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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暖在心裡打起算盤。
今天入賬五十三兩三百八十文。
出賬五兩五百四十四文。
還剩下四十七兩八百三十六文錢。
加上上次的餘錢和餘爹手裡的錢。
家裡財產差不多有五十多兩銀子。
一間大一點的青磚瓦房子得要一百多兩銀子吧。
還得再攢上一段時間。
回去的路格外輕鬆,連餘爹這個不以物喜的人都甚覺愉悅。
家裡五十多兩銀子,已經算是小富人家了。
突然就覺得灰濛濛的人生在晚年照進了一縷光,讓他想多活幾個年頭。
臨近小土坡時,太陽已經完全落下。
但院子裡卻不似以往的安靜。
時不時傳出幾聲嗚咽啜泣聲。
幼暖在坡腳停下驢車,想先去看看情況。
餘爹也扶著車軸下來,牽著驢繩從坡的另一邊繞上斜坡,把車停在院門外。
“娘,您別哭了~”
“嗚嗚~我命苦的孩子啊~這糟心漢子,天殺的,這小畜生咋能這樣對你啊……”
“嗚~嗚~”
幼暖從院子外往裡一瞧。
院子中間燃燒著一堆火堆。
旁邊有一輛牛車,牛栓在牛車上來回踱步,想要掙脫繩子。
餘母坐在草墩上,一隻手抹著眼淚,一隻手攬著跪在她面前的女人。
女人身後跟著跪著兩個女娃一個男娃。
看樣子歲數比她還小上一些,幾人衣衫襤褸。
“寶……寶花……”
幼暖身後的餘爹率先出聲,遲疑地朝女人喊道。
“嗚嗚,爹,么妞……”
“姥爺~小姨~”
地上的女人聽見餘爹的聲音,趕緊抬起頭,擦了擦眼淚站了起來。
幼暖這才看清女人的臉。
三十左右的模樣,鼻挺眼大,一臉滄桑憔悴,眼睛紅腫,嘴唇乾裂出血。
一頭如稻草的頭髮隨意的綁了個辮子,四仰八叉的碎髮還不如餘爹編的草凳順溜。
身後跪著的孩子怯懦地看向幼暖和餘爹。
個個長得黃皮寡瘦,兩眼無光……
這女人幼暖有印象,準確的說是原主對她有印象。
這是餘家的三閨女,餘寶花。
原主剛生下來的時候,餘寶花十三歲,原主三歲前都是她帶著的。
她十五歲嫁人後,剛開始幾年還時不時回來看看餘爹餘母和她。
會帶一點她家養的蜜蜂的蜂巢回來給原主泡水喝。
手裡寬裕的時候還會偷偷塞幾文錢給餘母。
可至今她已經七年多沒回過餘家了。
“三姐……這是怎麼了?”
幼暖對這個憨實的姐姐還是很有好感,從心底裡感覺親切。
“嗚嗚……我……”餘寶花哽咽好幾聲說不出口,她也不知如何開口。
“三姐,別哭了,先幫我把東西卸下來吧……”
幼暖見她幾度哽咽,不合時宜地打斷了幾人的傷感。
餘寶花被她這一說,情緒沒能剎住。
猝不及防打了個哭嗝:“啊~我這就來……”
現場氣氛一下變得有幾分怪異。
餘母傷感餘韻未盡,自個擦著眼淚衝幾個娃兒道:“還不去幫你娘……”
鎖珍、鎖梅、小聰互相發懵看了一眼:他們沒跟上這個節奏……
幼暖把驢車趕進院子,掀開棕墊。
餘寶花一家都看傻了,這採購力挺像大戶人家的……
她也忘了傷感了,趕緊招呼幾個孩子忙前忙後把東西搬進屋裡。
搬完後,她也徹底忘了自己的悲傷。
比起自己的悲傷,她更為自己爹孃弟弟妹妹如今的生活感到開心。
放置好東西回到院裡,幾人圍著火堆,幼暖先開口:“三姐,你們吃飯沒?”
“吃了的……”
幼暖聞言撇撇嘴。
她剛才把買給餘母的羊雜麵提進灶房時,明顯聽見幾個孩子咽口水的聲音。
“我和爹還沒吃呢,我去弄點吃的,你跟我去……”
幼暖再次很不合時宜的開口。
餘寶花都有些懵了,么妞怎麼感覺像個刺頭……
幼暖把小破鍋搭在火堆上,舀了一瓢水進鍋裡。
把幹狀的羊雜和佐料放進去煮,又把幾個包子放鍋邊烘著。
“三姐,你看著點,我去洗口鍋……”
餘寶花看著羊雜湯一愣,很順口應了一聲好。
剛才搬到泉眼的鐵鍋被她用草木灰裡裡外外刷洗好幾遍。
拿了一罐廢豬油出來,揹著幾人舀了兩勺塗抹在鍋上
“么妞,可以吃了……”
餘寶花喊了她一聲,就要起身過來給她洗鍋,被幼暖拉住:“洗好了……”
幼暖坐回火堆旁,拿了幾個碗。
先是給餘爹餘母燙了兩碗麵,把鍋裡的羊雜平分給他們倆。
早上買的面是乾的,好大一碗,剛好夠分兩個老人。
然後給餘寶花和三個孩子打了一碗湯。
每人分了一個大菜包。
幾人像提線木偶一般把包子送到嘴裡才驚覺不對。
“這……我吃過了么妞”
餘寶花率先反應過來,看著被自己咬了一大口的包子。
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么妞。
幾個孩子也是含著嘴裡的包子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么妞看他們這模樣,有些忍俊不禁。
嗤笑道:“快吃吧,我可不要你們吃過的……”
幾人聽她這麼說,目光一致轉向餘爹和餘母。
餘母看不見,餘爹一怔,幼暖再度出聲:“爹孃也不吃”……
“……”
吃完東西。
幼暖這才問道寶花的事,餘寶花方才被打斷的傷感又浮了起來。
說到激動處更是捶著自個大腿,傷感一陣一陣的……
“這兔崽子,我削他去我……”
餘爹聽完事情緣由,氣得手都顫抖起來。
幼暖:別……
原來餘寶花當初和餘老三媳婦,
就是原主的三嫂去她孃家幫忙做活計時,和她三嫂孃家的侄兒趙明看對了眼。
在餘老三媳婦的撮合下嫁去了新回鎮旁邊的小田村。
嫁去的頭年就給趙家生了個小子,就是趙小聰。
接著第二年又生了鎖珍、鎖梅倆雙胞胎姐妹。
這日子本該過得好好的。
可是七年前那趙明去鎮山幹活計時認識了一寡婦。
那寡婦早年喪夫,帶著一個閨女自己討生活。
剛巧趙明穿一條開襠褲的好兄弟唐亮家境貧寒,兄弟又多。
娶了上頭幾個兄弟的媳婦,就沒錢娶他的。
這一耽誤就耽誤成了個老光棍,二十七八還沒成家。
趙亮就好心想要撮合那小寡婦和唐亮。
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這個年代資訊不發達,只能靠趙明在兩人之間穿梭。
這一來二去,那寡婦竟然和趙明瞧對眼了。
自個牽線把自己拴上了。
趙明是個不禁誘惑的,這種禁忌背德感讓兩個沒有公德心的人迅速升溫。
兩人暗中來往了快一年,餘寶花才發覺不對勁。
因為趙明這明著撮合,可以一撮合就是一夜甚至幾夜不回。
她漸漸感覺事情不對。
有一次偷偷跟著趙明去了那寡婦的住處。
蹲守了一夜後失魂落魄的回來。
趙亮有姦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