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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吃飛醋的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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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思容帶著楊宸回到白鷺洲後院,便將這個被她愛到骨子裡的男人,給隨手狠狠的丟在了光滑不染塵的地面上,她轉身走過開,拂袖屈起一膝落座在矮腳方桌邊的錦席上,抬手摘了頭上的白紗冪蘺,眸光冷然的看著對方道:“楊宸,你要是再這般不聽勸,我便打斷你的雙腿,讓你在床上躺一輩子,看你還如何去報殺父之仇。”

楊宸抬手撤掉了臉上的黑色面巾,露出一張不似將門後代的書生面貌,秀氣文靜,怎麼瞧都不該是衝動易怒的魯莽之人。可偏偏,他就是一個脾氣和樣貌極其不符的人。

上官思容每次面對楊宸這張書生面貌,她都會變得心軟,這回也是一樣,無奈嘆一聲氣,苦笑道:“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才被你這般吃得死死的。有時候,我會想起天機子國師的告誡之言——前世孽緣,能躲便躲,以免終了,落得個心傷心碎。”

楊宸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望著她苦笑的側臉,這樣風華絕代的女子,本該是瀟灑一生的風,可偏因他這座無法轉移的山,給當了去路,困鎖了她所有的自由。

“楊宸,別再執著了,當年之事,為戰場之事,非一人的私怨,而是國與國的戰爭,在戰場上沒有不死人的,你父親是武將,打了一輩子的仗,能在英雄近白頭之時戰死沙場,也是為將者一生所願。”上官思容轉頭看著楊宸規勸道。

楊宸曾經也見過無數白髮蒼蒼,再無法騎馬挎弓的老將軍,最終只能悲涼的告老還鄉,解甲歸田。那時他父親就喟嘆過,說他這一生若有選擇,定然寧願戰死沙場,也不白頭留人間,老年空悲切。

上官思容知這人還是牛脾氣勸不動,索性便不勸了,而是起隨手拿起桌上放的白紗冪蘺,起身出了門。若他非要穆齊爾死才能甘心,那好!她成全他,他殺不了的仇人,她幫他去殺。

楊宸望著上官思容出門的背影良久,等對方的背影消失在他視線中時,他才幡然明白過來,上官思容這樣出去,是準備代他報殺父之仇的啊!

端著紅漆茶盤來送茶點的小茹,見那位養傷在此的楊公子,竟然一身黑衣奇怪打扮的猛然衝出來,撞了她肩膀一下,便衝出了心容苑去。她皺了下眉頭,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便只得搖搖頭,端著茶盤走進了院子裡。

楊宸滿臉的焦急恐慌之色,他太怕上官思容出事了,也是在此時此刻起,他才意識到自己心中除了仇恨,還有一個揮之不去的身影,那便是他想愛……而不敢愛的陰安大長公主啊!

上官思容的速度很快,或者該說,她的武功高出楊宸太多了。

所以當楊宸追來時,距離大鴻臚還有一段距離的房屋頂上,便有一紅一白兩抹身影交錯飛舞。白衣女子一條白綾如靈蛇,紅衣女子一把長劍來屠蛇,二人武功雖然有所差距,可卻奇怪的能交手無數招,而誰都沒佔了上風。

上官思容早見識過持珠的劍術,可那時候是在三年前,而短短三年的時間,她紙醉金迷疏於練武,可持珠的刻苦卻讓她的劍術,更加的精妙無破綻,當真是後生可畏。

持珠是知道上官思容暗門門主身份的人之一,當年幼小的她,在暗門中唯一敬仰的便是上官思容,因為對方的天資是暗門百年來最高的,而她的天資在暗門中只能算中等,若不是她自小刻苦,也不會有今日的成就,更不會有資格到公主身邊侍候。

上官思容知道持珠是奉命來攔她的,而那個能猜出她心思的人,便是她那個玲瓏心肝的小侄女,呵呵!想她一生二十五年閱人無數,卻唯獨看不透一個小丫頭,也真算是白當十幾年的暗門之主了。

持珠手腕一轉,便單手握劍直取而去,那白綾被她從中一劍刺破成兩半,當靠近上官思容時,她便劍勢一收,翻手握劍抵在對方喉頭下方,低聲說了句:“暗門不是你一人的,這是公主讓我帶給你的話”

上官思容另一隻手出掌便看似很重的拍了持珠一掌,實則卻是用暗勁推送開了持珠,而她看似並不戀戰的轉身離去,另一條完好無損的白綾飛出,捲走了人群中的楊宸,這冤家,她真是上輩子刨他祖墳了,這輩子才這樣還債還不清。

持珠在看到人群中有二人疾步去追上官思容他們,她便飛身下落地面,擋住了那二人的去路,瞧著他們一身匈奴人的打扮,她開口竟然用匈奴語對他們說了句:“窮寇莫追的道理,你們匈奴人,想必也懂得吧?”

那兩個匈奴男人,對於這個會說流利匈奴語的漢人姑娘……他們臉上眼中皆露出了十分的驚訝之色,中原真如單于所言,是藏龍臥虎的地方,隨隨便便一個和人打架的姑娘,都能說一口純熟的匈奴語。

持珠攔了這二人一會兒,確定這些時間足夠上官思容平安回到白鷺洲後,她才提劍轉身離去。

那兩個匈奴男人是太過於驚訝對方會匈奴語的事了,所以才會一愣神間,讓人阻攔了他們的路,放走了那個之前刺殺他們單于的刺客,還有那個上次傷了單于的神秘白衣女子。

持珠很快的離開大鴻臚附近的街道上,幾番週轉下,便甩掉了身後跟著的尾巴。

那三名匈奴人中,有一個是熟人。他便是穆齊爾身邊以鐵錘為武器的大漢,其他兩個強壯的漢子,卻是陌生的,不過一身匈奴兵的服飾,一看便知是次此護送穆齊爾來長安的一千兵馬中計程車兵。

而這一千匈奴士兵,此刻正安排在長安城五里之外的。

所以,穆齊爾可用的人馬,也不過身邊護衛兵百人。

那使用鐵錘為武器的大漢康魯,在見他們跟丟人後,便惱恨的一拳捶在牆上,粗狂的臉上滿是不敢之色,嘰裡呱啦的用匈奴語和身邊二人發著怒,大概意思咱們三人六隻眼睛跟丟一個小丫頭,丟不丟死人了?

持珠在外轉了幾圈後,才回到了大將軍府,一腳跨入府門門檻後,剛走出幾步,迎面便和要出門的墨曲碰上了。

墨曲見持珠髮絲微亂的搭在肩頭一縷,便停止手上搖扇的動作,望著對方關心問:“你這是去做什麼了?”

“打架!”持珠極其言簡的冷冰冰賞了墨曲兩個字,提劍便與之擦肩而過。

墨曲握扇的手捂著被撞疼的胳膊,心道,這持珠姑娘也忒兇了。

鳳儀閣

上官淺韻今兒在閒來無事纖指撫琴,彈奏的是詩經中《衛風。淇奧》。

飛鳶低眉垂眸的跪坐在矮桌邊烹著香茶,手法嫻熟優美,茶的熱霧嫋嫋升騰如雲煙,帶著絲絲縷縷淡淡的茶香氣。

而那旁邊的錦席上,卻是斜靠在大靠枕上慵懶品茗,且心情十分好的展君魅,難得偷閒無人打擾,聽聽琴,喝喝茶,真是不錯!

而端著點心進來的容雅,卻是皺眉一臉奇怪的神情看著撫琴的上官淺韻,公主都痴呆了十八年了,她是什麼時候學會的彈琴?而且還彈的這麼熟練這麼好。

一襲淡紫色家常便服的上官淺韻,唇邊淺笑怡然的撥絃撫琴,根本不會想到她一時的心血來潮,竟然引起了自小伺候她的容雅姑姑,心生疑惑。

容雅也只是疑惑不解一下,而後便甩了甩頭,將那些不該她懷疑的東西,甩掉甩乾淨。想主子的事,他們當奴做婢就能少知道就少知道,能不知道就不要去想去打聽,這樣才能活的長久,才能一輩子安安好好的等著晚年後告老還鄉。

展君魅隨手拈了容雅端來的點心嚐了口,轉頭眸中含笑的看向容雅,誇讚道:“容雅姑姑好手藝,有你在公主身邊伺候,是公主的福氣,也是我這做駙馬的福氣。”

容雅只抬眼對上那雙深邃的鳳眸一瞬間,便心驚的忙低下頭,聲音一如既往般淡靜的道:“公主和駙馬能喜歡奴婢這些小手藝,便已是奴婢莫大的福氣。駙馬的誇讚……倒是有些折煞奴婢了。”

“容雅姑姑謙虛了。”展君魅神情淡淡的說完這句話,便挪移開了目光,吃著點心喝著茶,望著那低首垂眸撫琴的妻子,他心情也變好了些,可容雅之前眼底閃過的那一抹疑惑,還是令他心裡有少許不悅。

容雅見展君魅只是隨口暗警告她幾句,並沒有問責她失了本分的事,她暗舒口氣,吸取這次的教訓,她以後可萬不敢如今日這般的有失本分了。

持珠進門的時候,遮擋了從門口照耀進來的陽光一瞬,隨之便目不斜視的走到撫琴的上官淺韻身邊,單膝跪地,以手半遮臉,湊近上官淺韻耳邊說了幾句話後,便起身退到上官淺韻身後提劍站著。

飛鳶轉頭望著那極守規矩的持珠,她眼底神色莫名,心底卻嘆一口氣,她不如持珠的何止一片赤膽忠心,更是這份守規矩知進退,她便已與持珠差距的猶如……

“飛鳶,臘月初八的國宴我就不帶上你了,皇祖母有些想容雅姑姑了,那日我便帶她去好了。”上官淺韻還是不放心飛鳶,這人要真是國宴上一個衝動,那怕不真刀真槍的刺殺太后那妖婦,且只言語衝動不敬,便夠她這個主子麻煩的了。

“是!”飛鳶自知這是因為她的錯,公主才不敢帶她去參加國宴的,她不止心裡不埋怨公主,還很感激公主對她的愛護之心。

容雅對於上官淺韻這些多餘的解釋,心中再次升起疑惑不解。飛鳶不過一個婢女,主子想帶她赴宴就帶,不想帶就不帶,為何公主會這樣多餘的做解釋呢?飛鳶到底是什麼身份,能得公主這樣愛護照顧?

展君魅聽上官淺韻說過飛鳶的身世,這樣的人,的確不適合陪同主子赴宴,特別還是這樣關乎國顏的國宴。

轉眼,已進入了臘月。

在臘月一場小雪後,長安城不止沒因寒冷而街道冷冷清清的,反而比以往更人流擁擠了。

熱鬧的大街上,賣年貨的小販叫賣著自家的貨物,搓著凍得發紅發腫的手,呼著熱氣,對來來往往的人招手或笑迎,只為多賣出年貨,好回家一家人過個富年。

都說瑞雪兆豐年,今年下了好幾場大雪,前兒個又下了一場小雪,如仙人撒鹽落人間似的,細細碎碎,許多人伴著小雪去城外賞了梅花。

街邊有茶館,茶館裡有老人在彈著香紅木製成的直頸琵琶,有小姑娘在唱著小曲兒。

妙齡十五女兒家,吳儂軟語唱著婉轉曲調,俏麗的模樣,柔美的舉手抬足身段,引得不少二樓上的紈絝子拍手叫好,打賞的東西一件件的丟上臺。

樓下一些文人雅士,本想清清靜靜聽聽曲兒,與友人閒聊喝杯茶,可卻被這吵嚷大笑聲鬧得皺眉直搖頭,只嘆一聲世風日下也就罷了。

可有些人,卻忍不了這些紈絝子弟,一拍桌子而起,沒多大一會兒,便和二樓上那些王孫公子先罵後打起來了。

而恰在這時候,外面的大街上也有兩個女人,因人多擁擠撞一塊兒起了爭執。

“你沒長眼睛是不是?這麼大的塊頭撞過來,是想撞死本王妃不成?”一個著裝富貴榮華的少婦,一邊理著雲鬢,一邊瞪眼罵對面的一個白胖胖的少婦怒罵道。

而那白胖胖的少婦一聽對方罵她胖,她便雙手一叉腰挺起圓滾滾的肚子,瞪眼回罵道:“我胖不胖管你什麼事?吃你家的了?喝你家的了?就你這瘦竹竿的小樣兒,前胸貼後背的,吹了燈誰知道你是男是女啊?”

“你你你……本王妃撕了你這臭張嘴。”那穿的富貴榮華的瘦竹竿女子,連自己身後搬東西的家僕丫環都不用了,直接挽袖子就撲上去要和對方開撕。

那白胖胖的女子一瞧這母老虎發瘋了,便退後一步想躲開對方,可身後多了一群圍觀群眾,她這是回頭一看躲不開了,只能迎面伸手和撲上來的女子,開撕了起來。

瘦竹竿女子怒紅臉罵道:“你個死胖子,吃這麼肥還出來晃悠,存心大街上給人找堵是不是?”

白胖胖女子憋得臉通紅反擊道:“我肥死也比你好,渾身沒幾兩肉,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家裡窮得揭不開鍋,表面還裝作一派富貴的作妖女呢!”

瘦竹竿捱了一巴掌,捂著臉便委屈的紅了眼眶,伸手就用長指甲要去抓撓對方的臉,邊動手還邊罵道:“你個死胖子,竟然膽敢打本王妃,本王妃要把你送到京兆尹去治罪,你這個以下犯上侮辱皇族的賤民。”

白胖胖雙手胡亂的阻止對方的爪子撓上她臉,富態的身子行動不怎麼利索,只能大力一推,將對方給推了出去。

“啊!”瘦竹竿一聲驚叫,整個人便跌倒在了地上,剛下的雪,又是人來人往踐踏無數遍的街道上,肯定乾淨不到哪裡去,她一抬手看到自己手上衣袖全是汙泥,當場就眼睛一閉乾嚎嚎了起來:“哇嗚嗚……你這賤民,竟然弄髒了本王妃的新衣服,本王妃要拉你出去斬啊!”

白胖胖無辜的舉著雙手,她真不是故意的,誰讓這人那麼惡毒的要抓她臉的?她雖然不是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可好歹長的還可以啊,怎麼能讓別人隨隨便便毀了她的容呢?

“請讓一讓,請讓一讓!”有兩名身著黑色束腰直裾的男子,一左一右護,送著一個朗月清風的藍衣男子到來。

白胖胖一回頭,就看到了自家王爺,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更是無辜可憐極了。

上官珝走過去,先看了一眼被丫環婆子合力扶起來的瘦竹竿女子,才轉頭皺眉小聲問道:“怎麼回事?不是說讓你在清風茶館等我嗎?你怎麼會在大街上和人……”

“清風茶館裡有人打起來了,我就沒敢進去,結果一轉身……就和她撞上了。我剛想張口道歉,她就罵我……我就生氣了,然後她一動手,我就和她抓起來了。”白胖胖很是無辜的說,而她原名白雪,因為出生在飄雪的冬日裡,天生膚白如雪,除了胖了點,她長得其實還算個美人。

上官珝聽完白雪的解釋,便先無奈的暗瞪她一眼,隨之便是舉步走過去,拱手溫然道歉道:“這位夫人,真的很抱歉,內子初來長安,人生地不熟的走出了路,撞到了夫人,在下……”

“哎?你說什麼?你長這麼玉樹臨風的,竟然娶了那樣一頭豬?你眼瞎啊?”瘦竹竿女子撇嘴斜眼瞧著對方,她本名盧月,父母期許挺高,可惜,她小時候挺玉雪可愛的,長大卻沒能有張如月裡嫦娥的美貌。

上官珝臉上的笑有些繃不住了,收了臉上的溫和淡笑,對對方几分淡冷道:“這位夫人,內子衝撞了你,在下在這裡給你道歉,可你這樣出口侮辱內子,恕在下無禮,聖人言,娶妻求賢!至於外貌……在下並不覺得我妻子哪裡難看了。”

“好!說得好!”

不知是誰說了一聲好,引起了人群中不少胖婦人共鳴鼓掌。那個女子不想貌美如花,身段窈窕,可有時候這事真難強求。

而今日這位玉樹臨風的公子一番話,卻讓許多未嫁胖女有了期望,若是她們將來嫁夫如此,當真是減壽十年也值得了。

白雪很感動,過去就抱著她家王爺的腰,仰頭眨了眨眼睛扁嘴道:“王爺,還是你最好,外面的人太嚇人了。”

上官珝無奈的抬手輕拍拍她後背,轉頭看向那個一副看傻了的女子,他還是那樣眸光雖淡冷,聲音卻溫和的道:“如果阿雪撞傷了夫人,那就請夫人派人來趟廣陽王府,本王自會賠償夫人所有的損失。”

盧月傻愣了半響,雖然還是難以置信世上竟然還有這麼好的男人?可一瞧見對方要走,她便忙伸手喊道:“你,你剛才說什麼?廣陽王府?本王?你是……是三哥?”

“三哥?”上官珝駐足鬆開了摟著白雪肩的手,轉過身去望著對方問:“你是?”

盧月絲毫不知道自己現在多麼狼狽醜,抬手習慣的理了理雲鬢,笑的自以為溫婉大方道:“弟媳是昌邑王的王妃,也就是你家八弟妹。”

“八弟妹?”白雪沒容上官珝開口,她先皺眉打量盧月一遍,然後一臉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道:“那你要是八王妃的話,我就該是你三嫂了,都說長嫂如母,你卻和我這個母親在大街上抓起來,可真是夠不孝的。”

“阿雪,別胡說。”上官珝看似嚴肅的訓了白雪一句,實則眼神卻無奈寵溺的膩死人。

盧月被這夫妻一唱一和氣的,差點沒當街氣背過去。這都什麼人?一個白長一張俊臉的傻子,配上一個肥得如同豬一樣的笨蛋,可真是天生絕配。

上官珝既然知道對方的身份了,自然不能還如之前那樣一句話打發了對方,他轉頭吩咐身邊的兩名侍衛道:“你們送昌邑王妃回去,一路上小心點,到昌邑王府後,記得代本王向八弟道個歉,明兒本王就帶王妃去登門看望八弟,我們兄弟也是好多年沒坐下來喝一杯了。”

兩名侍衛拱手低頭領命道:“王爺請放心,屬下都記住了。”

“嗯!你們速去速回,一路上小心護著昌邑王妃,可千萬別再出意外了。”上官珝安排好一切,便對盧月微頷首溫然一笑,轉身帶著白雪離開了人群中。

那兩名侍衛在上官珝離開後,便提劍走過去,伸手請道:“昌邑王妃請!”

盧月之前還有些想不明白,怎麼這位廣陽王如此好脾氣?可這時候被人一口一個昌邑王妃的叫,她頓然醒悟,這個混蛋可真夠損的,竟然這樣害她人前出醜,這下回去後,王爺肯定又要罵她了。

本來真沒幾個人留意那句昌邑王妃的,可在上官珝一而再再而三提起“昌邑王妃”這個稱呼後,百姓們對於這個稱呼,此時可真算是銘刻於心了。

以往來朝進貢的王侯不少,誰能記住誰是誰啊?王爺都記不住了,更不用說什麼王妃了。

可今年,大家共同記住了一位王妃,那就是盧月這位昌邑王妃,當真是要名揚長安城了,不過這名卻是臭名。

而在大將軍府裡的上官淺韻聽了持珠的回稟,她就一點沒忍得笑了出來道:“這皇室中,真沒幾個愚笨之人。可是……太后一雙兒女,卻都那麼愚笨,真是奇了怪了。”

持珠在一旁面無表情問道:“公主,需要查一下嗎?”

“嗯?”上官淺韻經持珠這一提醒,她便默許的點了點頭,這事查查也無妨,不可能她所有弟弟妹妹都不笨,唯獨太后一雙兒女蠢笨成這樣啊。

持珠領命又退了下去,整日忙進忙出的,看的飛鳶很眼熱。何時,她才能得公主這般信任?何時,她才能為公主多分擔點事呢?

上官淺韻坐在錦席上,正在學插花,這是她皇祖母最喜歡的,前世她野慣了,怎麼也消停不下來,所以這樣能修養身心的事兒,她從來不屑去做,覺得那太乏味無趣了。

可今生的她,卻喜歡這樣讓人心靜下來的插花,她慢慢的從插花中,看到了皇祖母曾經的睿智樣子。

也許,一個真正睿智的人,就該是如這插花一樣枝條修剪的層疊有序,花朵擺放的恰到好處,除了芬芳的香氣,還有靜寧的氣度。

容雅姑姑自外走進來,微笑行一禮道:“公主,墨管家安排的裁縫師傅來了。”

“嗯!讓人進來吧!”上官淺韻將一直粉色的梅花,插入竹筒花盆中,調整了下,才吩咐了聲:“飛鳶,去將炭火燒旺些,還有,把內室窗簾垂簾都放下來,一會兒室內暖和了,也好量身裁衣。”

“是!”飛鳶低頭應了聲,便安排伺候的丫環忙起來,她也忙轉身去內室放下了窗簾,放下了隔斷臥房與廳堂的垂簾。

其實她一直都不懂,為何公主一點都不防備這些年輕俏麗的小丫頭?難道弄些婆子來伺候不好嗎?或者找些如容雅姑姑這樣三十出頭的,總不好意思去勾引將軍了吧?

可公主偏讓這些俏麗的丫頭在將軍面前每日的晃悠,當真是一點都不知道防範人,或者是對將軍過分信任了?

上官淺韻見飛鳶一副又是皺眉,又是嘆氣的樣子,她覺得好笑的抬袖掩嘴道:“你這丫頭,就是想得太多了。你家駙馬爺若真是那樣的男人,我就算防得了家裡的,那外面的那些個鶯鶯燕燕呢?我也能一併全防備得了嗎?”

飛鳶一想也是,若是男人是那樣風流的人,就算拴起來也難防得住他找女人。可如果不是,就算這些個小丫頭打扮的再花枝招展,也勾不去她家駙馬爺的心。

上官淺韻端起冒著熱氣的茶杯,喝了口茶水笑說道:“你就放心吧!他展大將軍還沒那麼大的膽子,敢學那夏侯遠。如果他那日敢學了夏侯遠,我便讓長公主府的郡主世子爺……換個他姓的父親。”

展君魅是帶著裁縫師傅一起來的,可這抬腳要跨門檻的動作,卻因為屋裡小女子的豪言壯志,而稍微頓了一下,隨之落腳門檻裡,負手走了進去。

上官淺韻一見展君魅到來,便苦笑搖頭道:“真是背後不能說人,正說著你會不會給大將軍府弄個小夫人呢!你就來了,真是趕的夠巧的。”

“我沒想過給大將軍府找個小夫人,可公主你卻想把孩子的爹給換了。”展君魅這語氣臉色都很平靜,可就是這樣過分詭異的平靜,才真瞧著嚇人。

飛鳶低頭暗吐了下舌頭,心想,這下她多心害慘公主了。記得前幾天,公主學醫毒的時候,抬手抹了墨曲一臉紅硃砂,結果被將軍看到了,第二天公主就在床上躺了一整天沒下來。

這回公主都要把孩子的爹給換了,那將軍還不得讓公主……是三天呢?還是五天呢?或者再多幾天不能下床?

不對!過兩天就是臘月初八的國宴了,將軍應該不會那麼過分的讓公主無法出席國宴。

上官淺韻放下手裡的青釉茶杯,拂袖起身來,舉步走過去,笑迎著他說道:“只要將軍是個安分守己的好夫君,本公主自然也會是個恪守婦道的好妻子。”

展君魅見她笑迎過來伸出手,他便勾唇無奈一笑也伸出手去,在握住掌中柔弱無骨的小手時,掌心的柔夷細滑如凝脂,白皙似這冬日的雪,潔白無瑕。

後面被容雅領進來的綠衣姑娘,手裡拿著一個小布包,進門前她謙遜有禮如大家閨秀的樣子,可一進門望見展君魅那溫柔的笑顏,便如被光晃了眼睛那般,目光中流露出了痴迷之色,心中曾壓抑多年的愛慕之情,在這一刻完全無遮掩的表露出來,是那樣的明顯令人無法忽視。

展君魅是揹著容雅她們的,可上官淺韻卻是對著她們的,那位綠衣姑娘眼底表露出的思慕之情,是那樣的明顯,明顯到她心裡都泛酸了。

容雅是多麼聰明的人,一瞧見上官淺韻神情不悅,便一轉頭對著那女子呵斥道:“見到公主還不行禮?墨管家讓你來之前,沒教好你規矩嗎?”

那女子一愣後,便忙低頭提裙跪下,規規矩矩的行了跪拜禮。這一刻,她真真切切意識到,自己與上官淺韻的差距有多麼的大,那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她不過只是個裁縫鋪老闆的女兒罷了。

莫說上官淺韻這位公主不會容許她進府,就算是假設對方允許了,可有珠玉在前,展君魅這樣傑出的男子,又怎會瞧上自己這樣的呢?

“起來吧!”上官淺韻淡淡的看了那女子一眼,便轉過身去,甩掉了展君魅的手,舉步生氣的走進了臥房,可當她看著飛鳶掀起的垂簾後襬設,她卻有抿唇轉過身去,舉步又走了回去。

展君魅不知道她怎麼忽然生氣了,這次生氣和以往她佯裝怒不一樣,他清楚的感覺到,她是真的在生氣。

上官淺韻之所以走回來,那是因為她不想讓亂七八糟的人,進她和展君魅的臥房。

容雅可是第一次見上官淺韻這樣不悅,她皺眉看向那心生妄想的女子,冷聲又呵斥道:“還愣著做什麼?墨管家沒告訴你來這裡是做什麼的嗎?木頭一樣杵在那裡,真是一點眼力勁兒也沒有。”

那綠衣姑娘被容雅連番呵斥的心覺委屈,紅了眼眶,卻還是低頭行禮,走了過去拿出尺子,頭都不敢抬的為這位尊貴的公主殿下量尺寸。

上官淺韻也就是想讓容雅敲打這姑娘兩句,並沒有想多為難對方,畢竟是個不會和展君魅有什麼交集的裁縫之女,她若是真較真兒和對方計較上了,自己就不是有失身份了,而是失了皇家公主的風度。

那女子仔仔細細為上官淺韻量好尺寸後,便收起軟尺後退開幾步,低頭輕聲問道:“不知公主喜歡什麼顏色的料子……和花色?”

上官淺韻對於這個忽然畏懼她的女子,她只是淡淡反問道:“你覺得本公主適合什麼花色的服飾?”

那女子低頭認真思量後,便小心翼翼的回道:“公主人美,穿什麼都好看。不過,公主也才十八歲,穿杏花色的料子比較俏麗甜美,再上繡幾隻春香桃花,綠葉粉花,看著會更色嫩,公主也會更……更嬌俏可人。”

“杏花色?桃花紋?”上官淺韻自認她還真沒穿過這樣的服飾,倒真覺得新鮮,所以她便淡笑點頭道:“你這想法不錯,那就去找墨曲,讓他給我選最好的料子,做一件你說的那樣的服飾。不過,我還想要一個斗篷,不知……你覺得什麼顏色適合?”

“回公主的話,選菖蒲色為料子,上鏽暗紋深紫色九尾鸑鷟紋,斗篷邊和兜帽上皆鑲上白狐毛邊,紫色深沉最能顯公主的高貴,白色狐毛柔軟細密,更會襯得公主您肌膚塞雪白裡透紅。”那女子從之前因心事被看透的緊張,到了後面對自己手藝的自信,恍然間像換了個人一樣,讓人看著她順眼多了。

上官淺韻覺得這樣的搭配真不錯,粉色的服飾顯出少女的青春俏麗,紫色鑲白狐毛的暗繡鳳紋斗篷,大氣內斂且不失華貴,的確很好。

那女子小心翼翼的抬頭偷看了上官淺韻一眼,見對方臉上有了笑意,她低頭才暗舒口氣,總算沒得罪死這位長公主殿下。

展君魅就算之前不知道自己怎麼惹她生氣了,現在也知道了,原來是在吃醋啊?不過,他都不認識這姑娘,他家公主的醋這回吃的,可是太無道理了。

上官淺韻示意容雅送那女子離開,而她,要好好想想,怎麼把面前這個妖顏禍水的男人,給變成一頭人人遠遠兒躲著的豬頭。

展君魅見她竟然氣勢頗強的向他步步逼近,他倒是真被她唬的心裡有點虛了。

飛鳶見這夫妻二人又要胡鬧了,便揮手趕走了屋裡伺候的所有人,連她自己也頭也沒敢回的快步走了出去。

上官淺韻在把展君魅逼到牆壁上時,她仰頭笑顏如花的問了句:“後背涼嗎?”

“涼。”展君魅此時背地著牆壁,而他這練武之人冬日又穿的不厚,背貼著牆壁,肯定是會涼的。

“心虛了?所以脊背發涼了?”上官淺韻抬手一掌貼在他胸膛正中間,自下望著他,笑的明媚道:“我就知道你難安分,畢竟老話說的好,妻不如妾,且不如偷。而你這位曾經那麼喜歡戴面具的大將軍,自然更喜歡偷偷摸摸的,對吧?”

展君魅剛開始還任由她逼視,任由她小手調戲人般的捏他下巴,可當另一隻手順著他的手背,在寬大的袖子下一路上撫摸時,他心底那絲茫然和自身修來的冷靜,就瞬間被擊散的幾乎蕩然無存了。

上官淺韻就是想教訓這男人一下,省得他那日被亂花迷了眼。可這人把手反伸入她袖子下做什麼?不知道自己手涼嗎?不知道她怕冷嗎?

展君魅一手伸到後面摟住她的纖腰,一手卻順著她寬大的衣袖向上摸去,俯身低頭對上她怒氣的眸子,他唇邊揚起魅惑笑容道:“臣遵命,以後就這樣偷偷‘摸摸’,決不讓人看到。”

上官淺韻對於這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意外,她憋了半天臉頰都緋紅了,可是,還是想不出反駁對方的話來,索性她拼了撲上去,墊腳就吻上了對方的微揚的嘴角,舌尖帶著誘惑輕輕舔舐一下,眼底滿是得意的笑意。

展君魅真沒料到她竟然也會有熱情的一面,對於這樣有點不服輸的任性小模樣,他愛極了的將她抱起來,便在屋裡轉起了圈來。

上官淺韻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雙手捶打著他的胸膛驚呼道:“展君魅,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我頭要暈了,你快放我下來!”

展君魅對於她的捶打權當撓癢癢,抱著她便進了臥房,將她往柔軟的床榻上一方,低頭先解饞的含住她唇瓣品嚐一番,等二人的呼吸都紊亂後,他才放了她,低頭瞧著她眼神迷離的嬌媚模樣,他又忍不住低頭深吻了她好一番,才罷休的暫時放過了她,笑著說道:“公主誘惑人的本事,倒是在為夫身上成功了不少回,你……是不是覺得很驕傲?”

驕傲?她對這種事有什麼好驕傲的?上官淺韻怒瞪他一眼,抬手便想一個巴掌呼他出去,可是手在半空……她忽然改變了想法,伸出雙手一拉對方衣襟,翻身就將對方壓在了下面,她紅撲撲著臉頰抿嘴笑道:“你說,本公主這般厲害的能把將軍你壓在身下,你是不是也該驕傲自己有這樣一個本事的妻子呢?”展君魅對於她這樣居高臨下的高傲小模樣,他胸膛微微起伏的笑起來道:“公主,是不是我說有妻如此很驕傲後,你也會覺得有我這夫君如此,也感到很驕傲?”

“經不起誘惑的夫君,我有什麼可驕傲的?”上官淺韻翻身往床的另一邊一趟,對於這樣每日一胡鬧,每日互相一調戲的日子,她倒是挺喜歡的,至少生活沒那乏味無趣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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