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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執事背靠在椅子上,食指不斷敲打著桌面。
五位教習分立在兩側,在老執事那句“沒有傷”之後,誰都沒敢再說話。
但每個人都有意無意的與白長深拉開了距離。
真正傷人的林墨已經被執事大人從這件事裡摘了出去,那背鍋的,必然是他們當中的一個!
老執事幽幽的開口。
“怎麼都不說話?啞巴了?”
幾位教習眼神交替,推搡著,終於有一個人站了出來。
“執事大人,這點小事本不該驚動您的!只不過是一些學生受了傷罷了,養幾個月也就好了!跟我們幾個其實也沒多大關係,領頭的是那個叫齊歌的學生。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至於齊歌是誰的學生,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小事?
老執事心中發笑!
今天他要是不出面,白長深就要把外院的根都掘了!
“你覺得這件事就該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那位教習訕訕不說話。
“白長深,你也這麼覺得?”
面對老執事的責問,白長深低下了頭,跪伏在地上。
“是我管教不嚴,請執事大人責罰!”
“好一個管教不嚴!”
老執事一聲冷笑!厲聲責罵道:
“你是管教不好林墨?齊歌?還是管不住你自己的手啊?”
一把嶄新的鑰匙被扔到地上,叮叮噹噹的滾到白長深跟前!
整個大廳裡鴉雀無聲。
他們沒想到,因為一把鑰匙,執事大人,動了真火!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我不管你們私下裡有什麼骯髒交易!也不管你們是怎麼教出了那群躺在床上的酒囊飯袋!但是,書院的規矩擺在這裡!不是光讓你們看的!
“你們以為這麼做是在偏袒那些世家子?他們的家族勢力多大啊?要收拾一個人還不簡單!你們袒護完了,誰來給他們當磨刀石?他們的家族長輩,最不需要的就是你們這種袒護!
“我把話放在這,在書院,就要守書院的規矩!誰要是敢再犯!老夫非得讓他見見血!”
所有人都眼觀鼻,鼻觀心!
他們都聽明白了,學生的爭端,教習可以視而不見,甚至在事後拉一拉偏架,但是親自下場參與進去,那完全是另一回事!
罵完一通之後,老執事的氣似乎消了些。
“鑰匙的事情,參與這件事的學生裡有幾個人知道?”
一位教習低著頭回話。
“問過了,有三個,齊歌,劉琦,還有另外一個姓張的學生。”
其中兩個是餘津的跟班頭頭。
“好,這三個人就是這件事的主使!即刻逐出書院!子孫後代,永不錄用!至於怎麼跟學生們說,你們自己想!我只有一個要求,鑰匙的來歷,必須抹乾淨!”
“是,我這就去辦!”
老執事又看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白長深。
“白長深,至於你!停俸兩年!這些學生的醫藥費,你來出,另外,這一年的教習評比,你在最末!可有意見?”
白長深死死低著頭,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很快被血染紅!
最開始,他做這一切,不就是為了連續三年評比第一,搏一個進入內院的機會,獲得更好的修煉資源嗎?
現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他這兩年的評比第一,都是因為葉靈溪大比奪魁。
兩年後,葉靈溪估計已經突破瞳門,進入內院了!
他還能去哪弄一個連續三年評比第一?
林墨!都是因為林墨!
白長深從沒有如現在這般,恨不得將林墨抽筋扒皮!
你平日裡在我面前不是一副傲到不行的臭屁模樣嗎?怎麼今天就慫了?怎麼在執事大人面前就那麼上道?
儘管有再多怨言,再多不滿,可終究形勢比人強!
在一個繪影境修士面前,白長深不得不低頭!
“我,甘願領罰!”
……
隨著執法閣內的聲音落下,這起引起軒然大波的傷人事件也蓋棺定論。
書院教習給出的解釋是,劉、齊、張三人爭風吃醋,喝酒上頭,糾結了一眾學生在丁號卯字房約架群毆!
三人嚴重違紀,已被開革出院牆,永不錄用!
書院的公示裡,自始至終沒有出現林某人的名字,更沒有提到某位白姓教習。
劉齊張三人連傷都沒治好,就被趕出了書院。
上趕著湊熱鬧的學生當然不信,他們早就從幫忙搬人的學生那裡得知了真正的兇手是誰!
但很快,有一則小道訊息,從醫舍裡傳了出來。
原先跟林墨一起住的劉琦,在搬出去之前,私下裡配了一把宿舍的門鑰匙,是他找到了齊張兩人,然後聯合了一批學生,想趁林墨熟睡之際,偷襲他!
結果中了林墨的埋伏,混戰之中,有人在林墨肚子上開了個口子!
林墨暴怒,才把他們所有人都打到骨斷筋折!
放出這則訊息的教習顯然是有私心在的。
或許是為了提醒所有參加大比的學生,又或許是為了幫自己的學生轉移注意。
總之,受了那樣的傷還能反殺眾人,林墨,不是易與之輩!
但那把鑰匙的真實來歷,卻在一眾主座教習中傳開了!
可事情並沒有到此結束。
……
當天下午,白長深正躺在房間內閉目養神。
忽然,門外傳來一聲巨響,他的院門被人一腳踹飛!
門上的禁制隨即被觸發,一時間警鈴大作!
“白長深,你給我滾出來!”
本就諸事不順的白長深壓下心頭的惱火,他倒要看看是誰來觸他的黴頭!
然而眼前的人,卻是兩天前讓他賠了一筆訂金的劉教習。
怒火攻心的劉教習見到白長深,二話不說就抽出了靈魄馬鞭!
馬鞭上閃著青綠色的熒光,帶著倒刺,在半空中舞了一個圈,直奔白長深而去!
“姓劉的,你瘋了不成?”
白長深大罵了一聲,躲避不及,只能慌忙喚出摺扇抵擋,又運轉功法凝出一層護體熒光!
啪——!
只聽一聲炸雷般的巨響!
長鞭與摺扇相觸,兩者相撞爆發出的法力衝擊四散開來!
牆壁,屋舍,脆弱得像豆腐一樣,眨眼間被這巨力摧折!變成一片廢墟!
除了白長深腳下那三尺之地,四周的地皮沒有一處完好!
饒是如此,白長深也不好過!半跪在地,肩頭血流如注!
煙塵散去,他看著已經被夷為平地的小院,心中陣痛!來不及去檢視他藏在暗格裡的靈材珍寶!
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盯著劉教習!
剛剛那一鞭,對方是用了十成十的功力!若非白長深應對及時,不死也要重傷!
“姓劉的,我跟你沒完!”
兩位喚魄境交手的餘波,很快就吸引了四周其他人的注意!
白長深見劉教習又揚起了馬鞭,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模樣!頓時有些心慌!
他現在肩頭受傷,根本不是對手!
立刻大喝道:
“姓劉的,你犯什麼渾?這裡可是書院!你想打是吧?好,白某今天就奉陪到底!到時候鬧到執事大人面前,看看到到底是誰理虧!”
此言一出,這才有教習衝上來阻止。
“老劉,老劉,消消氣!你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說一千,道一萬,這裡是書院!
不是濫用私刑屈打成招的府衙,更不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黑市!
眼見有人阻止,白長深這才鬆了一口氣,捂著傷口,站了起來!一言不發!
劉教習那眼神恨不得將白長深生吞活剝!他一把撥開攔路的教習!
“別攔我,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我今天非得要了他的命!”
見狀,又有幾個教習上前勸阻!
“老劉,老劉,你冷靜點!說不定是誤會呢!什麼財路先說清楚,再動手也不遲啊!”
劉教習目眥欲裂。
“什麼財路?老子廢了多少心血,才搭上齊家那條生意線!全讓他白長深給攪黃了!”
齊家的生意?
白長深這才恍然,今天好像是姓劉的跟齊家管事交貨的日子!
“你的生意黃了跟我有什麼關係?訂金我已經賠了!你還想要我怎麼樣?”
“怎麼樣?你還覺得你很無辜?”
無窮的恨意從劉教習的話語中滿溢,他手指向醫舍的方向。
“斷了手的,斷了腳的!斷了肋骨的!你說跟你沒關係?你以為我不知道,就是你鼓譟他們去找那林墨的麻煩!”
在場看熱鬧的教習很快明白了過來!
“老劉,那批殘了的學生裡,有被你看中的?”
劉教習惡狠狠的回應道:
“老子看中的貨,全在裡面!”
“這……”
這也太倒黴了!
但轉念一想,又合理之極!
老劉看中的貨,都是那些沒背景,沒天賦,實力不濟的差生,是那種畢業之後就死上一片的炮灰。
所以外院的各位執事才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被鼓譟去對付林墨的,恰好也是這些沒背景沒天賦的學生,正因為沒錢沒資源,他們才會被人驅使,去做這種事!
劉教習自己班上的貨早就賣完了!所以都是從其他教習班上進貨!
幾個圍觀的教習一想,老劉賣貨,都是五五分成,這裡面還有他們自己的那一份在啊!
很快他們就接連上前勸道:
“老劉哇!這事,確實是白長深不對在先!但這畢竟是書院,教習之間大打出手,影響的確不好!”
“是啊是啊!今天上午,執事大人才發了一通火!這時候再犯,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劉教習陰沉著臉,不說話。
“我看不如這樣吧,這次你有多少損失,你報個數,讓白長深賠你就是了!”
“老白你也是!這種事情,做之前不能先通個氣?趕緊來給老劉道個歉!”
現在算賬是次要的,得讓白長深出出血!先把他們這些人的損失彌補上!
面對眾人的詰責,白長深也只好再次破財消災!
“老劉,這件事,是我不對,你說個數,損失多少,我決不含糊!”
“哼!”
劉教習這才收起手裡的馬鞭,不情不願的報了個數。
兩人這才在眾人的勸解下達成了明面上的和解。
白長深覺得的心在滴血!
劉教習又何嘗不是?
白長深賠的那點錢,夠幹嘛?
他平日裡跟其他教習說賣貨的錢五五開,難不成還真的是五五開?
只有深入這條線,才知道這門生意的水有多深!又有多掙錢!
人,五行界三國多的是!
奴僕、妓子、孌童,齊家真就那麼缺?以至於要從雲霄外院進貨?
這些學生,絕大多數,都是被賣去奪靈的!
奪靈奪靈!得先啟靈,才能奪靈啊!
七大家有自己的啟靈陣不假,但替人啟靈,耗費的卻是他們的資源!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花些錢從各大書院賣?還省去了一些培養的資源!
反正都是些走出學院沒幾年就死乾淨了的炮灰,與其最後爛在泥裡,何不拿來成全他們家族的子弟?
而這些被賣去的學生,都是要用猛藥強行提升修為到瞳門境的!
這個過程中的折損率本就不低!這一群被林墨打殘的人送過去!怕是一個都活不下來!
所以,劉教習從黑市起就一直在跟的生意就這樣黃了!
但這門生意最深也是最掙錢的那條線,還是在妖域!
人族與妖域千年不起大戰,彼此很少過界!
但妖域一些大妖難忍口腹之慾,便私下裡劫掠大量的人族,帶到妖域豢養!
可淫樂也好,吃食也罷,妖域的妖獸都更喜歡血氣旺盛,面容姣好的少年少女,甚至一些妖獸尤愛品嚐肉質更為幼嫩的孩童!
所以他們豢養的人族,族群規模根本無法壯大!新生兒越來越少!加上妖域的生存環境本就惡劣,孩童的夭折率極高!而且長年的近親繁衍,總是會出現一些先天有缺陷的嬰孩!
所以他們才同人族某些勢力做生意,用各種妖丹靈材靈礦,大量換取年幼的新鮮血液!
這也是劉教習跟齊家管事的合作中,最掙錢的一條生意!
一批貨,利潤幾乎是書院年俸的三倍!
可這麼一群斷手斷腳的病患,在妖域那窮山惡水裡,沒幾天就得病死!
所以這條生意,也黃了!
這讓劉教習如何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