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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中元鬼節,百鬼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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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楊羿以命鎮妖邪後,世間再無妖邪作亂,短暫太平了數年。

曾經不問世事,只收財買命的月影樓迅速壯大,新任樓主月秋愁殘忍弒殺,立下樓規與朝廷作對,培養月影女刺客刺殺皇帝立下的太子。

只要皇帝立太子,太子必定活不過三年,就這樣九年來皇室已死三位太子。皇帝無論是派兵圍剿還是加強護衛都無法逃脫月影衛的刺殺。九年之後,皇帝膝下只留下了一個未滿九歲的小兒子,於是皇帝不再立太子,日日送信上月影山求月秋愁放過自己。月影樓收錢買命,無論是家財萬貫還是一貧如洗,從來都沒有具體的價格,只幫有緣人殺人。月秋愁不再執著於殺皇室中人,而是以一枚銅錢的價格接下了一個刺殺任務。

月秋愁身穿紅衣久居高位,殷紅的指甲十分勾人,迷人的鳳眼微微眯著,伸出纖纖素手撫摸著懷中的黑貓,隔著一層黑紗對跪在地上的副樓主說:“秋戎,辛苦你替我跑一趟,我要你滅了李家滿門,帶回李家的小女兒李雲煙。”

月秋戎站起身不解的問:“秋愁,月影樓已經有九年沒有幫外人殺人了,因為一枚銅錢,為什麼?就算是要殺,派青衣,或紫衣這樣階級的刺客去就可以,為何要派我去?”

月秋愁將懷中的黑貓扔在地上,從懷中掏出個黑色的瓶子眼神逐漸變得犀利,彷彿能滲出血來的薄唇張開,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狠的話:“本樓主可沒讓你起來!本樓主可沒讓你直呼我的名諱!本樓主可沒讓你質疑我的決定!”

月秋愁開啟黑色的瓶子,放出瓶子裡好似蝴蝶般的的蠱蟲,蠱蟲飛向了月秋戎,咬在了她柔嫩的脖頸上,貪婪的吸食她的血液,然後鑽進了她的耳朵裡,使月秋戎痛不欲生,但她還是強忍著沒有出聲。秋戎吐出一口黑血,支撐不住單膝跪在地上,面容滿是桀驁不馴:“你我同被前任樓主賜了月姓,都有資格接任樓主之位。之前我念在你我往日情分之上,從不與你爭搶,就連……就連九年殺三個太子而被皇室派兵圍剿使一百三十八名月影樓刺客犧牲的荒唐行為我都服從了你的命令。月秋愁,高處不勝寒,你不要太得意,哪怕你的武功已經到了紅衣血月階級,可是月影樓一千八百名刺客有誰真正服你,真正心裡認同你做樓主。”

月秋愁,笑的癲狂,掀開了黑色紗簾手中拿著藥瓶走出去看昔日姐妹狼狽的模樣。她的笑容漸漸收斂,諷刺的看著眼前痛苦的美人兒,晃著手中的藥瓶發出了惡魔般的聲音:“多美的容顏,可惜了,因為你不太聽話哦……”

隨後將手中的藥水倒在了她的半邊臉上,毒液腐蝕了她的半邊臉,她痛苦的掙扎,從一開始的咒罵變成了求饒。她爬向了樓主,抱著月秋愁的腿哀求道:“樓主,我知道錯了,求樓主賜我解藥。”月秋愁無動於衷依然目視前方:“我們驕傲的副樓主原來也會求人啊,可是我沒有看到你的誠意。”月秋戎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美人姣好的面容上留下了猙獰的傷疤,潔白的額頭上滲出了血跡,她再一次的用幾乎顫抖的聲音懇求道:“秋戎知錯,求樓主賜藥。”月秋愁好像看著勢在必得的獵物般了無趣味,蹲下身來用手捏著她的下巴說:“前任副樓主的得意門生,月影樓最風情萬種的美人,以色示人笑裡藏刀的玫瑰。除我以外,你是月影樓最優秀的刺客,可惜了,若沒了這副容顏,就是沒了刺的荊棘,就是垃圾。”捏著下巴的手加大了力氣,將她的臉甩到了一邊。扔下了解藥說:“這毒我能解,這傷疤你就留著做個紀念吧,今日你該做什麼,去做吧,我想你應該知道完成不了任務的下場。”

中元鬼節,百鬼夜行,三更時,只聽李府外清脆的鈴鐺聲響起,伴隨著彷彿女鬼般尖利的聲音“三更已至,閻王尋命,月影殺人,莫敢不從。”死人的紙錢自天上飄下,地下是以副樓主為首的月影樓刺客,副樓主身後跟著三位紫衣蝶長階級的刺客和九位青衣詭竹。副樓主帶著黑色面紗,今夜無雨,她的手中卻撐著一把紅紙傘。李府的大門無人觸碰,自己敞開,李將軍李宗宏身披戎甲手持佩刀,站在散落了一地紙錢的地上,目光從容鎮定,頗有行軍打仗之勢。他的身後無一人,只有血色的山茶花隨風飄蕩與白色的紙錢相得益彰,山茶花樹上的風鈴叮叮作響,少年將軍有著超乎常人的成熟穩重:“我知道,月影樓殺人從不問原因,只是隨緣,而且一旦接下了刺殺任務,若不完成,絕不回返。本將只問一句,誰派你來殺我李家滿門的,他花了多少錢?若只是和我李某有仇怨,大可只殺我一人,請不要傷害我的妻兒。”副樓主似笑非笑的說:“我不能告訴你是誰,因為這是規矩;今日你們李家所有人全部都得死,因為這也是規矩。至於他花了多少錢?想不到吧,一枚銅錢,足夠買你李家所有人的命。殺!”房內一瞬間燈火通明,從窗戶射出數枚暗器,暗器上被塗滿劇毒,所有刺客用劍打落暗器,凡是被暗器刮傷的刺客,瞬間斃命。副樓主用十二紅嬌傘擋住了大部分暗器,然後徒手接住,逼近自己眼睛只有一寸暗器。她仔細觀察了一下暗器的材質說:“月影樓暗器——流光飛舞,你們李家還有紫衣刺客啊?難怪樓主讓我滅李家滿門,有意思……”數名刺客頂著箭雨逼入屋內,月影樓殺人刀刀致命心狠手辣,一時間屋內無人能擋所過之處血流成河。明黃色的燭火上被濺上的血液,潔白的窗戶上留下了死者生前的血手印。副樓主以傘為劍,血紅色的傘上都是利刃,月秋戎用內力使紅色的十二紅嬌傘彷彿富有生命般飛速的旋轉,割破了李將軍的周身肌膚,又一掌鎮碎了他的盔甲。李將軍拔刀抵擋 ,衝入屋內守護家人,連殺三名月影刺客,玩命兒一般的打法使月影樓眾人無人敢上前。 月秋戎趁機抽出了傘柄的利刃,背後偷襲刺穿了李將軍的心臟,李將軍死後屍身不倒,單膝跪地以刀撐地,一代少年將軍戎馬疆場卻不曾想死的這般潦草。將軍夫人悲痛欲絕大喊一聲:“宏郎,我陪你走。”然後撿起地上的劍自刎於將軍身前。李家眾人被悉數斬殺,眾刺客退出屋外清點人數,紫衣蝶長蕭樵向副樓主彙報:“副樓主,此次月影樓派出十二名刺客,身亡六人,重傷三人,輕傷一人。”副樓主從袖中拿出一塊白色手帕擦試著手中的血跡說:“不愧是威猛將軍李宗宏。剛才屋內並未見到李將軍的小女兒,樓主命令,要將她帶回,找!”此時偏房內一個九歲左右充滿稚氣的孩童淚水浸滿了潔白的臉頰,卻還是忍著沒有發出聲音,抬起了手臂,瞄準副樓主發出了袖箭。副樓主單手接住,立馬鎖定了目標,毒辣的眼神看向那處,幾位刺客心領神會,立即包圍了這間偏房。此時,房內扔出了一枚毒煙彈,紅色的煙霧繚繞,眾人屏住呼吸視線模糊,小女孩抓住機會從房內跑了出來,踩著一地的鮮血跑出了李府。她在街上拼命奔跑著,一腳一個血腳印,粉嫩的衣裙沾染上了鮮血,淚已經止不住的在流。稚氣的童音裡充滿了驚慌:“救命!救命!救救我……救救我……”她拼命拍打著周圍鄰居的房門,此時房門緊閉,屋內亮著的燈又立馬熄滅,無論她如何努力,皆無辦法開啟那扇門。此時,副樓主等人早已追來,靜靜的看著她在那裡卑微祈求:“宋叔叔,宋琪哥哥,救救雲兒吧,救救我……”李雲煙眼看自己已經被包圍,再無逃跑的可能,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副樓主,我想活!”副樓主饒有興致的看著她,僅僅是這六個字,就勾起了她的興趣說:“不愧是樓主選中的人,膽識過人。”然後她遞給身旁的蕭樵一個眼神,蕭樵推出了唯一一個被綁著的倖存者,她是李雲煙的貼身婢女雲芝。副樓主扔在地上一把匕首,對著眼前跪在地上的小女孩說:“想活命,就殺了她。”李雲煙顫顫巍巍的撿起了那把匕首,緩緩的走向了雲芝,眼神卻看向了副樓主心中萬分糾結,好似在細細的盤算,如果自己刺殺副樓主的後果是什麼?副樓主也看出了她的意圖:“你可要想好了,殺了她,你就能活,若你要殺我,不但殺不了我,你也會死的很慘。”聽到這話,李雲煙堅定了心中復仇的決心,為了活命,說緩緩的走向了雲芝說:“雲芝姐姐,對不起。”然後毫不猶豫的將刀紮在了她的胸膛上,鮮血濺在了她的臉上,手微微的顫抖,因為害怕沒有把刀拔出來,自己害怕的微微後退幾步,大口的喘著粗氣,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真的殺人了,她回頭看了一眼宋府緊閉的房門哀莫大於心死,抬頭看著副樓主:“我……我能活了嗎?”副樓主不知為何笑得萬分諷刺,如惡魔般的笑聲和月影衛人手一個鈴鐺環的聲音交織在這個晚上。副樓主從屍體上拔出了那把匕首,將那柄匕首給了李雲煙說:“這把噬魂匕首送你了,從今以後你叫風希鶯,是我月秋戎的徒弟。”

眾人上了月影山,風希鶯第一次見到了傳說中的月影樓。月影樓門前的石碑上用內力刻了一首詩“冤魂怨四聲,白晝慘黑烏。若非閻王請,不入歸墟處。”風希鶯好奇的打量周圍的一切:“原來這就是閻王所,歸墟處,月影樓。”周圍的刺客早已回去覆命,副樓主牽著風希鶯手一步步登上一千八百級臺階邊走邊說:“月影樓的刺客也分三六九等,剛入門被稱為白衣素水,隨後是黃衣破刃,青衣詭竹,紫衣蝶長,黑衣暗影,紅衣血月。只有青衣以上才有執行任務的資格,若是任務失敗所受的懲罰九死一生,唯有樓主活了下來,還一躍成為了紅衣血月,打敗了前任樓主,取而代之。”風希鶯問:“那我應該如何提升等級?”副樓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回答:“殺了比自己等級高的人,取而代之,所以這兒的人無時無刻不在提防,被別人殺掉自己,能爬到青衣以上的人都是經歷過數次暗殺,心狠手辣的刺客。月影樓主要分為三系,殺系屬於無憂殿長老寧無憂管轄,主要是用來培養刺客,執行刺殺任務。風系,屬於風雲殿長老寧無慧掌管,用來潛入皇家打探情報,刺殺皇室中人,風系的情報網遍及中原各處,上至皇家內部,下至民間青樓皆有月影樓的聯絡所,江湖人稱,在月影樓只有你買不起的情報,沒有你買不到的情報。毒系,由魑魅殿寧無鬼掌管,主要負責治療,製作毒藥,製作暗器,審問犯人,掌管暗獄,尤其喜歡用暗獄裡的叛徒試藥。”

風希鶯問:“副樓主……”此時,副樓主瞥了她一眼:“叫我師父。”風希鶯:“師父,您是什麼派系的?”

“殺系。”

“樓主呢?”

“風系。”

“那我要學習哪一系?”

“全部要學。”

“那……”副樓主又瞥了她一眼,風希鶯的話被生生憋了回去,手中的毒針又握緊了幾分。副樓主早就察覺到了她的小動作,嘴角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停下了腳步,輕撫著她的頭半開玩笑的說:“真是像我,帶刺的玫瑰,從今天開始,你的代號就叫荊棘。我得先帶你去無憂殿消除記憶,否則以你的天分,未來的武學造詣定在我之上,到那時候我可就小命不保了!”

到了無憂殿前,兩個白衣少女將她帶了進去。到了一扇精緻的門前,其中一個白衣少女素寒霜說:“姑娘自行進去即可,我等在此等候,在進去之前請將您的暗器交出來。”風希鶯交了出去,警惕的說:“兩位姐姐,為何不進去?”素寒霜說:“我們二人是最低等的白衣素水,不配進去,姑娘先進吧,莫讓長老等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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