夾著兩根細長的鐵絲，探入了鎖孔。
啪的一聲！
鎖開啟了！
這種鎖，缺點就是不防撬……
林墨熟練的推門而入，如法炮製開啟了裡面的門，然後在白長深的房間裡翻找起來。
“《龍虎拳》，已經學會了。”
林墨將秘籍放下，又拿起另外一本。
“《踏月步》，嘖，還不如之前的《追風趕蟬》，我看看，還有什麼，《游龍劍法》《沾衣十八跌》，《陰陽翻覆手》……這些都會了。還有什麼，《百草錄》《百蟲聞》《珍獸異礦》，也都背下來了。”
白長深在凡人武學方面的存貨，已經被林墨掏空了。
至於其他方面的雜書，翻翻找找，也沒多大收穫。
眼看白長深這裡沒進“新貨”，林墨又伸手按在了一處凸起上，牆壁上出現一個用紫靈木打造的暗格。
不得不說，白長深真的很喜歡反其道而行之，用凡人的機關暗格藏東西，不會留下任何法力波動，的確有一套！
就是設計之初……沒想到要去防備凡人。
暗格開啟，裡面是各種金銀珠玉，靈材秘寶，但林墨一個都沒碰。
他把暗格的小門卸下一塊板子，裡面藏著三本書。
一本白長深曾經修煉的功法《瀚海妙門》，一本《神符異志》，還有一本《乾坤法錄》。
《瀚海妙門》的內容已經被林墨盡數記下，《神符異志》也看了個七七八八。
於是林墨翻開《乾坤法錄》到三十七頁，就著白長深寫在旁邊的註解，開始仔細研讀。
雖然這三本書上的東西，至少要到珏海境才用得到，但能學一點是一點！
畢竟像白長深這種防修士不防凡人的君子，還貼心寫註解的冤大頭，真的很難得！
教室裡。
白長深滔滔不絕的講著修煉的要領，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被林墨掏空了家底。
而臺下，正認真聽課的葉靈溪，腦海裡突然出現一個蒼老的聲音。
“嘿！坐你旁邊的那小子，看上去又冷又傲，不苟言笑的樣子，心裡蔫兒壞！他又跑到你們這位白教習的住處玩釜底抽薪去了！”
葉靈溪沒有半點回應。
緊接著那個聲音又說道：
“我說小靈溪啊！那小子修煉的融靈境功法真的很不一般，你就一點都不心動？”
許久，葉靈溪才在心底回應：
“畫老，首先，我已經是珏海境了，融靈境的功法對我並無大用，其次，我在上課，請您不要讓我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