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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熙堂整潔明亮,地磚光澤如鏡,牆上懸著名人字畫,角落中花瓶一看便價值不菲,桌凳及櫃子皆是上好的梨花木,屏風是暗紋羊皮絹紙製成,且工藝精湛。
姚知歡暗歎:不愧是王府,只這一處花銷,都足夠整個鹿葉村吃上好幾年的。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咕咕…肚子不服氣發出聲響,好餓啊!
嗯?一股飯菜的香味從屏風後飄來,姚知歡試探地走過去,只見桌子上菜餚湯羹粥品一應俱全,看樣子沒動過幾筷子。
不管了,先吃再說,總不能餓死!
姚知歡扯下雞腿,開始狼吞虎嚥,嗯……好好吃啊!
慕容漓楓悄然走出來的時候,姚知歡正在抱著碗喝湯。
慕容漓楓一臉的嫌棄道:“你倒是吃的香。”
“咳咳…”
姚知歡被嗆到,轉過身埋怨道:“王爺您走路都沒聲的?”
慕容漓楓仔細地凝視著姚知歡。
姚知歡之前一直都是灰頭土臉的,穿衣也很隨便,頭髮梳的隨便,從不注意髮式,更別提頭飾了,儼然一副鄉下野丫頭的樣子。
如今換上王府的衣裙,束上單螺髻以素銀釵子點綴,耳垂掛著素銀環,略施粉黛,將姚知歡特有的那種嬌俏的美襯托得恰到好處。
慕容漓楓有一瞬間的怔愣。
“王爺您怎麼了?”姚知歡在他面前擺了擺手。
慕容漓楓回過神輕哼道:“用膳沒個樣子,還要點臉面嗎?”
“臉面?”姚知歡反駁道,“王爺,您沒和狗打過架,沒跟老鼠搶過吃的吧?”
慕容漓楓的臉色冷的嚇人。
姚知歡繼續說道:“王爺您真是高高在上慣了,從不知人間疾苦,我若事事都顧著臉面,怕是早就餓死了,現在還能在這被您折磨?”
慕容漓楓皺著眉頭,任由姚知歡說下去。
“小時候家裡窮,之前住的那個村子收成不好,經常有上頓沒下頓,餓肚子早已是家常便飯,有時候為了口吃的,掏老鼠洞翻豬窩,跟村頭的大狼狗搶吃的。”
慕容漓楓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姚知歡回過神,跟冷臉閻王說這些做什麼,隨即,她直接用袖子抹了抹嘴說道:“我的故事講完了,下面,王爺您開始說說您的目的吧!”
“哦?你怎知本王有目的?”
“行啦!您就別端著了。端王府有錢有勢,要什麼沒有?婢女僕役更是一大堆,何必要跟我這個鄉野丫頭過不去?”
“你先說說,你為何會出現在寧王府外廢棄的園子裡?”
“就是迷路走到那了。”
“你信不信,本王會讓你方才吃的那一頓,變成你人生中的最後一頓?”
姚知歡噗嗤一笑,不以為意道:“是是是!王爺您殺了我,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但師出有名,您殺不殺我,全取決於我嘴巴嚴不嚴不是嗎?放心,我又不會說什麼,您真拿我當街頭巷尾的長舌婦了?”
慕容漓楓將姚知歡逼到牆角,雙眸冷徹:“你用什麼保證?”
姚知歡強作鎮定:“您…想讓我用什麼保證?”
“你和你爹的性命如何?”
慕容漓楓一直認為,姚氏父女背後一定隱藏著某種秘密,目前單將姚知歡扣在身邊,還遠遠不夠。
“王爺您開什麼玩笑呢?怎麼又把我阿爹扯進來了?”姚知歡見此話並沒有什麼用,慕容漓楓依舊一副逼迫的樣子,心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隨即應道:“王爺您說什麼便是什麼,我答應您便是。”
慕容漓楓這才放過姚知歡,對著外面揮了揮手。沈嬤嬤快步走進來,將一紙身契鋪在條案上,身契下面又多加了一條:
不準私自洩露王府任何事,若有違背,即刻杖殺。
沈嬤嬤拿著簽好的身契離開.
姚知歡忽然想起一件事:“王爺,那魏家公子的屍體……”
慕容漓楓目光微斂:“出去,招熙堂前跪到日落。”
“什麼?”
“主子未說話便擅自提問,杖責五十,罰跪三個時辰,念你初來,杖責便免了,直接罰跪。”慕容漓楓就像問早安那般隨意。
姚知歡看看外面天氣,此時陽光正好,若是一直跪到太陽落山,豈非要跪死?
想及此,她頗不服氣地瞪了眼慕容漓楓,但換來卻是連晚膳都省了。
“怎麼?需要本王叫人把你拖出去嗎?”
“不用不用,我自己會走!”
姚知歡轉身出了招熙堂,不情願地跪下,心裡一直暗罵慕容漓楓不懂憐香惜玉,翻臉就像翻書一樣,活脫脫的閻王爺!
這時,沈嬤嬤過來勸道:“姑娘還是用心罰跪吧!若是生了旁的心思惹怒了王爺,恐怕要換來一頓板子了。”
“還有,日後王爺面前,或是有其他主兒來府上問話,姑娘一定要自稱‘奴婢’,切莫再張口閉口‘我啊我’的了,沒個規矩,丟了王府臉面。”
沈嬤嬤吩咐完,也便離開了。
一個時辰之後,姚知歡跪的有些累了。
王府的規矩這麼嚴苛,難怪阿爹不喜歡帝京,更不喜歡你們這些王公貴族,姚知歡心裡默想著,忽然眼睛一亮,莫不是我阿孃根本就不是死於血崩?
姚知歡被自己的想法驚出一身冷汗。
這時,兩隻鳥鳴叫著從頭頂飛過,落下一坨鳥屎,不偏不倚地砸在了裙角上,姚知歡氣的隨手撿起一塊石子,朝著鳥兒飛走的方向扔去:“我讓你幸災樂禍!”
“果然是鄉野丫頭,不懂規矩。”
“怕不是想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死皮賴臉地跟來的。”
幾個婢子三兩結伴,從前面的迴廊中走過,還時不時地發出低笑聲。
姚知歡又羞又氣,無奈熬著罰跪的時辰,一會兒觀賞不遠處的參天古松,一會兒抬頭看鳥兒飛過,一會兒又默默地數著迴廊之中廊柱的數量。
微風襲過,帶起一陣桃歡花的香味,順著味尋過去,側目可及,桃歡樹開的正好,飲一壺梅子釀,品一碟百花酥,吹一曲《念月》,賞一池清荷。
想想就好愜意,姚知歡沉醉了……
“她莫不是個傻子?自己在那笑上了。”紫鶯帶著兩個丫鬟低笑。
姚知歡隨手撿了一顆石子,朝著紫鶯的方向投過去,紫鶯猝不及防,摔了個狗啃泥,再看姚知歡,一臉無辜的樣子。
紫鶯恨恨道:“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