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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眾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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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眾生相

揚州是大周的經濟重鎮,加之大運河漕運的重要關卡,朝廷在揚州駐紮了三營兵馬,緝私營歸鹽政衙門管轄,河防營歸揚州府衙,這兩營同時又受兩江總督衙門的統管。

巡防營由兵部直轄,並不受地方官府的統管。

賈琥這次是受皇帝的委派,以欽差大臣的身份督辦揚州地方軍務,說得通俗一點,他就是享有實權的揚州最高軍事長官,直接掌握揚州兵權。

在賈琥抵達揚州的第二日,內閣關於賈琥的公文姍姍來遲,終於被送到了揚州各衙署官員的面前。

有了欽差的身份,這些將官便對他心存敬畏,當天便前往鹽政衙門拜訪賈琥,非常客氣的表示全力支援朝廷練兵,要人給人,要器械給器械。

賈琥卻不想,他不相信這些人,直接派出五隊人前往淮安、通州、江寧幾個州府招募良家青壯。

這樣一來揚州地區就出現了一支強大的勢力,而且沒有兩江總督衙門和兵部的掣肘,是一支完全屬於賈琥的軍隊。

一晃十天過去了,此時賈琥正站在揚州城外大營的教場高臺上,十餘名將官肅立在兩側,高臺下八千餘名青壯排成了三個巨大的軍陣。

賈琥跨前一步,高聲道:“我叫賈琥,祖籍金陵,雖說生長於都中,但和大家一樣都是江蘇人.”

青壯們微微騷動了,因為鄉土觀念的影響,人們對同鄉非常信任,不僅民間同鄉聯誼風氣盛行,在官場上更是以同鄉關係相互迴護依附,一地之官同氣連枝,一鄉之人互為黨援,可謂是社會關係中最為牢固的。

賈琥朝京師方向微微拱了拱手道:“蒙皇上恩典,本將南下練兵,組建勇衛營,這也是爾等的機緣,皇恩浩蕩,軍功封賞。

只要你們上了戰場敢拼敢打,我會如實上奏朝廷,為大家請功.”

說著,看了看下面的青壯,笑道:“大家聽著,勇衛營屬於邊軍,所以大家拿的是邊軍軍餉,每人每月可有二兩五錢的餉銀,每天都有肉吃.”

這句話隨著風傳到了每一個青壯的耳中,青壯們計程車氣又為之一振,要知道江南大營計程車卒每人一年只有二十兩的餉銀,各地巡防營更低,在家種地一年最多能有個十五兩的收入。

賈琥一一掃視眾將官:“按計劃訓練.”

楊大勇等人齊聲吼應:“諾!”接著一齊走下高臺。

邊軍的餉銀不是這麼好拿的,士兵們每日天不亮便要開始訓練,五十名教官個個凶神惡煞,稍有懈怠便有木棍劈頭蓋臉打來,每日成績不合格者還要接受懲罰,好在訓練期間加餐,每天兩頓乾的,米飯、肉管飽。

賈琥再三思考,將勇衛營編練成三營,其中兩個火器營,一個騎兵營,不在單設步軍營。

騎兵由於缺少馬匹,只能每日練習箭術和劈砍,再就是和火銃兵一起訓練體能。

軍營的生活枯燥乏味,一晃又五天過去了,這天清晨所有火銃兵全部出營,從今天開始他們要進行負重徒步行軍訓練。

中軍大帳內,賈琥坐在當中的帥位上。

三把火銃擺在面前的案几上。

巡防營的鳥銃、江南大營的魯密銃以及賈赦託粵海將軍鄔家從西夷人手中高價買來的滑膛槍。

滑膛槍:槍管長三尺半,口徑約半寸,全槍長五尺半,平射狀況下能夠在一百八十至兩百四十步左右距離上對敵方目標實施有效打擊。

滑膛槍邊上擺著一把刺刀,刺刀長約一尺,呈劍形,將刺刀的刀身插入固定在滑膛槍槍頭一側的金屬套筒上,這樣滑膛槍就可以帶刺刀射擊了,帶了刺刀全槍總長度在六尺半,與普通長槍差不多。

使用紙殼子彈的滑膛槍士兵,射速能夠達到每分鐘2—3發甚至達到5發,這使得火銃兵能夠打出足夠密集的彈雨,即使面對騎兵的衝鋒也不再是軟弱無力的了。

如此一來,騎兵就不可能從正面再對步兵隊形實施有效的攻擊了,如果騎兵仍然想從正面接近火銃兵,它將首先遭到來自滑膛槍隊形的排槍齊射,之後,還將遇到像長槍兵隊形一樣的有力抵抗。

鳥銃造價約三兩,魯密銃要在五兩,西班牙人的滑膛槍售價二十兩,造價估計在七八兩。

兩個火器營有戰兵五千四百人,再加上應急,一次最少要從西夷人手中購買八千杆滑膛槍,再加上彈藥,沒個二十萬搞不定啊。

嗯,兩江總督歐陽霖派人給自己送來了五萬兩,還差十五萬兩,揚州府庫應該能擠出五萬兩,剩下的就只能靠鹽商捐輸了。

眼瞅著就到十一月底了,新兵必須接受裝填、操槍、瞄準、射擊訓練,最主要是進行實彈射擊。

一陣陣算珠噼啪聲從鹽政衙門簽押房內傳出。

毛筆在賬簿上不斷地畫圈,漸漸地,林如海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現在鹽政衙門能撥出的庫銀已不足五十萬兩。

鹽運使滿頭大汗走了進來。

林如海疑惑地:“這是怎麼回事?”

“下官也是剛知道.”

鹽運使氣急敗壞地:“半個月了,碼頭上只走了三十條船,僅三船鹽運往直隸.”

林如海一愣。

鹽運使:“他、他們明擺著要直隸鬧鹽荒若是朝廷怪罪下來”

林如海陰沉著臉坐在大案前。

鹽運使氣急敗壞地來回疾走,走到門邊倏地停住,又猛地轉身,咬牙切齒地說道:“不行!咱們不能讓他們牽著鼻子走!大人,我這就去緝私營,安排人立刻去抄了他們的鹽窩子,好好整整這幫膽大妄為的鹽商.”

林如海嘆了口氣,望了望他,說道:“你呀緝私營的人你也不是沒看見,裡裡外外全爛透了。

他們不會為了幾兩銀子的餉銀去碰這些手眼通天的鹽商。

再說,伱就確定那幾處院子裡藏的是私鹽?在你來之前,我也曾查抄過數次,結果又如何?不過是讓人看了幾場笑話而已.”

頓了頓,“你去見姓汪的,告訴他,年關在即,這件事情鬧大了,朝廷裡怪罪下來,總要有人頂罪的。

林家還是以前的林家,汪家還是以前的汪家,賈家也是以前的賈家.”

鹽運使:“好.”

說完,匆匆走了出去。

“乓啷”一聲,一隻青花官窯的茶碗砸在書房地上,碎片四濺!

站在旁邊的汪大公子,還有站在書房外的幾名汪府小廝一個個嚇得臉色都變了。

汪總商氣猶未消,走到書案前坐下,順手抓起書案上那塊白玉鎮尺狠狠地摔在地上!那塊鎮尺碎片四濺!

空氣都像凝固了,書房裡一點聲音都沒有,汪總商坐在那兒,胸脯不斷地起伏。

這時,蕭總商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見滿地的碎片,先望了一眼兀自坐在那兒生氣的汪總商,接著走到汪大公子身邊,問道:“這是怎麼了?”

汪大公子:“剛才鹽運使來了,林如海那兒傳話來了,說是若直隸鬧鹽荒,就拿汪家頂罪!”

蕭總商聞言大驚,走到汪總商身旁,說道:“姓林的這是搭錯了哪根兒筋!”

汪總商這才嘆了口氣:“你來了.”

蕭總商:“您到河岸上看去,到處是列隊而行的官軍,我問了,這樣的訓練最少持續兩個月。

咱們的私鹽怎麼出?”

汪總商只是搖了搖頭,仍然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蕭總商:“汪兄,不能再等了,趕快把那二十萬引鹽運到山東、直隸去吧。

山東最近的鹽價已經到了六十文,直隸五十文,每張鹽引繳納三兩稅銀,再扣除其他的關稅,咱們這趟最少能賺一百二十萬兩.”

頓了頓,“以往朝廷整飭鹽務,照例是另派欽差前來查明實情,然後大家象徵性地捐輸也就過去了。

這一次不一樣,姓賈的就是來殺人的,等他刀磨好了.江家、程家想鬥,讓他們鬥去,咱們沒必要趟這趟渾水國庫空虛,直隸鹽荒,這都是機會,只要咱們替皇上、替朝廷圓了臉面,就是大功一件!”

汪大公子憤憤地:“姓林的也太欺負人了.”

蕭總商神色嚴肅起來:“太平年景,直隸鬧鹽荒,這可是重罪。

知府李明博是首輔的人,林如海背後有賈家,朝廷的板子只會落到咱們鹽商的頭上,而汪兄又是鹽商總商之首.”

正在這時,管家匆匆走了進來,在汪總商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汪總商臉色立變:“唔?走多少鹽?”

管家:“說不太準,一二十萬引吧?”

一條條大船,停靠在鹽運碼頭,青壯們正往船上背鹽。

遠處,大隊的挑夫,挑著鹽擔向碼頭走來,河岸上有一隊揚州府衙差役在警戒。

這時,揚州知府李明博帶著黃總商、馬總商走過來。

只見船艙裡堆起了一袋袋的鹽,青壯們還在不停地裝船。

李明博:“這十五萬引鹽算是解了直隸、山東的鹽荒.”

馬總商微弓著身子,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後,“多謝府臺大人指教.李大人,請您再同首輔說說,馬某也渴望替首輔分憂.”

李明博手一擺,笑道:“這麼多年來,咱們也是有些交情的.”

說到這裡壓低了聲音:“只要你肯出力,我一定稟明首輔,保你富貴平安.”

馬總商見時機已到,從袖中取出一張銀票遞過去:“往後還請府臺大人關照,一點兒小意思,略表存心.”

李明博推辭道:“大可不必,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接過略瞥一眼——那銀票上赫然露出“叄萬兩”三個大字!

黃總商雙手一抱說道:“日後還要多承府尊大人的庇護!”

李明博這才點了點頭,把那張銀票塞進袖中,接著說道:“黃總商言重了。

多久能裝完?”

黃總商:“日夜不停地裝,也得裝三天.”

碼頭上傳來一聲嘹亮的吆喝:“開船嘍——”

看著遠去的運鹽船,李明博滿意地笑著點了點頭。

十五萬引鹽就要繳納四十五萬兩稅銀,黃、馬兩家額外捐輸五十五萬兩,自己不僅替首輔圓了臉面,更是解決了一場危機,這一任結束,怎麼也該特簡個按察使之類的官職。

正在這時,李明博的師爺走了過來,“府尊,剛才府衙來了一名將官,賈伯爺那兒傳話來了,說是今日黃昏之前送五萬兩現銀去軍營,另外,每天多給軍營拉三十頭豬去!”

頓了頓,“這是軍令!”

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了過來,眾人注目望去。

一騎馬漸漸地馳近了,奔到黃總商面前停了下來,那人跳下馬,大聲稟道:“老爺,商會傳來話,請您和馬總商立刻回商會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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