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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三聲的時間，煎熬異常。
三聲過後，半坡上的玄蛇部戰士心底一緊。
是生，是死？
是寧死不從還是……
“噹啷”一聲，不知是誰的武器磕到了石頭上。
有人怒喝一聲：“誰，這麼沒骨氣！還配……”
“噹啷！”
又是一聲響。
不等有人再說話，半坡上“噹啷噹啷”一陣響。
而這一幕，也看呆了坡頂上的炎龍部族人。
“玄蛇部人……真的放下武器了？”
“酋長，下令吧，我們下去，把他們全殺了！”
“好機會啊！”
“……”
祁山大為心動。
此時他們在山頂，說話聲音又小，玄蛇部戰士壓根聽不到。
如果利用這個機會的話……
“不行！”
姜羽急忙開口，“如果今天我們不守信用，殺了玄蛇部的戰士，一旦傳出去，炎龍部將再無信用可言。
再有別的部落跟炎龍部戰鬥，他們絕對不會像今天這樣放棄抵抗！
到那時，只要有衝突，炎龍部就得做好死傷的準備！”
祁山皺眉。
真要是那樣的話，炎龍部以後的處境就不妙了。
有人沉聲道：“把他們全殺光不就行了嗎？”
姜羽呵斥道：“愚蠢！
半坡上的幾十多個人你們誰能保證不死傷一個就全殺了？
還有他們的族人呢？
兔子急了還咬人，真把他們惹急了，我們也別想討到便宜！”
那人馬上閉嘴。
還有人想要開口，祁山抬手，沉聲喝道：“姜羽，這件事交給你來辦，能辦好嗎？”
“能！”
“好！”
祁山倒也乾脆，“所有人，聽巫醫命令！”
“是！”
姜羽點頭，轉向半坡的玄蛇部戰士：“玄蛇部的兄弟聽著，我們剛才商議好了，這次針對我的，只是你們的酋長跟戰首。
所以我們只殺他們。
我相信，你們只是聽命令的，所以，只要是放下武器的，我們絕不會對你們動手。
我看到現在還有人沒放下武器的，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一！
二！
三——”
聽到姜羽的呼喊，最後幾個玄蛇部族人也終於頂不住壓力，丟下手中武器。
“噹啷啷！”
“噹啷狼！”
姜羽往下看去，暗暗點頭。
成功了一半。
能否完全做成，就看接下來的了。
“所有人，原地把雙手舉起來，站在原地別動。
我們現在也派人下去收武器。
我再說一遍，中途要是有誰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我們可就格殺勿論了！”
玄蛇部中有人呼喊：“那你們先對著神明發誓！”
姜羽看向祁山。
祁山看向姜羽，姜羽點了點頭。
他這才深吸一口氣，走到人群前面，抬手三指秋水誓：“神明在上，赤水見證，我祁山，炎龍部酋長在此發誓。
只要玄蛇部族人放下武器，我炎龍部決不傷害。
如果違背誓言，要我炎龍部覆滅絕種！”
祁虎也上前，衝下面的人大喊：“玄蛇部的人看著，我是炎龍部戰首，祁虎！
我今天在此發誓……”
輪到姜羽，姜羽則以行動證明自己的誠意，他抬手示意自己兩手空空，徑直朝坡下走去。
“姜羽！”
祁虎臉色大變，趕忙招呼戰士跟上。
姜羽現在對炎龍部來說意義太過重大，不能有一點閃失。
祁山則留下十幾個人，守著仍在拉稀的七人。
姜羽趕忙吩咐：“刀可以拿著，但箭決不能上弦！”
這麼做是為了防止玄蛇部族人誤判，暴起傷人。
姜羽舉手發誓，緩步朝坡下走去。
半坡的玄蛇部戰士一個個目光閃爍。
炎龍部巫醫……
酋長弄出今天會盟這一出，不就是為了殺他嗎？
眼下他竟然敢空手朝他們走來？
要知道，他們雖然放下了武器，身手還在。
要是等對方靠近了，他們暴起發難，豈不是還有機會？
有人側目對視一眼，面露徵詢。
然而不等他們眼神商量出結果，往下走的姜羽忽然頓住，又說出了一番話：“玄蛇部的兄弟們，你們應該知道，今天是你們玄蛇部言而無信，借會盟的機會想要殺我。
現在，我是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
要是你們還想著對我出手，那我現在掉頭就回去。
甚至放你們回去都行。
但山頂上可是有著你們的巫醫、石三、石山。
我綁了他們送到赤水沿岸部落去，把你們做的醜事全抖露出去！”
玄蛇部戰士勃然變色。
“不行！”
有人怒聲吼道，“我們願意守信用！”
要知道，一旦被附近所有部落都不相信，玄蛇部將的生存將會變得困難無比。
打獵、水源，甚至連廛市上的交易都受到歧視！
可以說，姜羽這番“提醒”戳到了他們的痛腳。
而他也適時提醒：“我自然是願意相信你們的，那你們也得再拿出點誠意來！”
話音剛落，半坡上就有人問了：“你要怎麼信？”
“跟我們一樣，也對著神明發誓。”
“好！”
於是玄蛇部的族人一個個發起了誓。
姜羽鬆了一口氣。
距離成功又近了一步。
來之前，祁山、祁虎一再跟他強調，今天不是奔著結盟來的。
如果形勢所迫，也必須讓玄蛇部發下一樣的盟誓。
足見這個時候誓言的重要性。
也足見這個時候原始人對鬼神、山水的尊重程度。
眼見玄蛇部人發誓，他也繼續給玄蛇部人加了一劑定心丸：“你們放心，我剛才所說，都可以結繩投於赤水，神鬼共見證！”
結繩，即結繩記事。
相當於把雙方說的話記下來，再投到江水裡，讓神明見證。
事實上，在姜羽看來，這不過是牙疼咒罷了。
對於有心想要毀約的人來說，沒有任何約束力。
當然，歷史上也的確有人這麼做過。
結果就是他所有的後代都被殺了，一個不剩。
連帶著他的姓氏都成了恥辱。
同姓之人被迫改為“司”姓、“馮”姓……
河水之誓，形成不易。
一旦有人違背，帶來的秩序崩壞，信仰坍塌帶來的後果，無法計量。
至少從目前來看，還沒幾個人有這個膽子跟氣魄敢違背這樣誓言。
而他，也剛好想利用這一點，完成對玄蛇部的吞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