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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樓]內好生熱鬧,滿園滿樓座無虛席。
這樓足足十幾層,由內而外,堵的水洩不通,偌大的戲臺兩側站滿了一群手持銀槍的人,面容威嚴。
主事的管家笑嘻嘻地向眾人招招手,“諸位諸位,稍安勿躁,莫要著急,小人也知道你們前幾日是沒看夠的。”
“今日偃安姑娘為答謝你們多年來的不離不棄,特此設宴,邀請諸位雅士文人觀賞這新傀儡戲!這幾年裡偃大師閉關研究出了新玩意兒,諸位一會兒便知分曉。”
臺下一片譁然,眾人歡呼著。
隨著鼓點,偃安緩緩而來,今日的裝扮與那日市集上的有所不同。
不過依舊是誇張的頭飾裝配,腰間的羊脂玉佩還是那樣掛著,只是今日換了一身更為莊重的衣裳。
想來她是喜歡這大紅大紫之物的,那日穿的楓葉紅蘇繡月華錦衫,今日換成了金絲織錦禮服。
“離得近了,看的更真切。這般美人,誰能不愛呢。”軒轅嬌嬌看著臺上笑靨如花的偃安,喃喃道。
炫藍墨應聲道:“人間絕色,不似凡人。”
歐陽浩軒眼睛都看直了,好在個子比較高,不至於被人擋了視線,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左顧右盼的。
偃安手微抬,底下的人都噤了聲,“諸位也有遠道而來的客人,小女子無以為報,只能將這新傀儡戲贈與你們,還望你們不要嫌棄。”
臺下一人道:“偃大師!我們怎麼會嫌棄呢!您是不知道!您不在的這幾年裡,偃師城已經很久沒這麼熱鬧過了!”
“是啊偃大師!您的傀儡戲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我們這些上京的人聽說您出關了,日夜兼程,只為看一眼!”
“是啊是啊!!”
眾人附和著。
偃安輕輕一笑,轉向幕後。
沒一會兒,伴著鼓聲,一群舞姬模樣的女子從幕後出來,每人蒙著面,扭動著腰肢。舞步飄逸,身段婀娜,猶如天上的仙子,不食人間煙火。
隨著鼓點越來越響,她們的動作越發歡脫,鼓點驟然停下,所有舞姬一動不動,如同被牽線的木偶。
彼時,房頂上憑空出現一座鞦韆,上面坐著一個女子,那女子模樣因太遠,看的不清,只知道她一出來,滿樓清香。
鞦韆隨著鼓點慢慢下降,直到落地。
她長的不算好看,甚至比不上身邊的年輕舞姬,但是很有韻味,面若桃花,溫文爾雅,很是大家閨秀風範。
鼓點越來越快,原本不動的舞姬慢慢動起來,這自帶清香的女子,舞步翩翩,衣裙飄飄,腳踝處的鈴鐺隨著動作響得清脆。
一支舞跳完,所有舞姬都下了場,只有那女子,維持著收舞時的動作,表情木訥,一動也不動了。
眾人還沒從剛剛的舞蹈中回神,偃安便打著拍子出來。
大手一揮,清香的味道飄得更遠了。
待人回神,一人道:“偃大師,您這隻讓我們看了舞姬跳舞,這…這天下舞姬,哪裡都有,我們何處看不到。”
“哦?”偃安狐疑地看著說話的男子。
“這天下舞姬,自然處處有之,可,我這舞娘,可不是平常人家有的。”說著拿出一玉笛。
笛聲起,身後的女子如同收到指示一般,動了起來,走到眾人面前,行了個禮。
這讓眾人很是不解,這個舞娘的容貌算不得驚豔,若說這個算她家獨有,那世人獨有的舞娘多了去了。
看著他們滿是疑惑的模樣,偃安得意一笑,玉笛響起,這女子又動了起來。
只見她自己掀起了衣袖,將自己胳膊擰了下來。
眾人大吃一驚,有的膽子小點的女子家,嚇得昏了過去,也有的嚇得遠離戲臺,軒轅嬌嬌五人也不例外,著實嚇了一跳。
那女子面不改色的拿著自己的胳膊。
哪有什麼筋骨斷裂,皮肉分離,甚至一點血跡都沒有。
擰下來的胳膊末端是幾個精巧的木頭,像齒輪一般相互咬著。裡面全是一些自己轉動的齒輪,相互牽制著,以至於手指的關節,表情動作,每一個地方很是仔細。
這時眾人才恍然大悟,這哪是普通舞姬,這是偃大師的傀儡!無需用細線牽引的傀儡!
“這!這是傀儡!!是用木頭做的傀儡!無需細線牽引的傀儡!!”一人驚呼,眾人唏噓!沒有不對其敬仰的!
眾人拍手叫好,紛紛往臺上扔銀票。
笛聲再次響起,那女子將胳膊按上了,原來她還是有聽覺的,能操控她的,便是這玉笛。
歐陽浩軒看著玉笛,若有所思。
冰柔也十分佩服的鼓鼓掌,軒轅嬌嬌走向前,放了一沓銀票,眼中有欽佩,也有疑惑。
“這個偃安不枉他們叫她一聲大師,這般鬼斧神工的技藝,怕是我等都難以複製。”炫藍墨看了看軒轅嬌嬌,又轉臉看向臺上的偃安。
“哥哥,這也太厲害了吧!比我在宮裡看的好太多了!”歐陽小雪眼睛水汪汪得看著臺上,手裡攥著自家哥哥的袖口。
“要是宮裡表演的能有她一半技術,也不至於這麼無聊了。”歐陽小雪繼續說道。
歐陽浩軒也是一臉崇拜得看著臺上的人,“確實厲害!這種逼真的傀儡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若她不說,誰能知道她是假人?”
“這以假亂真的技術,不得不叫人佩服不是?”軒轅嬌嬌朝冰柔道。
冰柔點點頭。
“你們說,如果沒有那玉笛,這個傀儡是不是就不能動了?”歐陽浩軒問道。
軒轅嬌嬌看了一眼身後的歐陽浩軒,道:“你想做什麼?”
歐陽浩軒很是冤枉,“我能做什麼,我又不幹嘛,我只是問問嘛。”說著呶呶嘴,一臉委屈巴巴的樣子。
“你能做什麼,就去人家祠堂看一眼。一轉眼都跑人家家裡去了,你自己去就算了,還要帶上小雪。”軒轅嬌嬌沒好氣得說著。
歐陽浩軒不言語,拉著歐陽小雪擋在身前。
幾人討論著,沒有注意到[望月樓]外早已有一條騰出來的路,從外滲透到裡面,聲音漸漸響亮起來。
“走開!走開!還不快滾!”七八個穿著官服計程車兵拿著長刀驅趕著眾人,硬生生逼出一條路來。
歐陽浩軒護著小雪,冰柔護著軒轅嬌嬌,嬌嬌順手拉著炫藍墨,退至人群。
炫藍墨低眼看了看冰柔護著軒轅嬌嬌的手,又看了看對面的歐陽浩軒,眼中閃過一絲失落。
很快清出來的路兩邊站了官家人,一個個橫眉怒目,彷彿這個地盤都是他們的。
“師妹,好久不見!”屋外一聲低沉的聲音響起,尋著聲音望去,門口出現一男子。
身高七尺,儀表堂堂,一身羽藍官袍,將身形拉的修長,頭戴烏紗,頭髮梳得整齊,雙眼炯炯有神,笑容溫和,世家公子,舉世無雙。
戲臺兩側的人很快將偃安護在身後,長槍指著來人。
偃安抬抬手,示意眾人收起武器,“凌川師兄,好久不見。”
“早就聽聞偃師城有一個了不起的傀儡師,想不到竟是師妹啊。”凌川走到戲臺邊緣,看著臺上那穿著豔麗的女人。
偃安微微一笑,抬眸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師兄說笑了,若說了不起,還得是您。”
臺下那群被攔住的客人議論紛紛,有說這男子眼熟的,也有說他們之間關係的,也有的說這是官家人,來請偃安進宮表演的。
畢竟偃安的傀儡戲曾就驚動過上京,這次直接派官家主人來請了。
“我們師兄妹這麼多年沒見,師妹不打算請我坐坐?”凌川聲如溫玉,緩緩問道。
“師兄來了,我自然是該好好招待的……可我今日確有演出,怕是不能好生招待你了。”偃安說著便要讓那侍衛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