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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弗洛的客廳之內，所有的高層文官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弗洛這句話，無異於宣佈了莫離支的死刑。
他們這些人，若是造反強行壓制皇帝投降，最大的障礙就是手持後裝步槍的火器部隊的頭領莫離支。
對於莫離支這個外國人手握如此重要的軍隊的指揮權，波斯帝國內部的那些武將紛紛怨言頗深。
但是他們也沒有辦法，因為皇帝並不信任他手底下的傳統武將。
畢竟在阿拉伯人造反的時候，帶軍隊直接投降的波斯邊軍的將領就不在少數。
何況這些人在舊波斯軍系統裡，祖上或多或少都跟波斯皇室聯姻過，也有皇室的血脈。
這意味著他們只要造反成功，隨隨便便就能拿到正統的統治權。
所以在火器出現之前的波斯帝國，皇帝都是既噁心這些將領，又不得不重用。
現在有了莫離支這個選擇，皇室直接從賤民中選兵，所有貴族都沒來得及把手伸到莫離支的隊伍裡面。
所以他們想要透過收買瓦解的方式對付莫離支的軍隊是沒有用的。
如今弗洛直接說唐軍根本不可能放過莫離支，在場所有人震驚過後都大喜過望。
沒了莫離支，最後的攔路虎也沒有了。
“唐軍能得手嗎？那傢伙手底下可是還有十五萬戰兵的！”
宰相羅浮曼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
“呵呵，為什麼被俘虜的傢伙那麼多，無非是因為唐軍不想殺人，人口也是他們想要的目標之一。”
“所以唐軍為了避免後面的十五萬人狗急跳牆，才故意放他們離開瓦罕走廊，然後再襲擊他們的中軍大帳。”
“沒了莫離支，到時候我們控制了皇帝，讓那幫傢伙投降也不過是一道命令的事情。”
“以唐軍的戰鬥力，你們與其擔心他們能不能得手，還不如擔心那十五萬人在莫離支死後馬上投降了，導致我們失去這份功勞還實際一些。”
“諸位還是踏踏實實等著上朝控制那個年輕氣盛的傢伙吧，其他事情，唐軍會辦了。”
弗洛說著，看向了東方的方向。
雙眼，閃爍著得意的光芒。
……
波斯帝國東南，瓦罕走廊以西兩百里外的魯迪鎮。
這個原本人口不足一萬人，有著一個方圓兩公里面積的矮小城牆的小鎮，一下子擠入了十五萬波斯潰兵以及超過十萬輔兵，一下子變得熱鬧無比。
魯迪鎮的小城根本擠不下如此多人，所以這數十萬潰兵只能圍著城牆在荒漠裡建立帳篷。
在莫離支下令拆光了城內所有建築物之後，他們得到了足夠的柴火，在龐大的營區點起了一堆接著一堆的篝火。
延綿近十公里的營房，無數的篝火看起來恍如天上的星辰隕落，在大地閃閃發光。
搖曳的火光，照射得巡邏計程車兵人影幢幢。
凌晨四點，本來就是人最困的時候。
巡邏兵哈法，深深地打了個哈欠。
他的一個步兵班的九個兄弟連帶班長，已經選了一個沙窩鑽了進去，此時鼾聲震天。
只剩下他這個倒黴蛋，冒著戈壁夜晚零下的寒風，瑟瑟發抖。
又困又累之下，他羨慕地看著遠處的燈火開始意識模糊。
恍惚之間，一個穿著唐軍的迷彩服，幾乎難以察覺的黑色人影，帶著令人顫抖的殺氣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嘶……”
哈法正要大吼。
噗！
一聲沉悶的槍聲響起，他整個頭顱瞬間被一發子彈鑽得四分五裂。
血淋淋的天靈蓋甚至飛出了十米遠。
那個開槍的唐軍特種兵一手持加了消聲器的手槍，另一手一把抓住了無頭屍體的衣領，緩緩放下，旋即指了指旁邊的沙窩。
更多的黑影從他身後湧現，其中十人手持黑色不反光的碳鋼匕首，跳入了哈法的同袍身處的那個沙窩。
噗嗤……噗嗤……噗嗤……
“咳咳咳……”
一陣利刃入肉的聲音，夾帶著細不可聞的咳嗽聲驟然響起，馬上又熄滅。
一股又腥又臭的鐵鏽血腥味，從沙窩之中傳出。
為首的特種兵軍士一揮手，一行三十多人就像幽靈一樣，穿過了幾乎沒有設防的軍營，來到了魯迪鎮那矮小得就像笑話一樣的城牆邊緣。
幾個身手敏捷的唐軍特種士兵嘴裡咬著匕首，一躍抓住了牆頂，然後迅速翻了上去。
上面傳來了一陣混亂的腳步聲之後，那幾個唐軍士兵探出了頭，朝著城下做了個清空的手勢。
於是更多的黑影一擁而上，翻過了城牆，踩著八個被殺死在城牆上的莫離支親兵的屍體，直奔城內並沒有被拆除的一處豪宅。
豪宅之內，客廳之中，莫離支本人，沒有入睡。
他圓睜著滿是血絲的雙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對面的牆壁上，掛滿了地圖。
顯然，他要面對的議題，便是往哪兒撤退。
“將軍，我們退到軍事重鎮瓦蘭城堅守吧！”
“沒錯，若是敵軍過來，我們節節抵抗，也好為陛下和諸位大臣爭取到時間。”
“對，他們肯定會想出辦法來應對眼前的局面的。”
千夫長以上的軍官都在這個大廳裡，顯然這裡正在召開軍事會議。
那些本土的波斯人軍官個個都在出主意，唯獨跟莫離支一樣從高句麗流亡過來的軍官，一臉詭異之色地看著現場沒有說話。
“諸位，你們以為現在的問題是唐軍，那就大錯特錯了。”
“我們現在的目標，恐怕變成了保護陛下，防止那些大臣裹挾他投降。”
“這一場敗仗的訊息傳回去，必然會讓那些文臣武將全部喪膽。”
“若是搶不回陛下，以在座各位的賤民身份，恐怕沒有一個好下場了。”
莫離支在沉默了半響之後，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什麼！？”
“他們敢？”
波斯帝國的本土軍官一片譁然。
而來自東方的那些高句麗流亡軍官，卻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顯然，對於這種事情，他們見得多了。
波斯帝國本來就是靠火器部隊強行續命的一個偽帝國，現在這樣的一次大敗，足夠讓它腐朽的身軀徹底四分五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