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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澤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懶勁，抬手問對方要了一支菸，他深深吸了一口，站到了欄杆旁，一隻手搭上了欄杆。
肖筱掐了煙，問他：“有沒有興趣換個地方？”
周澤輕笑一聲：“那要看你們那邊有沒有我想要的東西。”
“有啊，我的訊息，肯定比他們的好。”
周澤抬眼看向夜空，哦，不對，只是黑暗罷了，哪有什麼夜空，早就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了，如今這日子，渾渾噩噩，不都是得過且過。
那無盡的黑暗像是要吞噬所有人，只亮著幾盞路燈，偶爾像接觸不良似的突然抽個風。
這一片的房屋老舊，頂樓的護欄要矮上許多，他垂眸看著底下的黑暗：“是嗎？”
“他們有的我們未必沒有，我們有的他們沒有。”
周澤抬手摘了耳麥，隨意的丟進黑暗裡:“肖女士，這邊建議你快跑，一會兒被抓到了，那就怪不得我了。”
………
婁景披著制服，站在病床前，房門輕響，男人眉眼溫柔，白色大褂胸前口袋裡插著一支鋼筆，抓著一本病歷進來了，他看向婁景，眉眼彎了彎：“我們從江博士體內提取出了一點藥物殘留，與之前那兩例受害者體內的藥物成分相似，江博士體內的更復雜一些，具有安眠作用，應該是強化過後的。”
婁景眉心蹙著，又想起了某個王八蛋，越想越氣，留下一句“你們看著辦”轉身出去了，沒看見身後那位醫生唇角勾起一抹笑，看著他的眼睛裡流露出勢在必得。
王樂就守在門口，見他出來，屁顛屁顛的跟上了，婁景讓他回局裡，自己慢悠悠的開車回去了。
婁景其實哪也沒去，他開車回了那間可以稱為狹小的公寓，剛踏進去，婁景就感覺不對勁，有人來了，會是誰呢？
空氣裡瀰漫著一股若隱若現的菸草味，很淡，不嗆，還挺好聞，但，現在不是考慮好不好聞的時候，婁景去廚房拎了把菜刀就殺進了味道傳來的方向，他的臥室。
看清臥室裡的人後，手裡的菜刀哐噹一聲貼著他的腳落在了地上，看的人心驚膽戰，那王八蛋理所應當地坐在他的床上，嘴裡叼了一根燃了一半的煙，很明顯，房間裡的味道都來自於這個王八蛋，看見菜刀落地，他還有臉緊張，幾步竄過來，推著婁景坐在床邊，自己半蹲下去，伸手握住了婁景的腳腕，他的腳腕纖細，足型也好看，制服的褲腳略松，從周澤的視角，能看到一小截小腿，周澤突然有點口乾舌燥，他舔了一下下唇，心猿意馬，就在他亂七八糟不知道想些什麼的時候，婁景一腳踹過去。
周澤腦子裡裝滿黃色廢料，這一下，沒來得及躲，婁景這一腳也沒收著，一腳將周澤踹開，重重的撞上身後的衣櫃，婁景收回腳，垂眸看著他。
周澤悶咳幾聲，嚥下喉間腥甜，垂著眸，婁景看不見這人的表情，還以為撞狠了，心裡有些後悔，卻又犟著不願意去看。
周澤靠著衣櫃，懶懶的支起一條腿，聲音又低又沉：“幾天不見，這麼大一份見面禮，我差點受不住。”
婁景暗罵一聲，心裡擔心，蹲下去湊近看他，卻不想這貨就等他過來。
婁景剛一靠近，周澤瞬間就動了，他手上用力，將婁景按在衣櫃上，婁景還沒反應過來，唇就被堵上了，周澤向來吻的又兇又狠，婁景被他抵著，吻的很深，唇齒交纏，腰都是軟的，糾纏間，婁景感覺自己腰間的衣服被人往外扯了扯，婁景瞬間回神，一口咬在了周澤唇角，逼著周澤退後。
周澤又倚回去，笑的賤賤的，他伸手擦了擦唇角：“喲，挺兇啊。”
婁景一把拎住他衣領，扯著他逼近自己：“你該慶幸我沒拔槍。”
周澤悶笑幾聲：“那確實，我們婁隊長說一不二，我可擋不住。”
他們靠的極近，呼吸糾纏，婁景的耳根都是紅的，偏偏那人手賤，抬手捏了一把：“喲，害羞啊？”
婁景突然鬆了力，轉身就走，懶得說話，他隱隱感覺這人不太對勁，又不太確定哪裡不對，他背對著周澤：“滾出去。”
周澤看著他的背影，嘴裡喃喃：“馬上了，等等我。”
聽到身後關門的聲音，婁景洩了力，跌坐在地上，該怎麼辦，周澤的叛逃，兩起案件，還有塵封多年的秘密，到底是誰，在背後推動？
可能是想的太多，當晚，婁景罕見的做夢了。
夢裡，是個冬天，雪很大，小朋友跟在兩個人身後，探出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好奇的觀察著四周，他跟著的人都穿著白色的大褂，走動間揚起的衣角偶爾會擋住男生的視線，入目皆是白色，身前站著的兩人把他帶到一個房間後出去了，出去前，婁景看見了他們的臉，模糊，像蒙著一層霧，婁景下意識靠近，想要看清他們的臉，卻只是徒勞，他只能看到兩個背影消失在拐角。
不知過了多久，那兩個人才又出現，他們坐在婁景面前，背對著婁景，不知道在討論什麼，他看不見也聽不清，只能看著這兩個背影，夢裡的小朋友似乎很想吸引這兩個人的注意，他不時發出一點聲音，可始終沒能成功，直到夢醒的前一秒，他看到，那兩個人轉過來，看向他，醒過來的婁景第一個想法是：原來我還記得他們的臉啊。
夢裡的人都跟他有著或多或少的相像，或者說，是他像他們，這是他的父母，數年未見過的父母。
城西墓園，本該空無一人的墓園裡站著一個人，他撐著一把黑傘，站在一塊墓碑前，正是婁景。
他彎腰將順路買的花放在碑前，許久沒人打掃了，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婁景回車上找了塊布，坐下了，他一邊擦著，一邊唸叨：“好久沒來了，還記得我嗎？”
他絮絮叨叨講了很久，什麼都說。
時間過得很快，婁景抬手看了眼通訊器：“很晚了，下次，我再來看你們。”他在心裡補了一句：就是下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我儘早吧。
他站起身，停了一會，似乎想說什麼，垂眸看了許久還是放棄了，他說：“等我，找到了再告訴你們吧。”
他沒看到，身後不遠處，站著兩個人。
站的太久了，其中一個站不住了，撞了下身邊的人：“你是不是忘了我們還有事沒做？”
身邊的人懶懶的：“嗯，忘了。”
他媽的罵都沒法罵，先開口的那人嘴動了動，可能是在無聲的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