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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兩個享受八折，買三個免費再送一個，那買十個的話，應該。。。。。。”
夏蟬認真計算著罐裝奶油不同購買方式的優惠金額，話說現在的商家都將優惠活動搞得跟偵探遊戲似的，稍不留神就會落入隱形的消費陷阱。
“買這麼多奶油啊，如果經營蛋糕房的話，批發採購會更優惠哦。“超市的上貨小哥盡職地介紹道。
“批發採購可以便宜多少呢？“夏蟬皺著眉頭盯著標價籤。
超市小哥笑著說，“恰好有批快過保質期的奶油，你要的話，可以五折賣給你。“
“真的嗎？“夏蟬眼裡閃著光，”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超市小哥胸口彆著銅質的工牌，上面刻著“004祝君”。想必祝君就是這位小哥的名字了。
祝君領著夏蟬往倉庫的方向走去，“奶油保質期短，我們每天都會將不新鮮的商品下架處理。小姐購買這麼多奶油是準備宴會用麼？”
“啊，不是的，”夏蟬說，“只是自己吃而已。”
“這樣啊，”祝君細心地將十來罐奶油包裝好，“像小姐這樣嗜好奶油的人還真少見。”
“唔，其實。。。”夏蟬想說其實自己並不是那麼愛奶油，只是某個人的口味奇特而已。
“小心多吃了會胖，”祝君笑哈哈地說，“每天10點以後，這裡都有半價的奶油。”
夏蟬跟著祝君回到收銀臺，一名西裝打扮的中年男人匆匆跑了進來。男人不聲不響地從櫃檯的旋轉架上挑出一盒避孕套扔給祝君。門外站著一名年輕女孩，條紋緊身上衣，黑色齊臀短裙，纖細的腰肢隨著女孩動作的幅度時隱時現。
中年男人付了錢，埋頭走出小店。女孩挽起男人的臂膀，夏蟬看清了女孩的臉——是項燕。項燕也看到了夏蟬，她衝夏蟬揮了揮手，笑容得體大方。
夏蟬吃驚地望著項燕離去的背影，反倒是自己面紅耳赤，彷彿偷偷做了壞事一般。難道剛才是自己誤會了嗎？剛才那個男人真是項燕的爸爸？
“你跟燕兒認識啊？”祝君奇怪地問。
“你跟她很熟？”夏蟬瞪著祝君。
“熟倒不熟，”祝君吞吞吐吐地說，“我只知道她叫燕兒。時常有男人帶她過來，我就記住她了。”
“時常是有多時常？”
“一、一兩天吧。”
夏蟬將一堆奶油放進冰箱，小滿同學非常地不滿。為了用行動表達自己的不滿，小滿印發了“抗議奶油”的宣傳單。
奶油的62%都是脂肪，是肥胖、冠心病、心血管疾病的頭號殺手。
紅色而醒目的標語貼滿了整個房間，然而這絲毫不影響唐雲的嗜奶如命。
“如果奶油神存在的話，一定要好好感謝人家才行。”唐雲一臉正經地感嘆道。
“喂，你談過戀愛嗎？”小滿冷不丁地問。
“啊？是在問我嗎？”夏蟬回答道，“戀愛嘛，唸書的時候也談過。不過那時，我們可是很單純的。”
“打住。”小滿不耐煩地說，“沒人想聽你枯燥的戀愛過程。我只是想提醒你，愛奶油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哦。”夏蟬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這位據說活了六百多歲、卻長著孩童一般的臉與身軀的神明，從來沒有好臉色。
“有這個想法可不太好。”唐雲不知什麼時候湊在了夏蟬耳邊，奶油香甜的氣味絲絲環繞。
“呃？什麼想法？“夏蟬緊張地說。
唐雲狡猾地指了指自己心臟的位置，“別忘了，我可是你的神明。你的心聲，神明無時無刻不在傾聽。”
項燕的檢查報告出來了。身上有多處抓痕，內衣帶子上有老校長的指紋，最關鍵的是，在項燕身體裡檢測到了老校長的精、液。女子在受到強迫時，可以無限制行使自我防衛權力，更何況項燕還未滿十八週歲。那麼，老校長的死，也只能歸結為咎由自取了。
然而，輿論似乎並不想放過項燕。
“本來就是出來賣的，裝什麼純。”
“價格沒談攏吧。“
“多大點事，至於把人老校長弄死嘛。“
學校準許項燕回家修養一段時間，等事情平靜下去再回來上課。
“項燕拒絕了。“
“為什麼？“夏蟬吃驚地說，畢竟無論走到哪都有人指指點點的日子，誰都不喜歡吧。
小春攤攤手，“誰知道呢。興許她又勾搭上哪個老師了呢。“
惡毒的話語隨意地從小春那張無比可愛的櫻桃小嘴裡竄了出來。然而比這話更惡毒的還有很多很多。
項燕走進戲劇社活動室，小春立即閉上了嘴巴，乖乖地跑去和其他同學排練了。
“老師。”項燕輕鬆地向夏蟬打了個招呼，“我可以不演這個角色嗎？”
“你分到哪個角色？”夏蟬接過劇本。
“賣掉孩子的妓女香蓮。“
“這個角色戲份不多，刪掉也沒關係。你再挑個其他角色吧。“
項燕不信任地撅起嘴，“老師。。。你是第一次上戲劇課吧。。。”
項燕的凌厲地盯著夏蟬，彷彿要將她印在牆壁上。好不容易捱到一節課結束，小春說已經點了兩人份的外賣，夏蟬慢吞吞地收拾東西，等小春上來。
“老師，我的角色你考慮得怎麼樣？”項燕修長的腿斜依在寄物櫃上，白皙的臉龐像極洛可可時代的天使。
“可角色一早就定了啊。”夏蟬為難地說。
“老師，我可是為了小春好啊。”項燕逼近一步，笑得彎彎的眼睛裡藏著刀刃。
“這個嘛，“夏蟬打起了太極，”你當然是女主角的第一人選啦。可是，聽說你最近要回家修養，不是嗎？“
“沒有這回事。“
“發生這麼大的事，又。。。有很多不好聽的傳言，很多人都會選擇轉校或者。。。“
“我不是很多人，“項燕說，”老師，我是受害者，做錯事的又不是我，為什麼我非得躲起來不可？“
“老師，快來拿外賣，“小春喊道，”超好吃的湯圓哦。“
外賣。。。湯圓。。。為什麼有種奇怪的預感。。。
唐雲麻利地將快餐盒遞到小春手裡，“趁熱才好吃。”
“哇，老師，你不覺得剛才的外賣小哥有點像。。。咦？外賣什麼時候到了？！”小春驚奇地看著熱騰騰的湯圓，記憶彷彿被剪掉了一段。
“你不記得剛才誰把外賣遞給你的了？”夏蟬問。
“。。。想不起來了。。。”小春嘟著嘴說，“一點都想不起來了，是最近事情太多，累了吧。”
芝麻的香甜從軟糯的糰子中溢位，糯米果然還是得和著芝麻才好吃。
夏蟬吞下最後一隻湯糰，眼前略過一隻黑色的大鳥，隨即傳來撞擊大地的沉悶聲和尖叫聲。
那不是大鳥。那是剛剛還活生生的人。
烏黑的血以後腦勺為中心往四周漫溢，嗅到血腥味的人類越來越多地圍攏過來。一雙雙夾雜著興奮和冷漠的眼睛盯著躺在地上的屍體。
又一名學生跳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