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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虎步龍平第七六回笑裡藏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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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灘大戰兩天之後,野路延壽率領一眾殘兵敗卒一路向西,來到了一個叫做北望的小村莊。

經歷了兩天兩夜的倉惶潰逃,驚魂未定計程車兵們早已筋疲力盡,飢渴難耐,再也無法前進一步。

昔日不可一世的聖武逐日王已是威風掃地、狼狽不堪,他的臉上和身上滿是血汙,那張平日裡令人生畏的冷酷的面容顯得更加陰森可怖。

被派出去尋找食物計程車兵意外的在村東郊發現了將近一萬名為躲避戰亂而來到此地的平民百姓,他們大多來自雲陽附近的村鎮,他們原本是大夏平州人,獨孤信長攻下雲陽之後,他們又不得不接受西涼人的統治,如今,隨著司徒川重新奪回了雲陽,這些人也就再次成為大夏國的子民。

這些手無寸鐵的老人、女人、男人和孩子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等待著他們的是多麼可怕的命運。

將近五千個統萬騎兵在野路延壽的授意之下突然對這些無辜的人們發起了血腥的屠殺,那些原本就生活在這裡的村民也未能在這場突如其來的劫難中倖免。

北望村頓時被女人和孩子淒厲而又悲慘的呼號聲所淹沒。

此時此刻,那些在戰場被死亡的恐懼驅使著,經過血腥的廝殺終於逃出生天計程車兵們爆發出了最卑劣、最殘暴的獸性,他們把戰敗的恥辱一股腦地發洩在這些可憐的平民身上。

兇殘計程車兵首先把罪惡的屠刀對準了成年男子、老人和孩子,橫七豎八的屍體堆滿街巷,空氣中充滿了血腥的氣息。

略有姿色的年輕女子則被暫時留下來,殺戮之後意猶未盡的獸軍淫笑著撲向了她們……看著這悲慘的一幕,野路延壽的臉上泛起一絲冷笑,他那血紅的眼中閃爍著野獸般的光芒,他終於從這些無辜的人身上找到了一絲復仇的快感。

大將細封赤蘭對這殘忍的獸行深惡痛絕,但即使是他也毫無辦法,他知道:要想阻止這頭陷於暴怒的野獸是不可能的。

隨著那些女人也最終被全部殺死,北望村變得一片死寂。

統萬騎兵拿走了他們所能搜刮到的一切食物和錢財之後,將這個邊陲小村付之一炬,然後繼續向西進發,他們的目標是回到統萬城。

幾乎與此同時,從金沙灘敗退下來的又一支西涼人軍隊——西川的殘兵已經渡過了月溪河,並迅速轉兵向北,並在一處他們認為安全的地方停下來休整。

西川人大約還有兩萬五千人的兵力,他們目前還處於群龍無首的境地。

經過廣泛的討論,大家一致推舉眾望所歸的大將布延赤淵為他們新的首領。

布延赤淵只好臨危受命,開始統領這支來自西川的大軍。

大將往力昕龍最先向布延赤淵表達了祝賀,看到昔日裡與自己平起平坐的將軍突然之間成了自己的統帥,往力昕龍並沒有顯示出任何的不快,事實上,他一直在強調團結的重要性。

布延赤淵鑑於西川的大軍思鄉之情日重,決定順應軍心,帶領大軍回到西川老家,從此遠離大夏與西涼的紛爭。

從雲陽以西地區去往西川有兩條路線:一條是向西穿越西涼川,過熾焰城,沿著大漠南緣西進,此為南線;一條是向西北穿越西涼川,渡過獨孤河,沿著神女湖北岸再向西北,經過漠北走廊,繞過虎厲川,進入西川。

鑑於走南線需要經過武烈王賀蘭敏隆控制的漠南川,布延赤淵最終決定走北線——雖然這條路同樣充滿了艱辛,但還不至於遇到致命的危險。

確定好了前進的路線之後,浩浩蕩蕩的西川大軍經過短暫的修整,開始向遙遠的神女湖進發。

布延赤淵走了,野路延壽從此失去了對西川騎兵的控制,而另外一支脫離了所謂聖武逐日王控制的大軍正在馬不停蹄地向西進發——實力雄厚的神威王赫連尊公然不顧一切的與統萬城的強權分庭抗禮。

繼獨孤可尊慘死之後,西涼人進一步地走向了更為徹底的分裂——這一次甚至可以稱之為分崩離析。

赫連尊的目標非常明確——龍城,那個從來都不屬於他的地方。

龍城,傳說乃是西涼先祖的龍興之地,歷代逐日王都非常重視龍城的防務,防守龍城的一般都是最可靠的統萬騎兵的優秀將領。

數日之後,大軍來到了一個叫做龍嶺的地方。

幾個月過去了,那場大戰的慘烈依然清晰可見:森森的白骨裸露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上,任憑風吹雨打,到處是成堆的散落著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骷髏,鏽跡斑斑的甲冑的殘骸掩藏在青青碧草間。

赫連尊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禁感慨萬千:短短几個月的光景,已是物是人非,恍如隔世。

龍嶺之戰,一舉殲滅了大夏國四十萬大軍,當時,幾乎所有人都認為西涼人最終打進天都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然而,現在的結果卻是:西涼人輸了,不是西涼人打進了天都,而是大夏人正在向統萬城挺近。

這場戰爭已經葬送了太多的西涼人,而毫無疑問,造成這全部災難的,正是白袍司徒。

赫連尊根本不想在此久留,他的大軍很快穿越了龍嶺,繼續向龍城挺進。

“大王,您為何執意要去往龍城?”

行軍路上,大將野力彥楚一臉狐疑的對著赫連尊輕聲說道:“守衛那裡的賀若明是不可能屈尊委身於我們的.”

“那沒什麼關係,我自有辦法對付他.”

赫連尊一臉不屑地看著野力彥楚,狡黠的目光中透著幾分冷酷,“龍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龍城東接龍川,西達統萬,北拒平州,南通南川,地位十分重要。

年初,中夏四十萬大軍之所以出兵龍嶺,就是為了奪取龍城,但他們最終失敗了。

如果龍城被我得到,就意味著龍川和南川連成一片,我們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行事了.”

赫連尊的大軍行動神速,很快進抵龍城北郊,被從龍川調遣來的大將羽弗俊率領的兩萬大軍早已等候在那裡。

赫連尊看到了屬於自己的強大軍團,滿心歡喜,他馬上下令在城北紮下大營,準備在此擺下酒宴,並即刻派人去龍城,邀請龍城的主要將領前來赴宴。

龍城城主賀若明此時並不清楚發生在雲陽周邊地區的慘烈的戰事,更沒有想到西涼的大軍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慘敗,他對赫連尊的突然到來感到非常吃驚,但他不敢怠慢實力雄厚的神威王,稍事遲疑之後,還是接受了邀請,並很快帶著諸將領騎快馬來到了赫連尊的大營。

赫連尊遠遠地看到了賀若明,急忙滿臉堆笑地迎了出去,賀若明下馬之後,也向赫連尊恭敬地行禮。

“神威王不是和聖武逐日王去雲陽了嗎,怎麼突然來此,莫非我們這麼快就打贏了?”

賀若明疑惑不解地問道。

“當然啦!”

赫連尊眉飛色舞地說道:“白袍司徒那個毛小子怎麼會是英明神武的逐日王的對手!”

“那逐日王本人現在何處?”

賀若明聞言喜上眉梢,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逐日王現在雲陽,派我返回龍川,調集軍隊,準備再次進攻雲中城。

好了,酒宴馬上開始,請賀若將軍及諸位隨行的將軍們趕快落座吧!”

赫連尊於大營之中露天設宴,一時間,酒肉飄香,推杯換盞,人人喜笑顏開,氣氛十分熱烈。

赫連尊與賀若明並排坐在一起,相談甚歡,一見如故。

不一會兒,赫連尊對著有些微醉的賀若明低聲耳語了幾句,然後起身進入身後的中軍大帳,賀若明也連忙跟了進去。

很快,赫連尊一個人從大帳裡走了出來,表情極為嚴峻,手裡還提著一個厚布包裹。

眾人紛紛停止了飲宴,歡鬧的宴會場頓時變得鴉雀無聲,眾人都瞪著眼盯著赫連尊,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察覺到了閃現在他那張佈滿皺紋的老臉上的顯而易見的詭異肅殺的神情。

赫連尊從容不迫地開啟了包裹,從裡面滾出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並重重地掉在地上——那正是賀若明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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