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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女,哪有姑娘家嫌新衣服多的。媽就要你穿得好,把那些土包子比下去。”吳“烏臉”老婆朝外邊撇了一下嘴,還不忘故作嘆息,“我家小蓮就是這樣好,不但聰明,人長得好,還這麼體貼。”
旁邊坐著的人的表情有些複雜,有的帶著明顯的豔羨,有的不著痕跡地撇了撇嘴。
而她口中引以為傲的兒子吳小偉,這時卻沒有聽她媽的話,正雙眼放光地盯著坐在車廂外邊的王念秋。
這一兩年之間,王念秋這丫頭居然出落得這麼楚楚動人了。
那白皙的臉蛋,像剛剝殼的雞蛋;精緻漂亮的眉眼和自然嫣紅的嘴唇。
讓人看了一眼,忍不住再看一眼。
那苗條的腰身,冬天的厚棉襖都遮掩不了她玲瓏好看的曲線。
更讓吳小偉有些心癢難耐。
這兩年來,吳小偉自從在鄉廣播站上班以來,身邊從不缺少女人。
以他家現在的條件,村裡多少姑娘盯著他,前仆後繼地想嫁給他。對於看得順眼的姑娘,他也不拒,順便玩一玩,他也不吃虧。
今年已二十一歲的吳小偉,並不想這麼早結婚。媳婦,並不想這麼早就要,反正身邊又不缺女人。
現在,一眼看到王念秋,吳小偉瞬間覺得,以前所有玩過的女人,都無法跟眼前的姑娘相提並論。
“念秋妹子,好久不見啊。”吳小偉朝王念秋喊道。
王念秋聞聲看過去,只見吳小偉那矮胖的身子上面,一張圓乎乎的臉上,一雙小眼睛正緊緊地盯著她看。
那粘膩的眼神,讓王念秋不由自主地有些惡寒。
吳小偉見王念秋望過去,立馬堆起笑臉,“念秋妹子,你也經常坐車嗎?要不以後我經常用腳踏車載你。”
整個車廂的人都安靜了下來,看看吳小偉,又望望王念秋。
吳“烏臉”老婆那一張黑臉,頓時烏雲密佈。
她一把收起正在展示的布料,一雙眼憤怒地射向王念秋。
她就覺得王念秋是個狐媚子,剛坐這麼一會兒,她兒子就被這狐媚子勾走了魂。
“哼!我兒小偉的腳踏車不是什麼人都能坐得的。我勸有些人,不要自不量力。” 吳“烏臉”老婆看著王念秋,重重地哼了一聲。
“不要以為長了三分顏色,就認為全世界的男人都得瞧上她。”
吳小偉正想趁此同坐一車的難得機會,跟王念秋搭上幾句話呢,被他媽這麼粗魯地打斷。
“媽——”吳小偉不滿地轉向他媽,“你亂說什麼啊?”
吳“烏臉”老婆看著兒子抱怨的眼神,更是確定了王念秋的狐媚性質。
“我說的有錯嗎?你那腳踏車,多金貴!連你媽我都沒坐過。這麼一會兒功夫,就想讓你用腳踏車天天搭她啊?”吳“烏臉”老婆憤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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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車廂的人面面相覷。
有的人動了動唇,終究什麼也沒說。吳支書家,誰敢輕易得罪啊。
“那個,支書媳婦,人家念秋閨女也沒說什麼啊。是你家小偉自已說要——”隔了半晌,李嬸忍不住為王念秋說了一句公道話。
“就是,王念秋坐得那麼遠,一句話都沒說啊。”也有人低聲嘀咕道。
“唉,”王念秋嘆息道,“我這是出門沒看期,惹著瘋狗了。”
吳“烏臉”老婆瞬間暴怒,“你說誰是瘋狗?”
“我說你了嗎?”王念秋一臉平靜地懟,“誰發癲誰就是瘋狗了呀。”
吳“烏臉”老婆:“……”
吳小偉一張圓胖臉漲得通紅,懊惱中帶著鬱悶,本來想在王念秋面前刷點好感的,卻全被他媽給破壞了。
“念秋妹子,對不住。我媽她誤會了,你是個好姑娘。”
“我剛才說的是認真的,要不你考慮一下?”吳小偉滿眼火熱地看著王念秋。
他覺得憑著自身的優越條件,沒有哪個姑娘不會動心的。
王念秋冷著臉,轉過身,一點都不想跟這種奇葩說話。
“哥。”半晌沒吭聲的吳小蓮忍不住擰緊了眉。
她覺得今天她哥的表現有點丟人。
吳“烏臉”老婆也煩躁地橫了一眼吳小偉,自家這麼優秀的兒子,還想貼著王建國的閨女?
門都沒有。她生氣地扭過了臉。
三輪車到了王家溝溝口,等車一停穩,王念秋就黑著臉跳下車。
坐車這種事還真的不適合她,好不容易坐一回,居然遇到瘋狗。
王念秋心情有些鬱悶地往家裡走去。
其實,王念秋也知道,父親王建國跟村支書吳“烏臉”的關係一向緊張,沒有緩和的可能。
父親性情耿直,不善於逢迎,也不屑去巴結人。與村裡那些喜歡逢迎、拍馬屁的人格格不入,他偏還喜歡仗義執言。時間一久,在村裡也得罪了一些人。
村支書吳“烏臉”雖然表面上對父親王建國不說什麼,但他老婆對王建國一家一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王念秋想,這根本代表了吳“烏臉”的態度。
父親現在去縣城做事,或許更適合他的性情一點。依父親的性格,他是一輩子都不會跟吳“烏臉”低頭的。王念秋覺得,自已一家人也永遠都不會跟吳“烏臉”一家低頭的。
在村裡生活,要想不受吳“烏臉”的影響,只有自已不斷地變強。強大到任何人都不能隨意拿捏,就像自已這一世一定要掌握自已的命運,避免上一世那樣被人左右的命運一樣。
“姐姐?”一聲響亮的叫喊聲,驚醒了沉思中的王念秋。
王念秋一抬頭,發現她已於暮色中走進了自家院子,小妹王念梅正從堂屋門內迎了出來。
王念梅一蹦一跳跑下臺階,上前拉住王念秋的手。
“你是我姐姐吧?”小傢伙仰起頭,兩眼亮晶晶地看著王念秋。
王念秋失笑,“我當然是你姐啦。”
心下又有些心酸,小妹在舅舅家生活了五年,對這個家已陌生了吧,對家裡的每個人都有著不確定,但心裡又充滿著想親近的嚮往。
想到這裡,王念秋鼻子一酸,從書包裡拿出買好的豬肉餅,遞給小妹王念梅。
“小妹,姐給買的肉餅。”
“姐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八歲的王念梅拿著肉餅,歡呼道。
她張開豁了門牙的嘴巴,用力咬了一口。
“媽媽,姐姐買了肉餅。”王念梅轉身歡快地向灶房跑去。
看著小妹蹦跳的背影,王念秋心中的鬱悶很快就消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