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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帆也有些緊張,任他如何都想不到,會在楚州碰上故人。
斗篷下的那個女孩名叫蘇清漪,是趙國大丞相之女。
而沈雲帆身為大將軍沈飛龍的兒子,跟蘇清漪正好年輕相仿、門當戶對。丞相為了跟沈飛龍交好,當年便主動訂下娃娃親。
本來在二十歲那年,沈雲帆就該迎娶蘇清漪。
但誰都沒想到,那年沈家軍被趕盡殺絕,而沈雲帆被迫流亡南魏……
如今故人再見,沈雲帆可沒有任何開心,有的只是警惕與驚訝。
蘇清漪怔了半晌,看了看沈雲帆普通的裝扮,又看看他懷裡身穿青樓裝束的小蝶,便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鄙夷。
“幾年不見,沒想到你淪落到這種地方。”
“我現在的處境,怎能跟位高權重的蘇大小姐比?”沈雲帆只是冷冷一笑。
“咱們聊聊吧。”蘇清漪眼神閃爍道。
“正有此意。”沈雲帆把小蝶交給柳媚娘,小聲道:“去怡春樓等我。”
柳媚娘點點頭退去,蘇清漪也把自己的兩個師弟打發走,這才跟這沈雲帆一起,走到一處無人的涼亭之中。
蘇清漪率先開口:“沒想到你還活著。”
“蘇小姐錦衣玉食,當然不會想到我這種人。我沒死的話,蘇小姐是否有些失望?”再見故人,沈雲帆的火藥味很重。
蘇清漪蹙起眉頭道:“你沒必要這樣陰陽怪氣,我蘇家當年並未參與對付沈家軍的事,我不是你的仇人。”
“沒參與?這麼大的事情,我不相信蘇家沒得到訊息。”沈雲帆語氣冰冷。
當年圍殺沈家軍,只有沈家的人被矇在鼓裡。
其他朝廷官員,或多或少知道此事,但是沒有一個人願意救沈家軍。
蘇清漪一怔,眼神閃爍道:“蘇家的確提前得到訊息,但……但我們也沒辦法啊。”
“都是藉口罷了。”沈雲帆哼了一聲。
當年整個趙國之中,誰不知道沈飛龍跟蘇丞相是過命的兄弟?蘇丞相早知趙文的打算,卻隻字不提此事,任由沈家軍被屠殺。
現在想想,不管是蘇丞相還是劉誠,父親這些過命的兄弟,個個都是白眼狼。
噁心極了!
蘇清漪自知理虧,沉默半晌才說:“事已至此,說再多都沒用了,我可以補償你。”
說罷,她摸了張鑲金的票據出來。
“我們的婚約作罷,這一百兩黃金當是補償。你拿上這錢,我當沒見過你,你也永遠不要回趙國。”
蘇清漪的眼神之中,帶著一絲憐憫。她這副慷慨的樣子,也像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施捨。
在她眼中,沈雲帆就算僥倖活下來,現在也不過是個廢人。
這種人,自然配不上她這個蘇家小姐。
“哈哈哈哈。”沈雲帆忽然笑了,“我不要這錢。”
蘇清漪臉色一變,厲聲道:“沈雲帆,你不會以為你跟我之間還有可能吧?你是個逃犯,一輩子回不了趙國。”
“而我是蘇家小姐,這些年來你知道有多少人來我家提親嗎?至少有一百多個,其中不乏一些絕世才子!但我為了跟你的婚約,全都拒絕了。”
“本來這次遊歷回去,我就打算忘了你。沒想到,咱們竟是還能見面。我為你守了三年,已經仁至義盡,你能否不要糾纏我?”
沈雲帆聽完啞然一笑。
“我不要你的錢,並非想糾纏你,只是無功不受祿罷了。”他搖搖頭,身為一個男人,他絕不會接受這種毫無理由的施捨。
蘇清漪臉色陰沉,顯然不相信這話。
一百兩黃金,足以讓餘生富足。這個沈雲帆不肯要錢,分明就是想繼續糾纏婚約的事情。
畢竟,現在的沈雲帆一無所有。而她身為蘇家大小姐,則擁有一切。二者天差地別,沈雲帆勢必要傍她這條大腿。
可二人雖有婚約,蘇清漪卻對沈雲帆沒多少感情,自然不可能任由他糾纏。
“看來,你在這南魏小國待得太久,混跡於風塵場所,也變得像個流氓地痞了。”蘇清漪的眼神中滿是鄙夷。
就在這時,她的兩個師弟從不遠處走來,滿臉擔心地問道:“師姐,還沒說完嗎?師父那邊催我們回去了!”
“好。”蘇清漪應了一聲,又盯著沈雲帆說:“蘇家欠你的,所以我會保守你的秘密。你若真混不下去,可以來找我拿錢。”
蘇清漪報了個地址給沈雲帆,又冷冷道:“相應的,你不要糾纏我,我再也不是你的未婚妻了。”
聽聞這話,旁邊的凌師兄眼睛一橫,罵道:“什麼?你敢糾纏大師姐?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長什麼德行!”
“別說了,走。”蘇清漪神情冷漠,才帶著兩個師弟離去。
沈雲帆長嘆一口氣,他知道這位未婚妻的性子高傲至極,既然她說了會保守秘密,那就絕對不會跟別人說。
不過,她這股自命清高的樣子,還是弄得沈雲帆很不爽。
“真把老子當乞丐了。”他一邊嘀咕著一邊回了怡春樓。
剛一進門,柳媚娘就迎上來,嚴肅道:“雲帆弟弟,保險起見,咱們得殺了那女人才行!”
“她武功高強,身邊還有師門之人,很難殺。”沈雲帆搖頭,“而且我跟她達成了協議,不必再管她了。”
“既然如此,那好吧。”柳媚娘神情間還是有些擔憂。
沈雲帆看向後面的小蝶,問道:“信送過去了嗎?”
“送到那人手上了!”小蝶點點頭。
沈雲帆總覺得她神情不對勁,便仔細看了看,這才注意到她膝蓋上滿是血痕。
“你怎麼受傷了?”
“公子,我沒事。只是那位公子聽說我沒殺你,所以不肯見我。我跪了一晚上,他才肯出來……”小蝶擠出一個笑容。
“你真是個傻丫頭啊。”沈雲帆無奈地搖了搖頭,示意柳媚娘去拿藥。
隨即,他親手給小蝶包紮。
小蝶滿臉的不好意思,自責道:“公子,我不過一條賤命,這點小傷不用麻煩您的。”
“不許這樣說。”
“哦……”小蝶撓撓頭,低著腦袋似乎想起什麼,便滿臉開心地說道:“對了公子,我還有個好訊息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