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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月光灑在地面上，三個人影立於風中。
風吹過，一旁的草木沙沙作響，於凡之腰間的玉佩也在風中碰撞，發出清脆明亮的聲音。
蕭瑟的夜晚下，有聲卻比無聲襯得更加寂靜。
於凡之眨眼間移到了凜冬跟前，手迅速向凜冬抓去。還未反應過來，凜冬雖然用手肘抵住，但因氣力不足，連連後退。
於凡之徹底把凜冬按在樹樁上，凜冬的手被他按在脖頸上抵住自己。
“他的手好涼。”凜冬心想，手背被一陣刺骨的寒意穿透。
“最近真的是，沒一天太平。”於凡之自言自語，“你倒是膽子挺大的，”於凡之沒有認出凜冬是誰，“還敢改動我的牌匾。”
“我只是求玉心切而已，才出此下策求見於樓主的。”
“只是為了求玉？”
“是，聽聞，聽聞鳴玉閣出的玉極好，所以才不遠萬里來到銜玉城。”
於凡之聽罷才鬆開了手，“你求錯人了，我鳴玉閣售賣的玉非你所求，只是有錢人用來把玩、欣賞、收藏的。”
“此話怎講？”
“我的意思就是……”於凡之睜大眼睛湊近凜冬，戲笑道，“我是個奸商咯！”
凜冬沒有明白於凡之的意思，一言不發的盯著他。
“我不過是打著鳴玉閣的幌子而已，有著這個招牌，我的玉銷量可是大增啊。”於凡之一邊說著一邊從衣袖中掏出一塊玉石透著月光把玩，“當然，也不乏一大把和你一樣以為這是真的鳴玉閣的人，不過倒鮮少有人像你一樣，真敢窮追不捨的，萬一這其中的水很深呢？”
“原來是這樣，那隻能說，你把鳴玉閣打造得太好、太真切了呀，”凜冬明白了，這座海市蜃樓般的樓宇，只是藉著“鳴玉閣”在外的名聲而已，可這位於樓主當真只是一位投機取巧的商人嗎？“可是，難道你不怕真的有一些行走江湖的蠻士窮追不捨嗎？那豈不是引火燒身？”
“當然怕了，多的是比你還要生猛的人找上門來，所以長時間都是鳴王閣在營業，青青在幫忙打理，一來避免一些麻煩，二來還保持原來鳴玉閣的神秘。”
這簡直就是絕佳的取財之道啊，在利用了鳴玉閣的附加價值的同時，還維持著鳴玉閣的傳說。
“你倒是聰明，發現了我的秘密。”於凡之轉身背向凜冬，“我也不是什麼斂財害命之輩，今日你就和跟著你的來的那是三個人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裡就好，互不干擾。”
凜冬一怔，原來於凡之已經發現了弗青雨和凌堙。
弗青雨和凌堙這才從樹林深處現身，凌堙跑向前來，想要確認凜冬的安全。
於凡之回頭瞥眼望向二人，眼熟至此！不就是昨晚在樓中差點毀了他生意的其中二人嗎！
“竟然是你們？”於凡之略顯驚訝，“昨夜便喬裝打扮想方設法地見我，今日又跟蹤過來。”
“於樓主，我們並無惡意，”弗青雨想要在誤會之前趕緊解釋清楚，“我們原本就是想要碰碰運氣試試能不能有機緣尋到鳴玉閣，沒想到昨夜竟真到了鳴玉閣，自然是不想放過這次機會。”
“如今知道了真相，怕不是要失望了，”於凡之打趣道。
“也不會，畢竟這本來就是可遇不可求之事。”
於凡之聽罷才稍稍放下警惕，他只要是確定來者並非那些人就好。他仰頭看看月色又低頭看看枯草，“不過，我挺好奇你們兩是怎麼跟到這裡來的。”
“若鳴王閣真的是昨夜的鳴玉閣，那麼再見到於樓主必定會有多重阻礙，我只是在凜冬的鞋底處塗了些渙光粉，這粉末在尋常燈光下尋不見、看不著，只有在月光之下才會反射出些許瑩瑩白光。”
“原來如此，但是我秘道的出口可是離鳴王閣有不少距離，你怎麼透過月光的反射分辨道路？”
“這個，這個，我提前負荊請罪！我們把鳴王閣中的供燭火的燈打碎了，”弗青雨手越過頭頂，深鞠躬，“鳴王閣四面都有通風的窗戶，月光照進去，我們趁亂便尋到了閣中秘道的入口。”弗青雨越說越快，彷彿語速快一點於凡之就能忽視其中的細節一般。
於凡之聽罷氣得說不出話來，半天才吐出口氣，“青青，快回去看看啊！”
“是！”一旁的王掌櫃接收到命令後便飛步返回鳴王閣了。
“至於你們，”於凡之慾發洩怒火，“我！”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弗青雨便兩指夾著一塊金子懟在於凡之的面前。
商人果然是商人，沒有錢不能解決的問題，沒有金子不能修復的和氣。
“這算是我對於我們昨晚和今晚對您造成的損失的補償，還希望於樓主不要嫌棄才好。”
於凡之故作矜持，收下金子在手中反覆摩擦，“既然姑娘你都這麼說了，我豈有不讓步的道理，你們也不用於樓主於樓主地叫我，叫我於凡之就行。”
“我叫弗青雨，這位是凌堙，這位是他的妹妹凌冬。”弗青雨依次介紹道。
於凡之看著凜冬，“女娃啊？扮男裝也不至於扮成這樣吧。”
“青雨姐說了，這是鐵漢柔情。”凜冬一本正經地向於凡之解釋。
“這哪叫什麼鐵漢柔情，你看看我們家青青，那扮得才像呢。”於凡之走近凜冬，扒了扒她下巴上的鬍子，又拎了拎她身上略顯鬆垮的衣服。
“你說的青青是那個王掌櫃嗎？”凜冬問，“她也太英氣了吧，和阿堙一樣英氣！我要是臉上不塗得花裡胡哨一點，還沒踏進鳴王閣呢，估計就要被識破了。”
“誰說扮男裝一定要用化的，直接換一張臉不是更真嗎？”
是了，雖然江湖中能夠使用易容術的人少之又少，但若是說於凡之身邊的人會易容術便也沒那麼驚訝，畢竟他能數十年將自己經營的鳴玉閣隱藏得這麼好，可見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可他身上更玄妙的東西應是他那雙透著寒氣的雙手。
“難怪呢，我竟然一點都看不出來。”凜冬自言道。
於凡之掃視了一眼三人，語氣中仍是透著冷淡，“對了，你們不是跟了三個人嗎，怎麼只出現了兩個人？”
“只有我和凌堙，沒有第三個人啊。”弗青雨說完也向周圍環顧一週，四周安靜無比，只有風吹枝葉的聲音，連半點小動物的聲音也聽不到。
於凡之也向著四周看去，他明明就感受到有三個人跟了過來，本以為就是凜冬、弗青雨和凌堙三個人，可眼前這個大漢就是凜冬，那第三個人會是誰呢？
不管是誰，此地都不宜久留了。
“或許是我聽錯了。”於凡之顰眉道，“金子我收下了，白日可以來鳴王閣嘗一嘗青青做的糕點，但就是別來找我了，我可沒閒工夫整日陪你們。”
於凡之說罷，便往樹林更深處走去，漸漸消失在灰暗中，不知去向。
“那，後會有期，於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