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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龍窯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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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大地,從盤古開天闢地,到女媧造人補天,再到禹帝建朝,亙古以來就一直存在追求神道仙界的凡人,他們心中都渴望著所謂的長生不老,舉手投足間能翻雲覆雨,有無窮無盡的力量,但是千萬年以來能窺得神道天機的人寥寥無幾,除數萬年前的軒轅黃帝之外再無二人,饒是民間傳說流傳甚廣的幾個人物也都是眾說紛紜,沒有什麼根據所依託,最後也只是淪為傳說,泯為談資,無人知道其真假。

而前人的失敗並不能阻止後人對於神道仙界的追求與嚮往,想要飛昇成仙的修道之人可謂是猶如飛蛾撲火一般瘋狂與執著,世人都夢想著與天地同壽,日月同輝,掌控能睥睨天地的神力,千萬年以來,中原大地上為了同一個目標,如蒼穹間繁星一般浩瀚的修道之人源源不斷地出現,同時湧現的還有無數個興衰不間的宗門教派,他們都經過時間的錘鍊,有著屬於自己一派的獨門修道秘法,漸漸的,在世間各種流派的修道之法形成了百家爭鳴的景象。

在修道之人的眼裡看來,每一門修道之法雖然不同,但必然有它的獨特之處,所有修道之法在根源上皆為同歸,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前人留下的秘法經過後人的不斷完善和改造,剔其糟糠,取之精華,才成為了自己獨門一派的不二秘法,是外人窮其精力都無法參透的。

只不過這個世道,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道,儘管每個門派的修道之法都有其可取之處,但是那些消逝在時間長河之中的宗門秘法,誰又能說他們就一定是錯誤的呢?這是個強者為尊的世界,世間的一切法則,從來都由強者建立。

雖說修道之法基本上都是大同小異,但是再平凡的東西都有其特殊的一面,更何況是無數人窮其一生所追求的神道之路。

數萬年以來,各種各樣的修道之法出現在世人的面前,有些盛極一時,被傳為最接近神道的秘法,有些則黯淡無光,悄然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

舊的秘法失傳,新的秘法現世的情況萬年來都屢見不鮮,但是傳到現在,中原大地上最被世人所熟知和認可的只有道,佛,邪,魔四大家。

所謂道,則是主張清靜無為,反對鬥爭,提倡道法自然,無所不容,自然無為,且道家主張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

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

道家的修習之人都認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

修習道法的人都將自身置於天地之間,感受與天地合一的感覺,以此來探索天地間突破人際的門徑。

然而佛家學說卻是另一回事,佛道講究的則是以人為本,即佛國、佛土在眾生身上求,離開了眾生,就沒有佛,離開了群眾去求道,是沒有道可求的,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求菩提,猶如覓兔角。

修習佛法的修道之人他們修道不單單只是嚮往傳說中的神道天機,而是在人道中磨鍊與修行,他們認為一切事物都是因緣和合而生,如果沒有窺得突破天機,則是因為自身機緣不夠,外界的條件都是次要,所以他們追求的,是以自己為基礎的修道之路。

至於魔,嚴格的來說他們不能算作是一個流派,因為即使是魔道,也分為許多不同的支派,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通之處,那就是為了追求力量和道法上的極限,不惜用自身甚至他人的生命為代價,而得到比普通道法更加強大的力量,他們中大多數人都可以為了追求力量上的突破而不擇手段,每一個支派的修煉之法都異常殘酷無道,但是換來的成果也是常人的數倍,所以天下間世人皆知修煉魔道的人都非奸即殘,且嗜殺無情,原因就是因為常年深受其修煉之法的侵蝕而泯滅本性,常人往往避而遠之。

但是邪道,世間對於這一門道法的說法眾說紛紜,有的說他們和魔道是同氣連枝,只是因為某些原因而不願與魔道同名,所以乾脆直接稱自己為邪,也有的說他們和魔道毫無關係,只是一些採用了特殊的修道之法而已,雖然天下人對他們的褒貶不一,但是邪道的確成為了當今世間四大派系之一,凡是有過跟修習邪道的人接觸過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看法,那就是他們沒有嚴苛死板的修習法門,只要是覺得對自己修習有益的方法都可以採納接受,即使是魔道的偏方,且所有邪道之人為人性格古怪,大多喜歡孤僻一人,做事隨心所欲,將世間的世俗成見視若無物,修習之路講的就是一個邪字,亦正亦魔,全憑自身所感。

和魔道最大的不同則在於,所有的邪道之人都只屬一個門派之下,也可以說當今天下只有這裡才是邪道所屬,那便是九幽幻府。

與九幽幻府齊名的還有道家的仙雲閣、玄易門、問心宮,以及佛家的法覺寺、釋迦會、天相宗,至於魔教,當今最為知名流派之一則為流櫻剎。

四大派系屹立在中原大地之上,隨之而來的,是其他大大小小數不勝數的小門派爭相出現在世人面前,誰都認為自己所學的才是真正的可以窺探神機天道的秘法,只不過,雖然眾人的最終目標都是想要達到神境,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聲望,名譽,地位,仇恨,慾望,貪念,越來越多的世間俗事纏繞在每個修道者的身上,而他們修行的目的也逐漸的偏離原本的初心,殊不知想要真正的突破人際,只存在於他們的一念之間。

***桂瑩山,龍窯村。

桂瑩山地處中原南方偏貧瘠的地方,是十三群山中的其中一個,自十三群山屹立以來,每個山峰都有其獨特的山水景物,同時衍生的還有山中的一些奇靈異寶,這些獨有的山間物資自然孕育出了許多依山而建的村落,這些村落自誕生以來極少與外界聯絡,基本上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切資源都取與群山之中,千百年來倒也過得平靜祥和,而龍窯村,則是這些村落中不起眼的一個。

“撲通——”一聲清脆的響聲,一顆石子墜入清澈透明的湖泊之中,湖面因為石子的突然闖入蕩起陣陣漣漪,似是在對拋石之人嬉笑玩鬧一般。

小湖的岸邊蹲著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少年約只有十歲模樣,稚嫩的臉上卻夾帶著與年齡不符的愁容,捏著石子的右手也因為心情的波動而顯得有些無力。

“撲通——”又是一顆小石子扔出,湖面濺起水花之後再度恢復平靜,除了石子與湖面相撞的聲音之外,同時傳出的還有少年口中深深的嘆息聲。

“哥哥!”

正當少年愁眉不展的時候,從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了如黃鸝般悅耳的喊聲,或許只是在聽見這個聲音的時候,少年心中的煩惱才會沖淡些許。

少年應聲回頭,只見離他幾米開外,一個跟他年紀相仿的小女孩正笑臉盈盈的看著他,小女孩生的一副惹人憐愛的相貌,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彷彿可以融化每個人的內心,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更是增添了幾分可愛俏皮的味道。

“紫溪,你怎麼來了?”

少年從地上站起,之前的愁容也收斂起來,臉上露出了微笑朝著白紫溪走去,想必是不想讓她為自己擔心。

等到少年駐足在白紫溪跟前,白紫溪才緩緩開口說道:“都已經中午了,娘叫你回家吃飯,你都出來一上午了,不知道在幹什麼.”

“都中午了啊……”白辰軒抬頭看了一眼蒼穹,不知不覺時間過得這麼快,“沒想到這麼晚了.”

“是啊,如果不是娘讓我來叫你,說不定你還要發呆到什麼時候才回來呢.”

白紫溪小嘴微翹,似乎是對白辰軒的行為有些不滿。

“好了好了,是我的不對,我們走吧,別讓娘跟爹等久了.”

白辰軒見妹妹有點不高興,連忙賠笑著說道,同時拉起白紫溪的小手朝村落裡趕去。

其實白紫溪根本沒有生他的氣,見白辰軒暫時拋開了心中的憂慮,她不禁笑逐顏開,跟著白辰軒回到了龍窯村。

“娘,我把哥哥帶回來了.”

白紫溪雀躍著推門而入,緊跟其後的白辰軒也踏進門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桌上擺放整齊的菜餚米飯,雖然並不是什麼名餐佳餚,但是每道菜都是色澤鮮豔,香氣撲鼻,讓人看見第一眼就食慾大增。

“你們回來了.”

白辰軒正發愣間,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的婦人從裡屋走出,雖然身著的是普通平民的衣物,但是依然掩蓋不住她美麗動人的氣質,歲月的流逝似乎在她臉上沒留下任何痕跡,從她的相貌裡多少能看見些許白紫溪的影子。

“回來就好,快坐下吃飯吧.”

黃茹放下手中的湯鍋,一臉慈愛的看著眼前的白紫溪和白辰軒兩人。

“嗯.”

兩人應聲而坐,坐下之後飯菜的香味更加的濃郁,早上沒怎麼吃飯的白辰軒不禁暗自嚥了嚥唾沫。

“娘,爹呢?”

白紫溪見只有他們三人,忍不住好奇問道。

“你爹去村長家商量大事去了,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

“是什麼大事啊?”

“你一個小姑娘家問那麼多幹什麼,快吃飯吧,一會兒菜涼了就不好吃了,”黃茹輕喝白紫溪,隨即目光落到了正大口吃飯的白辰軒身上,“辰軒,上午去哪兒了?一大早就不見人影.”

“我去外面轉了轉,沒去哪裡.”

白辰軒一邊吃飯一邊回答,雖然他嘴上不說,但是黃茹很清楚他心裡在想什麼,只不過這件事是強求不來的,只能順其自然。

“最近一段時間你們還是不要隨便出村吧.”

黃茹輕嘆一口氣之後說道。

“為什麼?”

“你們沒聽說嗎?這幾日山中有點不太平.”

黃茹掃了一眼兩個無知的小孩,如果不及早提醒他們不知道日後會出什麼亂子。

白辰軒和白紫溪對視一眼,雖然心中對這件事很疑惑但是還是忍住沒有多問,畢竟就算是問了黃茹肯定不會告訴他們的。

三人和平常一樣解決了午飯,白紫溪跟著黃茹進了廚房洗刷碗筷,白辰軒則自己一個人蹲在家門口,望著街上不時來往的人群沉思。

“怎麼坐在這裡?”

一個低沉且略帶威嚴的聲音在白辰軒耳邊響起,白辰軒起身面向聲音的來源,恭敬地喊了一聲:“爹.”

白沐不怒自威,只是雙眼在白辰軒身上打量就讓白辰軒大氣也不敢喘,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

“進去吧.”

白沐將目光收回,與白辰軒錯身而過,當先跨進家門,白辰軒急忙跟在其身後,待二人都進門之後又反身將大門關上。

“孩他爹,你回來了.”

黃茹恰巧從內屋走出,看見白沐走進來,身後還跟著白辰軒,想必是在門外遇到的罷,“你吃飯沒有,廚房還有菜,我給你熱熱?”

“不用了,我沒胃口.”

白沐擺了擺手,正值壯年的他此時的話中竟帶著些許的疲憊感,再看他的面容也夾雜著愁容,從進屋之後額上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

“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黃茹自然是察覺到了白沐的異常,走到白沐身邊輕聲問道。

白辰軒站在一邊默不出聲,方才他在屋外遇見白沐的時候就見他眉頭緊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還以為白沐在因為自己的問題而煩惱。

“還不是那件事,”白沐坐到身邊的一張椅子上,似乎是想將心中的憂慮也隨身體放下一般,“剛才在村長家和其他一些家主商量了一下,還是沒什麼好的結果,再這樣下去龍窯村說不定會出大事.”

聽到這裡,白辰軒心中的顧慮打消了不少,原來爹是為這件事而煩心的,到底是什麼事?“沒那麼嚴重吧?”

黃茹似是不大相信白沐說的話,但是見他如此煩惱的樣子也不像是說大話。

“怎麼沒有,前段時間外出採藥的王叔和耕地的劉伯,還有李二嫂張嬸,他們都是出村之後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的,你說這件事嚴不嚴重,最重要的是我們對他們的情況一無所知,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更不用說會是誰做的了.”

白沐重重地嘆口氣,回想起前幾日的情形,不免的心中一陣傷痛。

“現在還只是在村外出事,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會波及村裡來,到時候每個人都會成為下一個目標,現在村裡鬧得人心惶惶,不少人都準備離開,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白沐緩緩說道。

黃茹聽了白沐的講述之後也是眉頭緊鎖,照這麼說來目前的形勢的確十分危急,再不想辦法挽回怕是再過不久就不再有龍窯村這個地方了。

“對了,辰軒,你和紫溪以後就不要隨便出門了,現在外面人人自危,出了事的話是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白沐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站在一旁的白辰軒,出聲提醒道。

“知道了,爹.”

“唉,事到如今,我們只好聽天由命了,希望上天眷顧我們這個小村莊吧,否則的話,我們也離開此地吧.”

白沐搖了搖頭,他的話雖然說的極為輕鬆,實則心裡是萬分的不情願,讓他離開這個生活了半輩子的地方遠走他鄉,漂泊天下,實在是難以接受。

“也好,雖然我很捨不得這個地方,但是隻要你和辰軒紫溪都還在,我也就無所謂了.”

黃茹心中所想何嘗不是和白沐一樣,只不過形勢所逼,為了家人的安危,倒也還算看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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