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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霸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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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之靈!為我屏障!”

面對千啟夏人借馬力的威猛劈斬,黑袍術士已經來不及再去結複雜的縮地之印,事實上他此時被三人圍攻,能夠遊刃有餘的空間已經被大大壓縮,只來得及以大荒系秘術中的后土之盾抵擋千啟夏的攻擊。

地上的泥沙碎石凌空而起,在黑袍術士與千啟夏之間形成了一堵一人多高的盾牆,硬生生隔斷了千啟夏的斬馬刀。

這邊剛應付完千啟夏,後頭易天琊和關月冷又再度聯手襲來,易天琊以刀中九問中的雷行屢屢嘗試偷襲,而以清歡古劍發動靈刃一閃的關月冷也頻頻使出快劍。

與雲體風身不同,附靈術·靈刃一閃加持的是施術者進攻時的破敵能力,如同扶桑國武術拔刀斬一樣都是在瞬息間抓住對手破綻一擊制敵的招數。關月冷雖然沒有練過劍術,但在靈刃一閃的幫助下依然配合易天琊攻出了幾招妙手,幾乎逼得對方疲於招架。

黑袍術士幾次想要拉開距離以便於給自己創造使用強力秘術的空間,但易天琊始終遊離在他身畔一定的範圍內,只要他有施術的動作,易天琊就立刻貼近強攻,逼他放棄原來的打算應對。

又一次縮地之術後,他發現自己被易天琊趕到了三個圍攻者的正中心。

易天琊、關月冷和千啟夏分別站在三個角上,三人之間的距離恰到好處是他一次縮地之術所能及的最遠距離。

“你被凡夫俗子將軍了,神棍。”易天琊將手中破月轉了一圈,而後雙手握刀舉刀在胸前,刀刃指向被圍住的對手。

關月冷用餘光瞥著易天琊和千啟夏,隨時準備配合他二人一起攻上去。

“連續用了這麼久的秘術,你的精神力也快枯竭了吧?”千啟夏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提著斬馬刀,衝圈子內的黑袍人說道。

“哼,想不到錦衣衛還會和荒蕪聯手。”黑袍術士嘲笑道,“你們以三對一,卻沒人敢直面我的秘術!”

易天琊和關月冷看了一眼千啟夏,二人都沒有說話。

“如果殺了我,接下來就該是三位互相刀劍相向了吧?”那人繼續說道,看向了易天琊和關月冷,威脅道:“下頭錦衣衛和帝國軍還有那麼多,你們二人助他殺了我之後,能生離這個小島嗎?”

易天琊心中一陣動搖,他最先衝出來阻止這個人的秘術時,心中想的只是不願太多人白白死在陰風之下,卻沒有想到自己救的這些人原本與自己也是敵對關係。他自認與陳洛還算有一面交情,可對於千啟夏,則是完全不瞭解。

千啟夏看到對面那個年輕的荒蕪刀客在望著自己,他大概能猜到這個年輕人心裡在想什麼,黑袍術士的話很明顯是走投無路之下被逼出的挑撥離間之言,可這離間的內容又無比現實。

易天琊看著千啟夏,是在等他給出一個態度,千啟夏自己也明白這一點,可是他卻不願意在眾人之前說出任何可能被有心之人用來對付自己的話來。

“我身為錦衣衛指揮使,與荒蕪必有一戰,不過那得在你償還我部下血債之前。”千啟夏沉聲說道。

易天琊和關月冷二人手中刀劍明顯有所顫動,那黑袍人看在眼中,不由得放聲而笑:“荒蕪的兩位聽到了嗎?這位錦衣衛指揮使是個耿直的人吶!他甚至不願意為了利用你們而暫時說謊!可這樣的人言出必踐,等我死後,他收拾你們自然不在話下!”

此時的聯手是暫時的,等這個討厭的秘術師死了,就是與錦衣衛開戰的時候。易天琊心頭雪亮,高地之下的錦衣衛加上帝國軍還有千餘人,別說此時他已經用上了古劍燼邪的雲體風身,就算關月冷尚能恢復到驍武之血與雲體風身雙重加持的狀態,也對付不了這麼多的敵人。

說實話,自從決定和關月冷一起來島上試著拯救那些孩子,易天琊早就做好了死的覺悟。可是當如今走到這一步,孩子們救下來了,水盜們也差不多死乾淨了,可以功成身退了,再要他抱有必死之心反倒比一開始困難了。

人在無望的絕境中往往不顧生死奮勇向前,因為隨時會死,拼一時是一時。可一旦有了越來越大的希望時,求生的本能反而會讓他們畏首畏尾多處許多顧慮來。

此時的易天琊便是如此,他一開始根本沒想到自己能夠如此幸運,沒等來風部的援軍便已經能夠脫困。所以面對黑袍術士的挑撥,就算他明知道這是對方的詭計,卻沒有辦法不陷入到矛盾中去。

“不如做個交易吧?”黑袍術士說道,“你們牽制住這個錦衣衛指揮使一會兒,我先幫你們把底下那些人全殺了,之後咱們四人再定生死?”

他覺得自己和千啟夏已經沒有什麼好談的餘地了,而與這兩個荒蕪遊俠還沒有結下什麼解不開的仇恨,所以便極力想要說動易天琊和關月冷二人。

下戰攻城,上戰攻心,看到了易天琊心中的求生慾望後,他覺得自己十拿九穩能夠說服易天琊與自己合作。

先殺掉底下的人,削弱千啟夏的勢力,他相信這是易天琊無法拒絕的誘惑。而他一旦得到空閒稍微恢復片刻,再從這三人相鬥之中尋找機會,當有很大的勝算。

“確實是不錯的提議。”易天琊笑道,“你殺了下面那些錦衣衛和帝國軍,我們二人對付千啟夏。我們三人只要不站在同一邊,便不可能留住你。”

“而你們也可以保住性命活下去。”黑袍術士說,“如此雙贏,閣下以為如何?”

易天琊看向千啟夏:“千衛長,人家都開出這麼誘人的條件了,你怎麼還一點表示都沒有?事急從權的道理不懂嗎?”

千啟夏面無表情地說:“我隨口給你一個承諾,你就能毫不懷疑地與我聯手?荒蕪的宗主們不會如此幼稚吧?”

他看見易天琊和關月冷帶著荒蕪古劍燼邪和清歡,便把他二人當成了荒蕪的宗主。易天琊也懶得解釋,只是說道:“衛長說的確實有道理,我不敢輕易信你。”

“那麼閣下是準備接受我的條件了?”黑袍術士壓抑著自己的狂喜。

易天琊和關月冷使了個眼色,兩人忽然同時疾進。

黑袍人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手,匆促之下只來得及以雙手凝聚出兩面並不大的土盾迎住刀劍。

“你……”

“你的條件很好,可底下的人命不是籌碼。”易天琊奮力用刀壓著他的土盾,隔著咫尺之遙的距離與他對視,“你敢和我開出這樣的條件,說明你還不夠了解我們荒蕪是什麼樣的人!”

關月冷在一邊也極力壓迫著黑袍人的另一面土盾,她也喊道:“我討厭你的嘴臉!之後的事情就不勞你關心了!”

“愚蠢的凡骨!”此時黑袍人被二人同時壓制住左右手的兩面土盾,他既不能解印施術,也不能抽身離開,而身後已經傳來了千啟夏的馬蹄聲。

易天琊和關月冷望著他歇斯底里又無可奈何的臉,兩人同時露出了暢快的笑意。

千啟夏的衝刺轉瞬即至,斬馬刀凌空劈下,從頭頂到腳,將黑袍術士劈成了兩半。

易天琊和關月冷在刀落的瞬間同時撤手後退,以免受到千啟夏戰馬衝擊的波及。

斬馬刀劈開人形後,戰馬餘勢不減,從中間撞了過去,跑出好遠才停下。

關月冷看了一眼那術士變成兩半的屍體,覺得一陣噁心,立刻轉開了視線。

“別看,沒結束呢。”易天琊從她身邊走過,在她腦後輕輕拍了一下。

關月冷回過神來,看見易天琊斜著走向了千啟夏,插在了千啟夏一人一騎和高地之下一眾錦衣衛之間的道路上。

她明白了,易天琊這個走位是要阻止千啟夏與下頭人馬的會合,她立刻提劍向易天琊靠過去與他形成策應。

易天琊的意思很明白——阻止千啟夏和錦衣衛、帝國軍會合,就在這個高地上以二對一拿下他。

“天琊,你早就想好了吧?”關月冷靠近他,與他並肩而立,一起面對千啟夏。

“生我所欲也,義我所欲也。”易天琊說,“不能捨義求生,不願捨生取義,那就只能先求義,再求生。”

“這個衛長的刀術很霸道,卻也沉重。”關月冷說道,“他是靠著戰馬的配合才做到的,一會兒我們先找機會逼他棄馬。”

“我也是這麼想的,逼他棄馬可能太難,可以直接傷馬。”易天琊說道。

千啟夏勒馬在原地,將斬馬刀扛在肩上,他注意到了易天琊和關月冷在自己殺死那個術士之後的走位,也明白對方的意圖。

“片刻之前攜手迎敵,朝夕之間就不得不刀劍相向了。”千啟夏語氣中有一點自嘲的意味。

“衛長感慨這麼多,不如放我們一條生路。”易天琊說道,“來日帝都再見,咱們再一決生死。”

“明明是閣下先堵我退路,此時卻說什麼放你們一條生路?”千啟夏好笑道,“既然閣下要去帝都,那早晚必有一戰,晚不如早。”

“那就賭在底下那些人衝上來之前,我們能不能拿下你了?”易天琊說著向前緩緩邁步,他忌憚千啟夏人馬一體的恐怖爆發力,不敢一上來就立刻全面進攻。

“我並不覺得閣下有賭贏的可能。”千啟夏笑了笑,“下馬步戰我或許還鬥不過閣下一人,可為將者有良駒相佐,千軍之陣也是要闖一闖的。”

他忽然大喝一聲,縱馬向易天琊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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