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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名為謝溫,是謝家大小姐, 自幼同李長澤相識,從小不對付,見面就掐,相互看不順眼。
謝溫性子爽朗直率,剛坐下就同人聊的熟絡。
可李長澤似乎有點不高興了,他道:“你又偷跑出來?下次告訴你大哥,讓他打斷你的腿。”
謝溫一聽他這話就立馬不快活了,她瞪李長澤道:“少拿我大哥說事,你怎麼那麼愛管呢。婆婆唧唧的。”
李長澤橫眉倒豎,“你看看你成天往外四處竄,哪個姑娘像你?”
“是不像我,我又沒說我非要當個女子,你把我當個男人不就行了嗎?”
李長澤被氣得夠嗆,承桑看得新鮮,頭一次看有人能從李長澤這張嘴巴里討得了好。
這時櫃檯那邊傳來的吵鬧聲吸引了幾人的注意。
是原先那幾位江湖大哥,他們圍著櫃檯嚷嚷道:“錢不夠,過兩天有錢了在給。”
“咱兄弟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明個叫我的弟兄們全都過來。”
店小二一看這些個膀大腰圓的粗漢子,嚇得不敢說話,但又不敢就這麼放這些人走,這種人大多不會再回來結賬。
若是他將人放走了,那這些損失的錢都要他賠了,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本就過的勉強。
見店小二不為所動,其中一人擺出一副強硬的態度道:“賒賬,聽不懂人話嗎?”
隨即他們幾人中的四弟扯了扯那人的衣角,溫聲道:“大哥,要不咱們刷碗抵債吧。”
那大哥粗聲道:“笑話!我堂堂大哥,怎能幹這種事。”
“是啊,就這樣了,老登。”
眼看店小二左右為難,他顫顫巍巍道:“要不……你們還是跟我們掌櫃的說吧……”
正當幾人又要發難時,一隻纖纖玉手往櫃檯上一拍,留下一枚銀錠子。
來人正是謝溫,她道:“我先替他們付了吧。”
幾個粗漢子轉頭瞧見是個冰清玉潔的俏麗美人,登時是賠笑著臉,邁著粗獷豪邁的笑聲道:“妹子性情中人,那在下便多謝了。”
“不用,這錢是借你們的。”謝溫道。
店小二見著那枚銀錠子頓時鬆了一口氣,悻悻將它收了起來。
“那便告辭了。”幾個漢子道完便朝外走去,身後幾人跟著。
四弟最後轉身對謝溫行一禮,以示感謝。
門咿呀一聲,涼風灌了進來,又咿呀一聲,風靜了。
謝溫回到桌旁,李長澤冷不丁陰陽怪氣道:“喲,謝大小姐還真是人美心善呢。”
謝溫給他一個白眼,道:“那可不。”
“我說謝大小姐,你到底來著幹嘛的,別跟我說你又要行俠仗義,匡扶濟世什麼什麼的蠢話。”李長澤道。
謝溫:“對啊,就是要行俠仗義,就是要匡扶濟世,怎麼著了?”
李長澤扶額,看謝溫像是看傻子。
他心中感慨:好歹你父親也是那般的老謀深算,老奸巨猾的一個人,馳騁官場半生,怎會生出如此缺心眼的姑娘。
承桑看著另外兩人胡吹亂侃,插科打諢,覺得好笑。
屋外夜風拍打的窗紙,幾縷風漏了進來,燭火隨之跳躍兩下。
酒菜都吃得差不多了,承桑道:“天色不早了,回房休息去。”
其他倆人胡亂應了幾聲,前後上了樓,各進了房間。
夜裡安靜得只有風聲。
房間陳設簡單卻也整潔,承桑點燃了一支燭火,幽幽暗黃的光照亮小半房間,在夜風的呼嘯裡,他已躺下。
寂靜的夜裡,忽然響尖銳的貓叫聲。
聲音一下急切一下平緩,承桑只以為是尋常貓叫,也就沒多留意。
但隨著窗外奇怪的動靜越來越大,承桑覺得越來越不對勁了。
他輕手輕腳起身,在窗邊站定。
窗紙外透過來一個模糊的影子。
有東西在窗外!
承桑忽然響起那店小二曾經叮囑過他們的話:到了晚上儘量不要出門,有人敲門千萬不要開,無論外面發生什麼動靜,都不管。
最近這一帶地區不太平,時常發生些怪事。
常有人在夜晚離奇死亡。
並且,死狀皆極其慘烈。
這件事被十里八鄉人傳人,久而久之傳得越發詭異,有人說是惡鬼出世,還有人說是報復。
報復這個說法是最可信的。
因為據知情人士所知,那些慘死之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性,那就是:非富即貴,為富不仁。
承桑暗地祭出照月劍,他屏住呼吸,伸手去開窗。
照月劍蓄勢待發,不管外面那東西是什麼,只要它膽敢有什麼動作,就直接殺死它。
窗門彈開,在風中咿呀咿呀劇烈晃動。
一隻黑影迅速掠過,承桑提著劍破窗而出。
窗子晃悠著,良久才停下。
在屋瓦樓房間輕巧跳躍著,他動作極快,但那抹黑影卻也十分敏捷,眼看就不見了蹤影。
因著夜裡過於黑暗,那東西又迅速,他什麼都沒有看清。
唯一清楚的就是,那東西似乎不是人。
因為它的體型不對勁。
既然不是人,那又能是什麼?
濃重的深夜裡,他一個立在屋宇之上,承桑四處望了望,只有不遠處的樹影被風颳得左搖右擺,像是地獄之下前來索命的鬼。
這時,打更聲在長夜裡響起,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可恍惚間聽來,卻又似就在耳邊。
悠悠幾聲鑼鼓迴盪,緊接著是一個沉著的男音: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鑼鼓聲三響,預示著此時已過三更。
半夜三更,一人獨自打更,承桑忽然覺得這個打更的聲音愈發詭異了。
但他此刻並不知道打更聲音從何處傳來,自然而然也沒辦法得知那人身處何處。
對方在暗,他在明,這樣的處境對承桑無利。
承桑連對面的東西連是不是人都不清楚,他只得先退一步,回到客棧去。
窗子半敞開,承桑沒進去,而是匍匐在窗外。
誰知道在他出去的這段時間裡,屋子裡會不會潛入其他什麼東西。
良久沒有什麼動靜,承桑召動照月劍往裡飛過去。
照月劍周身閃著瑩白的光輝,承桑召動它在屋內轉了一圈,未曾察覺有什麼異常。
他這才正要翻身從視窗跳進去。
可是方要伸手扒上窗臺,卻猛然被個人緊緊攬住,他剛想驚呼,嘴早就被一隻手死死捂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