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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貪狼星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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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淺韻已聽到身後上官珝急切的喊聲,她一手按住展君魅握拳的手,一邊轉頭看向那個跑來的胖乎乎弟妹,淺笑低語道:“這是我那三弟的媳婦兒,小孩兒脾氣,沒壞心眼,你可別嚇到人家了。”

展君魅對於這個胖乎乎的小王妃,提防心的確放下了,不是因為上官淺韻為對方說了好話,而是以他多年閱人的眼光來看,這位廣陽王妃,的確不是面目惡毒之人。白雪呼哧呼哧跑過去,身上披著白色狐裘,頭上梳著適合她的環髻,白胖的臉上是可愛的笑容,眼睛看向展君魅時沒有什麼害怕之色,而是單純的呵呵笑道:“皇姐,你家駙馬可真好看,我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

上官淺韻對於這個心直口快的三弟妹,她先是抬袖掩著嘴邊的笑意,而後便恨贊同的點頭說道:“三弟妹說得對,我長這麼大以來,也沒見過比子緣更好看的人。”

上官珝是追上了自家媳婦兒,可是……似乎晚了,人家大姑子和弟媳已經聊上了。白雪聽上官淺韻叫展君魅子緣,她便轉頭看向到來的上官珝,烏溜溜的眼睛眨了下,有些小心翼翼的期許問:“王爺,我可以也叫你的名字嗎?我不像皇姐人前叫你,就人後叫你的字就好了。”

上官珝對於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媳婦兒,他只是走過去個子大的伸手攔著她的肩頭,笑容溫柔的點頭道:“當然可以,只要阿雪喜歡,叫我子睿也可。”

“王爺……不!子睿你真好。”白雪笑著想伸手抱對方,可是手裡有小暖爐和狐皮手抄,這下沒法兒抱了,只能仰著頭傻呵呵笑了。

上官淺韻轉頭看向展君魅,聲音不大不小的道:“之前以為你是好男人,現在才知道,三弟才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上官珝聽到他家皇姐這麼說,他一個大男人倒是臉紅不好意思了。

白雪本就是個實心眼兒的,在聽到上官淺韻誇她家王爺好時,她便轉過身去自誇了起來道:“皇姐你說得對,我家王爺……不是!我家子睿真的很,在廣陽,就沒有人不說他好的,我母親就常常和我說,我能嫁給子睿這麼好的夫君,是我行了十輩子的善,才能有這樣大的福氣。皇姐我偷偷告訴你,有很多人羨慕我的,我都知道。”

上官淺韻對於這樣一點心機都沒有的三弟妹,她心裡是喜歡的,可就是表面有點尷尬,這人也太實誠直爽了點兒。

上官珝一見上官淺韻面露尷尬之色,他便忙伸手拉住了他那還有湊上前的媳婦兒,聞聲柔語的哄道:“阿雪,以後有空你再和皇姐說話,今兒可是國宴大事,我們都該進去了。”

白雪聽了上官珝的話,很乖順的點了點頭道:“哦,我知道了。皇姐,改日我去大將軍府找你逛街,到時候咱們再好好敘敘舊,現在就不耽誤你們進宮時間了。”

“好!”上官淺韻對於這樣沒心機且熱情的弟媳,她除了點頭說好,似乎也不能說點別的了。

上官珝怕白雪會繼續一路拉著他家皇姐閒聊,便忙拱手作揖行一禮道:“皇姐和展將軍慢走,弟就帶阿雪先行一步了。”

“嗯!”上官淺韻對於這個和前世有很大變化的三弟,她心中忽然升起許多感想,這一世她重生歸來,除了太后依舊不喜歡她外,似乎,許許多多的事,都已不再她所知所瞭解的掌握中了。

對於前路,她忽然感到了迷茫,不知道在玉家消失後,太后會做出什麼樣的巨大反擊,她又會不會再次走上前世的……

“別胡思亂想,一切都還有我在。”展君魅雖然不知道她為何忽然這樣憂心忡忡,可他卻真不願看到她這樣憂愁。

“嗯!”上官淺韻收起了自己心裡的胡思亂想,現在她只要計劃都每一步就好,實在不行,她想她會再次動用斷魂玉吧!

上一世,她忽然被毒害,斷魂玉根本沒來得及使用,而她也從那時候起,知道她自學的那點小醫術,是多麼的不值一提,竟然連個毒都察覺不出來,當真是自負的可笑。

今生,她不會再犯這樣愚蠢的錯誤了,她將每一個敵人都高看,為得便是謹慎謀劃後,能一擊消滅自己的敵人。

這次的國宴,被安排在了麒麟殿,許許多多的人接踵而至。

這些個達官貴人,雖然不至於如百姓間的宴席那般吵吵嚷嚷,可卻也不乏恭維客套,或是結伴交頭接耳之舉。

上官淺韻並沒有隨著大家一起去到麒麟殿等候聖駕,而是依仗身份的特殊,帶著展君魅這個外臣進了後宮。

對於她來說,給皇祖母請安,可比等候什麼聖駕重要多了。

未央宮

太皇太后正指揮著人給上官翎穿衣梳頭,今日這國宴上,她就要帶著這小子出席,可這小子那額頭……還真是礙眼,不畫花了,又紋了個什麼夔龍紋,你說這孩子難不難管教?

上官翎被一群宮女服侍著穿好了王爺的制服,可梳頭的時候……他卻堅持自己來,死活不讓別人碰他的頭,連他最親的乳孃也不行。

上官淺韻到來的時候,被人帶著進入內殿,剛好瞧見上官翎自己在梳頭,她便奇怪的笑問道:“十七你這是在做什麼?怎麼不讓人伺候著梳頭,卻自己上手……”

上官翎一見到上官淺韻,小小年紀的他便無奈苦笑道:“皇姐就別取笑我了,我這不是習慣了嗎?別人一碰我的頭,我就渾身不自在,還是我自己動手捯飭自己的頭髮比較好。”

上官淺韻對於這個防備心極重的孩子,她只是一笑罷了。轉身面對一旁坐著的老祖母,她舉步走過去道:“皇祖母,孫兒給您請安來了,近來調養一番,身子是否好多了?”

太皇太后見著她來就高興,遂笑說道:“經過一番調理,我這身子骨是比之前好多了。就是啊,十七這孩子忒不好管教了,瞧瞧,那頭上弄得什麼東西?看著就讓人糟心。”

上官淺韻是知道上官翎為什麼紋龍在額頭上的,因為上官羽那昏君的冷血殘酷,將她這個十七弟害得就此毀了容。

上官翎自己梳好頭,便接過乳孃遞來的玉冠戴了上,起身離開銅鏡前,一身威嚴裝扮的走過去,對上官淺韻這位皇姐作揖道:“皇姐,今夜國宴人多,十七有些怕人,能否一直跟著皇姐和皇祖母一起?”

上官淺韻在這個孩子的眼中,看到了擔憂之色,原來不止她知道這場國宴不會單純的開始與結束,連這個年幼的小皇弟,同樣也察覺到了國宴看似平靜下的暗湧風波。

上官翎對於國宴上會發生什麼,他無所知從,可他卻知道,這場國宴註定不會平靜,正如這看似不曾改變的皇宮裡,實則已分出了兩股暗鬥勢力。

太后母子依仗皇權,而看似有恃無恐,實則卻因玉家的敗落,母子二人心裡都充滿了對未來的忐忑不安。

而皇祖母這位歷經三朝的太皇太后,背後不止有安家這個孃家做靠山,更有皇后在宮中給她支援,再不得寵的皇后,只要孃家勢力還在,她依舊是個說一不二的後宮之主。

當太皇太后和皇后暗中聯手後,太后母子便更加的惶恐難安了。

玉家勢力沒了,上官羽這個皇帝的名不正言不順,也隨著一個謠言的傳開,而引得許多人都生了疑心。

長安城暗地裡流傳出,上官羽非他父皇親子,而是太后跟著野男人珠胎暗結的孽種。

而他在此時,心裡也產生了一絲懷疑,向他們兄弟姐妹十九人,哪一個是愚笨之人?

可偏偏上官羽兄妹二人,沒一個精明伶俐的。想他父皇英明一世,太后那妖婦也是個精於算計的人,可為何這樣的兩個人,偏生了一雙愚不可及的兒女呢?

所以說,他如果有空的話,一定要好奇的好好問問皇姐,看看這事到底屬不屬實。

上官淺韻對於這個小小年紀,便懂得謹小慎微的小皇弟,她欣慰的笑嘆道:“如果小十七能再大點就好了。”

對於上官淺韻這句看似稀鬆平常的感嘆,太皇太后和上官翎都皆是心裡一驚。

太皇太后望向上官淺韻的眼神中,包含著深沉的打量,她之前還以為自己是過慮了,可而今看來,不是她多想了,而是她這孫女想的太多了。

而上官翎之所以驚訝,那是因為他因自己身份的原因,從不曾敢去想過那皇位,可皇姐這話分明是在說,如果他能大一點,她很可能會推他坐上那個位置,對嗎?

一句包含深意的話,祖孫三人對視一眼,全都選擇了心照不宣……

麒麟殿

白雪再次和盧月撞上,這回不等對方開口罵人,她便忙道歉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

“你……”盧月是滿肚子的火氣,被對方一句道歉的話,給硬生生的掐滅了。這死胖子,之前不是挺厲害的嗎?怎麼,幾日不見,她倒是變膽小了?

白雪是聽了上官珝的話,讓她不要和人硬碰硬起爭執,而是要用她的知書達理,來氣得對方有火發不出來,那才是最好報復人的法子。

盧月的確被氣的發不出火來,之前她和白雪大街上起爭執的事,事後他就被她家王爺好生訓了一頓,說她丟盡了他昌邑王的臉。而上官珝那個混蛋更可惡,竟然真的第二天帶著白雪去登門道歉,害得她事後又被臭罵了一頓。

白雪見盧月指著她半天氣得臉都紅了,可是卻真的沒再罵出一句話來,她心裡頓覺她家王爺太聰明瞭。

盧月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撞了她的白雪,轉身瀟灑離去,最後竟然還顛顛的小跑了起來,顯然是心情很好啊?

白雪的確心情大好,當她跑過去找到上官珝時,剛想說說她剛才的勝績……便看到了盧月的夫君上官翰,既然這人在,她就不好和她家王爺分享她此時的愉悅心情了。

上官翰和許多人都一樣,都不是很懂他這三哥的選擇,為何那麼多的名門閨秀他不娶,偏偏要納廣陽城一個商人之女為妃呢?

而且這白雪要真人如其名也就罷了!可偏偏……此女體肥人蠢,他看一眼就倒胃口,也不知道三哥是如何與其同床共枕下得去口的。

上官珝見白雪抱著小暖爐跑來,便暖如春日一笑溫柔道:“一眼沒看住你,便又跑的沒影了。”

上官翰對於他家三哥這溫柔寵溺的語氣,他感覺自己手臂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了。呵呵,就算是他面對他最寵愛的美姬,也不曾如他三哥對這位“胖三嫂”這般溫聲柔語過啊!嘖嘖嘖!真是各花入各眼,他三哥的品味果真與眾不同到令他……歎服!

白雪倒是沒覺得上官珝對她這樣寵溺有什麼不對的,反正從他們那年雨中撞在一起後,上官珝忽然登門提親開始,他們成親後一直都是這樣相處的,上官珝溫柔體貼,而她要求也不高,只要能安安穩穩過好日子就好!

許多人的眼光,都上官珝對白雪的溫柔寵溺,而看向了他們這邊,實在是這位廣陽王容貌氣質太出眾了,放眼皇上這些兄弟姐妹中,第一數上官淺韻那位嫡長公主,第二便要數這位溫潤如玉的廣陽王了。

上官瓔在人群中,眼神中滿是羨慕嫉妒恨的盯著白雪看,就這樣長的跟豬一樣的醜女,也能好命的嫁了上官珝這樣的好夫君?而她自認身份和容貌都不差,卻偏因為那一碗藥絕了子女緣,只能嫁給夏侯遠這個庶長子,而夏侯遠不止不對於尚了她這位帝王之妹而感到榮幸,反而如今與她相處的勢同水火,夫妻過的也越發如同仇敵了。

白雪見所有人都望向她,她這沒見過大世面的小王妃,倒是真被嚇到了,忙走過去躲到上官珝身後小聲問:“他們為什麼這麼看著我?是不是覺得在人群中,就數我最大塊頭啊?”

上官珝對於她這個問題,他只是溫然一笑道:“阿雪想多了,他們只是初見你……好奇而已。”

“哦,這個我懂,我第一次見別人的時候,也會想多看別人兩眼的。”白雪其實並不是什麼都不懂,就算她再看似單純,可始終是陪著上官珝經歷過風雨的人,怎麼可能連別人鄙夷的眼神都看不懂呢?可既然上官珝不想讓她知道事情殘酷的真相,她就老實的裝傻不知道好了。

反正只要上官珝不嫌棄她就好,至於別人的看法?她是為自己活著,又不是活給別人看的,沒必要為了別人異樣的眼光,而弄得自己心情不好。

眾人對於這位廣陽王妃,從最初的嫌棄鄙夷,到之後的可憐同情。這人長得不好,腦子還不好,真不知上官珝娶這樣一個王妃做什麼,難道就只是因為他喜好與眾不同嗎?

“皇上,皇后娘娘駕到!”

外面忽然傳來的這聲通傳聲,打斷了眾人盯著白雪看的異樣目光,他們一個個的忙整理儀容前去接駕,誰也再沒心思去上前要取笑白雪了。

上官珝牽著白雪的手,也和上官翰一起前去迎接聖駕。

群臣是齊聲呼萬歲千歲,行了跪拜大禮後,沒等到上官羽讓他們起來,他們又聽到了一聲高唱的通傳聲。

“太后駕到!”

眾人有得低頭叩拜行禮,心想,這一家子感情是一起來的啊?不對,是太后遲了點,所以才會在後的,否則依著他們承天國以孝治天下,皇上再荒唐,也不能不顧孝道自己先行,讓自己母親隨後啊。

太后到來,便除了接受群臣的跪拜以外,還有上官羽和皇后二人的作揖禮,她對於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很是喜歡,近日來不愉快的心情,也因為這些人臣服在她腳下,而讓她心情舒坦了不少。

可沒容她多體會這高高在上的感覺一會兒,外面便又傳來了一聲更高唱的通傳聲:“太皇太后駕到!”

太后嘴角的笑容瞬間僵硬了,寬袖下握著絲帕的手緊捏著,暗自深呼吸後,方保持儀態的轉過身去,同眾人一起迎接那個老不死的老太婆。

上官淺韻和上官翎一左一右攙扶著太皇太后而來,這樣一副老祖慈祥,兒孫孝順的畫面,可真是啪啪的打太后母子幾個的臉。

太皇太后眼角都沒撇太后一眼,她只是微笑讓眾人平身,這副慈祥和藹的老人家樣子,倒是讓曾經的老臣,回憶起了往昔的許多事。

當年先帝年幼,若不是太皇太后以鐵腕的手段,威震朝野內外,先帝恐也不會成為後來的一代明君,承天國更不會在先帝在的時候,那樣的國泰民安,一片盛世之景。

“匈奴單于到!”

上官淺韻攙扶著太皇太后入座後,便聽到穆齊爾竟然這麼快就到了,她抬頭看向門口,便見一個麥色英俊的草原漢子,穿著匈奴人的服飾,闊步威風凜凜的走了進來。

穆齊爾第一看到的是展君魅這個死敵,他爽朗一笑道:“哈哈哈……展大將軍,好久不見啊!”

“是好久不見!”展君魅在人前,又變成了那副生人勿近的冷冰冰樣子,絲毫不見往日人後和上官淺韻嬉鬧的慵懶模樣。

穆齊爾對於這個冷冰冰的人,他只是勾唇笑看對方一眼,便收回目光闊步走上前,望著主坐上的上官羽,抱拳拱手粗豪道:“穆齊爾,見過承天國皇帝陛下!”

上官羽被這人猶如獅子吼的聲音震得不止耳朵疼,心肝更是因驚懼而顫了顫,抬手讓對方平身的聲音中,都帶上了幾分顫意道:“平……平身!”

穆齊爾對於這個如此慫的中原皇帝,他眼底閃過一抹不屑之色,當看向一旁陪伴太皇太后身邊的上官淺韻時,他便拱手爽朗大笑道:“哈哈哈……嫡長公主好膽色,你這兄弟都被本汗這聲音嚇到了,你倒是還能保持常色,嗯?這就是你們中原人所說的榮辱不驚吧?可惜了,你要是個男子就好了,就憑你這份淡定從容,本汗也定要與你交友,找個日子約上豪飲它三百杯。”

上官淺韻早知道穆齊爾會在初見時,就會給予上官羽極大的羞辱,可她卻不曾想今生的事走向又有改變,這個臭蠻子,沒事把她牽扯進來做什麼?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這挑撥離間的本事可真不小。

穆齊爾見對方不理他,他便有些尷尬的笑說道:“你們真不愧是夫妻,都冷冰冰的像是冰山一樣。”

上官羽和太后此時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連一旁下方站的上官瓔的臉色,也同樣陰沉沉的很難看。

上官淺韻還是沒有理會穆齊爾,她只是將上官翎按做在了皇祖母身邊後,便轉身走下了階陛,見展君魅走來,她便轉身同對方一起走到了他們的坐席後,拂袖落座,夫妻二人的舉動簡直就如出一轍。

穆齊爾看著他們夫妻,忽然來了句:“早知道你也能娶上媳婦兒,我當初就該帶著我的閼氏來中原,這樣也不至於看你們夫妻黏糊的眼熱了。”

展君魅對於穆齊爾這句夾雜嘲諷話,他不悅的眉心微皺道:“穆齊爾,你若是不想與承天國和平相處,我倒不介意再帶兵出戰,將你徹底打回龜殼裡再不敢出來猖狂。”

穆齊爾對於展君魅是有英雄惜英雄之心的,當初若不是展君魅威名太響亮,他也不會用那般下作的手段毒害對方。因為他想要的,是一場真真正正男人之間的對戰,而不是用那些齷蹉手段取勝的戰績,那會讓他贏得很羞辱。

可當時的他,已為匈奴汗王,他所在意的便不是各人榮辱了,而是他整個大匈奴百姓的存活。

對於那一戰,若展君魅真不幸死了,他想他會留遺憾一生吧?

上官羽放在膝上的手緊握成拳,對於穆齊爾這個不把他這一國之君放在眼裡的蠻人,他微眯起眸子冷聲道:“穆齊爾單于,請入席!”

穆齊爾是故意晾著上官羽的,別以為他是外邦人,來到中原就會成為瞎子聾子了,對於長安城近日謠傳的那件事,他可是讓人去了解的清清楚楚的。

不過,他想這位皇帝可能還沒聽到吧?否則,他那還能這樣好意思的擺皇帝譜兒啊?

眾人依次序入席,這回參加國宴的人除了諸侯王,還有到來的未出閣的長公主們,此時的她們,大多都在長安暫居,因為未出嫁所以便沒有去往封地。

而上官翠畫這位大長公主,卻是個例外,她明明有封地,可是卻為了女兒能嫁個好人家,硬是賴在長安不走,不走就不走吧!卻還偏偏在夫君死後,私生活那樣的糜爛不堪,簡直就是皇族的恥辱。

不過,長安城的眾人之所以還記得這位大長公主,那也是因為她的女兒藍田郡主洛妃舞,相傳洛妃舞的父親是個極其俊美的男子,像仙人畫中來一樣,簡直美的無詞可描繪。

而這個男子是被上官翠畫囚禁的面首,因為對方寧死不從,她便喂對方吃亂神志的藥,直到把一個好好的人活活變成瘋子,她才後悔,可那時人已經瘋死了,她後悔也來不及了。

洛妃舞之所以和她母親不親,有一大半的原因,就是因為她那可憐的生父,那麼悲哀的遇上她母親,毀了一生,連命也丟了。

上官羽是在看見洛妃舞的時候,才想起在多年前,他這位表姐便曾一舞傾城,才情美貌一點都不輸他那位冷傲的皇姐……

恰在上官羽要開口讓洛妃舞再舞一曲以娛眾人時,一名小宦者神色匆匆的跑進來,低頭跪地稟報道:“稟陛下,國師在外求見,說天象異變,紫微星黯淡,貪狼星大亮,恐……恐有不祥預兆。”

“什麼?紫微星黯淡?”上官羽一聽事關他自身,便精神一震忙道:“快請國師進來!”

“喏!”小宦者起身低頭退下去,沒多大一會兒,便有兩個穿著道袍的一老一少走了進大殿來。

洛妃舞平靜無波的眼神,在看到天機子身邊的那黑色道袍男子時,便恍若失神般的眼底浮現哀傷之色,近在咫尺,卻好似遠在天涯。花鏡月,所謂的修道,難道真比世間真情還要珍貴嗎?

上官淺韻一直有多多少少留意洛妃舞,當見到洛妃舞轉頭望向天機子身邊的男子時,她恍然回憶起了當年的某件事,如果那時候明渠橋上的人她如沒看錯,應該就是她這位表姐和花鏡月吧?

天機子到來行揖禮,而後抬頭直腰一派仙風道骨的言道:“貧道今夜夜觀天象,發現天象鉅變,紫微星黯淡,天狼星光芒大勝,此為兵戈,帝王更替之兆。”

上官羽一聽“帝王更替”四個字,便如遭雷霆般坐回了坐席上,前傾的身子差點趴倒桌面上去。

上官淺韻在聽到貪狼星時,便將目光放在了那頭戴紫玉冠的上官羿身上,此人若為貪狼,那她豈不是要引狼入室了?早知如此,還不如強拉上官珝這小子上位呢!

上官羿對於這位皇姐猶豫的眼神,他心中咯噔一下,唯恐對方會毀了他們之前的約定。可表面上,他還是維持著憂慮之色,這是做給上官羽看的,誰叫對方現在還是帝王呢!

太后倒是比上官羽鎮定的多,面對下方的天機子,威嚴問道:“此劫可能破?”

天機子皺眉猶豫道:“此劫自然有可破之法,可……恕貧道修行淺,還無法算到此劫的促使人。”

“促使人?”太后抓住了這關鍵的三個字,原來此劫非是天註定的,而是有人促使而成的?

上官淺韻眸光淡冷的迎上太后陰沉的目光,她神情淡漠道:“太后看我做什麼?難不成,是懷疑我有這麼大的本事?國師,我可是失魂了十八年,這件事你最清楚,對於我這個久病剛愈的人,你覺得我有這個翻天的本事嗎?”

天機子對上她淡冷的眸光,竟然覺得自己心虛了。他輕搖搖頭,轉頭望著太后拱手道:“太后,凝香長公主乃仙鶴之命,雖長壽,卻非人間可留之輩,待將來時機一到,高山雲峰之上,才會是她最終的歸宿。”

仙鶴之命?上官淺韻覺得這位國師大人,可真是夠胡謅的,她這個鳳女,怎麼就成為仙鶴之命的人了?

天機子是看破了上官淺韻的命格,此女命太富貴,可野心卻不大,所以就算她是天定鳳女,只要無心,便於帝王之位無緣。

得饒處且饒人,他和這位嫡長公主又沒什麼仇,沒必要把事做的太絕了。

穆齊爾聽了一會兒,便忽然又大笑道:“你們這承天國要換人當家了啊?那我這趟豈不是白來了?就算和皇帝陛下你簽訂和平條約,等那日你不在其位了,我不是白忙活了?這可不行不行,我看本汗還是等你們換了皇帝后,再來簽訂這份……”

“你閉嘴!穆齊爾,只要承天國朕還當家一日,就可以隨時對你匈奴發動戰爭,你若是聰明的,就立刻給朕滾,別讓朕找到理由揮軍你匈奴。”上官羽此時心裡很亂很惶恐,可穆齊爾卻還在一旁取笑他,這猶如火上澆油,一下子就將他心底那簇小火苗,燃燒起了滔天火勢。

“呵呵呵,好啊!本汗走,你們這國宴瞧著也吃喝不下去了,與其在這裡聽你們說家國事,不如本汗回去找個美人兒好好睡一覺。”穆齊爾真的離了席,臨走前,還看向上官淺韻一眼,勾唇邪笑道:“長公主殿下,本汗祝你長命如仙鶴。你可莫辜負本汗的好心好意,一定要記住一句話,人無傷虎意,虎有吃人心。”

上官淺韻對於穆齊爾的提醒,她只是淡笑置之。

太皇太后本就不喜歡這些玄門中人,要不是祖例世代要供奉這些道士,她早在先帝繼位之時,就將這群裝神弄鬼的牛鼻子給全趕出宮去了。

花鏡月在宴上寂靜無聲時開了口:“若想破此劫,可選擇退位讓賢,這樣……至少陛下的命還是能保住的。”

“鏡月,不得胡言!”天機子呵斥了一聲,他早說過了,話不能說盡,唯恐會招來無妄之災,可這個鏡月怎麼能把實話都說出來了?這不是在找死嗎?

太后算是看出來了,天機子老了,而他這徒弟卻年輕,年輕人就一點好,敢拼!她揮手讓天機子閉嘴,轉眸看著花鏡月許諾道:“花鏡月,你若有本事消此災難,哀家便承諾你下任國師之位,如何?”

花鏡月此時放才抬起頭來,那藏在烏黑長髮下的臉,在展露人前一瞬時,便令人呼吸一窒。

這那是修行人該有的面貌,整個一個狐仙入凡塵,妖孽到家了。

上官淺韻在對上花鏡月妖異的黑眸時,她也心一驚,總覺得這人過於妖異,不像是個善類。

花鏡月對於太后承諾的國師之位,他只是淡冷一笑:“國師之位不算什麼,就算這承天國換了人當皇帝,我身為家師的唯一傳人,待將來家師退位歸隱了,這國師之位不還是除我無他人嗎?”

太后用眼神制止了存不住氣的上官羽後,方轉頭回以冷笑道:“如果哀家說,你若是無破此劫之法,哀家就讓人推你出去斬,不知……你這個死人,還能否等到你師父退位後,再承繼國師之位呢?”

花鏡月對於太后的威脅,他還是淡冷一笑:“我雖沒有十成的把握坐上國師之位,可卻有十足的把握能保住自己的命。太后要不要試試看,看這宮裡的羽林衛,有沒有那個擒拿住我的本事?”

上官淺韻只見花鏡月話音一落,便如化作風影一般,瞬移到了太后的面前,那白皙無暇的手中握得鋸齒形匕首,此刻正指在太后的眉心前,一寸的距離,可就差一點,就要了太后的老命了。

“母后!”上官羽和上官瓔同時驚撥出口,當見對方那把一看就鋒利的匕首,並沒有傷了他們母后,兄妹二人才暗舒了一口氣。

花鏡月在與太后淡冷的對視一眼後,便鬼魅般的閃身回到了他師父的身旁,而他手中早已無了那把鋒利的匕首,白皙到蒼白如雪的手,空蕩蕩的垂在身側,被那黑色道袍襯得越發白的透明不似真人了。

展君魅暗中緊握住了上官淺韻的手,花鏡月此人他第一次見到,可這人身上充滿了邪氣,而他曾在佛門多年,對於這種邪氣十分的牴觸。

上官淺韻的手被展君魅握得有點疼,她想轉頭看看展君魅是怎麼了?可再轉頭的瞬間,卻被花鏡月妖異的眸光吸引過去,當與之對上時,她竟然有種失神的感覺,當手被握得一疼後,她瞬間清醒過來,對於這個會西域妖術的花鏡月,她此時不止沒好感,更是心生了厭惡。

她前世曾經讀過一本禁書,而那本書她是在小皇姑哪裡發現的,當初她就十分的好奇問過小皇姑,問這世間當真有攝魂術這種東西存在嗎?

而當初小皇姑只對她說了句: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所以她此時在想,也許花鏡月這個人,就曾學過西域這種攝人魂的妖術。

“別看他的眼睛就沒事。”展君魅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這種西域妖術,當年師父說過,這類妖術是利用人心的慾望而施展的,乃為攻心之術。

創出此攻心之術的人,最初是為了給人醫治心病,而後世人卻用他來為惡,實乃非創始人所願。

太后見高位利誘不了花鏡月,威脅也威脅不了花鏡月,索性便一冷臉色道:“說吧!你要什麼條件,才肯為承天國藉此危機。”

聽太后把私慾說的這般偉大,花鏡月勾唇冷冰冰一笑,對上太后那雙精明的眼睛,他只說了三個字:“鳳王令!”

“鳳王令?”太后眉頭皺起,因為這件事她無論如何都是辦不到的,因為鳳王唐鳳已死數百年,她還有沒有後人都不知道,這幾百年前的鳳王令,她到哪裡去給他花鏡月尋來?

上官淺韻心裡也是一驚,她沒想到花鏡月居然是衝著鳳王令來的,這個東西她可也一直想得到呢!只不過,鳳王令隨著鳳王陵墓的消失後,便徹底斷了線索,而今鳳王陵墓到底在梅里地下何處,誰也不知道了啊。

上官羽從沒聽過什麼鳳王令,聽花鏡月只是要一塊令牌而已,便一拍桌子答應道:“好!朕就派人去給你找鳳王令,可你也要確保幫朕揪出那個只貪狼。”

“成交!”花鏡月淡冷一笑,而後又道:“皇上最好做到君無戲言,一諾千金。若是將來我幫你揪出了貪狼,你卻沒能幫我尋到鳳王令……其後果到底如何,到時候你便會知道了。”

“朕自然是君無戲言的。”上官羽不覺得一塊令牌有什麼難找的,實在找不到,大不了仿製一塊好了。

反正只要他還一直坐在這個皇位上,就不怕這人能拿他怎麼樣,到時候不見這人面,看他還如何能來鬼魅的傷害他。

太后是想攔都攔不住了,這個蠢貨,連鳳王令是什麼都不知道,就敢承諾給花鏡月,要是到時候找不出鳳王令,依花鏡月這般詭異的本事,夜入宮廷殺了他們母子,那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太皇太后對於太后今日這般的做法,只是心裡搖頭嘆氣,太后始終因為玉家的倒臺,而不似從前那般沉穩淡定了,今日問的這些話,那一件是能人前說的?當真是越活越糊塗了。

上官淺韻也覺得太后今日有些不對勁,怎麼就這麼糊塗了呢?她這樣一說,難道不怕那隻貪狼會有所防範嗎?

而那隻貪狼上官羿,此時卻在垂眸沉思,這個花鏡月,當真比天機子還厲害嗎?他……不行!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許得事先防範一下。

國宴因為天機子一句“紫微星黯淡,貪狼星現”而草草結束,今年這些想接著朝貢諂媚君王的人,註定是白送了禮物,而沒討到一點好,連杯冷酒都沒喝一口,也就坐了一會兒,看花鏡月耍了一通妖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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