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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中秋,北國的天地就已是一片白茫茫。
一堆人拉著驢車悶頭趕路,忽然,邊上小樹林竄出一位衣衫襤,頭蓬垢面的人。
正是連夜橫穿北燕山脈的梁傑。
他掃了周圍,看到不遠處高聳的城牆,眼睛一亮,上前拉住一位行人,道:“請問前方是城嗎?”
“去去,瀋州城都不知道,還敢當難民。”行人嫌棄髒而甩手。
梁傑肚子餓得咕咕叫,再說也確定前方是城市不是長城之類的,所以沒想反駁只想進城找吃的,一路越過眾人跑進城裡。
“走走,別擋大爺買賣。”
“好臭啊。”
城門內幾家攤販,一看到梁傑靠近就惡狠狠驅趕。
梁傑身上沒錢沒勇氣說點什麼,弓著咕咕叫的身體檢視周遭是否有機會吃個飯。
街道上壯漢急匆匆跑著。
邊上早餐鋪有人問道:“老韓,大清早急著幹啥去,吃個燒餅,我請。”
“不了,去晚就沒媳婦了。”壯漢回道。
“就你那倒黴催樣的,誰家姑娘瞎了才跟你。”
“哈哈哈……”
周圍食客們笑鬧著。
壯漢受不了委屈,停下腳步回頭道:“城南鐵匠的大閨女,今早十點要招親,就我這體格就是專門為打鐵而生的,能不去嗎?”
“你就吹牛吧,張芳芳在城南可是老出名了,之前就不說,這才半年就招親三次,回回出事。”
“就是說,命不夠硬三天內必死無疑。”
“……”
食客們七嘴八舌。
“哥,張家有錢嗎?”梁傑聽了一小會,湊上壯漢身邊客氣詢問。
“整個瀋州打鐵最厲害,最近還接手了芳芳剛訂婚沒來及拜堂成親的鏢堂……去你個逃難的髒鬼,不知死活想去我張家偷錢,信不信大爺抽你。”
壯漢轉頭見梁傑衣著面貌還不如乞丐,就惡狠狠拳頭舉手。
“打攪了。”梁傑不怕但沒有吃飯重要,隨口道歉著後退。
壯漢急著去城南也沒空逗留,收起拳頭在眾人嘲笑聲飛奔而去。
梁傑判斷半年能剋死三個未婚夫的人,再次招親的場面一定會很大,趁亂搞點吃應該很輕鬆,於是追著壯漢腳步離開。
……
城南張家鐵鋪和鏢堂並排。
此刻店外面的小空地人頭攢動,目光齊齊匯聚搭起來的小高臺。
“承蒙各位父老鄉親厚愛,蒞臨我張家長女招親會,而咱們也不興比武或者詩文,只要有英才敢走進大門便取得資格,能討得小女滿意,無論家世背景張某都不介意。”
高臺上張鐵匠抱拳道。
“感覺聽著還是招婿入張家門。”
“也不看看張芳芳,才半年都害死三個人,嫁人都沒機會還想招贅婿。”
“我看,他就是想私吞別人家財。”
“瀋州第一名鐵匠好名聲,也不是這麼亂耗的,再說也不缺那點錢,何必呢。”
“……”
聽到臺下人們七嘴八舌。
“小女個人意願,老夫也不好拒絕,不過老夫保證,往後一定對小婿如親子。”張鐵匠早知會被人指指點點,在臺上淡定承諾。
此時人群中。
梁傑看到周遭沒有吃的,在暗暗吐槽主家不會來事,自然有個出名的剋夫女兒,今日就該免糕點什麼的,免費送暖暖人心。
“說得比唱得好聽,還不是有個傻兒子,想招個能力強的女婿。”
“也是苦命,小兒子痴傻,大女兒剋夫。”
“那張芳芳拜了個厲害的師父,一身武藝冠絕瀋州,且聽說面板不屬於關內的江南女人,要不是剋夫,簡直完美了。”
“之前鏢堂,其實也是張芳芳在經營。”
“……”
人們議論著聲,梁傑都聽進心坎裡。
因為父親老邁弟弟痴傻,不得已招婿延續家族興旺,也不求男人上進和背景,只需要看對眼,條件低的不能再低了。
這分明是為他量身打造,舉世難尋的機會。
入贅,必須入贅。
“我願意一試。”之前‘帶路’的壯漢走上前高聲喊道。
臺上鐵匠張炮喜笑顏開,邀請入府,臺下眾人看戲的心態目送。
鐵匠剛進張府不到半柱香,就氣呼撥出來,也不管眾人詢問,罵罵咧咧的擠出人群離開。
不多時,又有人主動報名,還是氣紅臉出門。
眾人的好奇心被勾起,有好些人同時報名,導致排起隊來了。
梁傑也擠上前。
很快除了時間越來越短,無一例外氣著出門,他成了最後一個。
“敢問還有英雄豪傑肯試一試?”臺上張炮問道。
“我,排好久了。”梁傑高舉右手。
“我去,這不管是逃難來還是乞丐,也沒資格吧。”
“這是欺負張芳芳剋死三個未婚夫婿,飢不擇食?”
“趕緊走,找主家要點吃的也就可以,還想著上芳芳小姐的床。”
“……”
人們各懷心思卻又出奇一致地嫌棄梁傑。
梁傑不在意,上前一步朝著臺上作揖,道:“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命硬,一身單薄衣頂著風雪,從鳳天南走到鳳天北還活蹦亂跳的,就是證明。”
臺上張炮不信說辭,但想著直到現在,進去的人都呆不足半柱香,何不讓臺下盲流進去,跟女兒打個商量留久一點,給其他人鼓鼓勁。
“先生請。”張炮姿態做足。
就這樣,梁傑在上百雙眼睛關注下,踩著臺階跨進大門。
他剛繞過麒麟照壁,就瞬間頓住腳。
只因緊閉的主屋門前走廊上,有一位穿著女裙臉頰塗抹紅妝的,白弱少年癱坐地上,面前還擺放著繡花臺。
“幹麼?”白弱少年夾著喉嚨問道。
梁傑迅速回神彎腰抱拳,真誠道:“在下樑傑,棟樑的梁,天驕人傑的傑,此間斗膽上門,懇請少俠通報張小姐一聲,感激不盡。”
白弱少年面色冷漠不語。
“年年,開門。”屋裡傳來真正的女兒聲。
梁傑暗喜,和自己猜測一致。
之前進來的人,嘲笑男兒身女人裝扮的少年,才被張芳芳拒絕。
老套路了。
他移步上到走廊和白弱少年點點頭,也不管對方回應與否,就自個伸手推門。
門開啟了,屋裡漆黑一片。
“嗯?”有疑惑聲傳來。
“張小姐不要誤會,梁某非是城中拾荒人,只是越過我國北境受了些許風塵,今早方才抵達瀋州。”梁傑先不管其他,抱拳彎腰認真解釋。
屋內一片寂靜,梁傑頓時緊張,若是錯過這次機會,上哪兒找不問背景的富婆招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