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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沈蔚然第一次見到程聞道，是在明華山的秘境中，那時候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修真者，甚至連自己的安全都沒辦法保障。
他被關在地牢中，逃不出去，靈力也被封鎖了，和一個廢人沒什麼兩樣。
程聞道就跟在那個名叫樓危的修士身後，不言不語，也沒有表情。
他的目光很是淺淡，有一種超脫於世俗的清亮。
那時候的沈蔚然滿心滿眼都看著樓危，所以對於這個人，其實沒什麼太大的印象。
只是匆匆的一眼，便又看向了別處。
後來因為樓危的勸說，他們被放了出來，樓危問他們願不願意跟他走。
沈蔚然第一個站出來：“我願意。”
除了樓危曾在地牢中指點過他，更多的是他覺得樓危看起來很順眼。
樓危的氣質很與眾不同，像是遊離在世界之外。
樓危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好樣的。”
沈蔚然不懂這句好樣的是什麼個意思。
沈蔚然和程聞道有了接觸，知道他的名字，來自何處，但也僅限於此。
程聞道話很少，如非必要很少開口，但在黃沙中又實在危險，一路上危險重重，程聞道和樓危承擔了大部分的火力。
所以即便到了另一座城池，隊伍的傷亡也沒有太嚴重。
沈蔚然見到了樓危的師弟，他其實一眼就能看出來兩人的關係不對勁，並且氣氛很是曖昧。
他也沒有去問，他和程聞道被分到了同一間房。
這個人連晚上都在修煉，沈蔚然窩在被子裡看了他半天，程聞道一板一眼，身上的氣息很是濃厚。
按理說這樣的天賦，早就不該是金丹期的修士了。
沈蔚然沒忍住，在程聞道停止打坐時問了出來，“哥，你咋還是金丹期呢。”
程聞道愣了一下，因為這是第一次有人叫他“哥”，他覺得很奇怪，但還是回答道：“我修的無情道。”
程聞道其實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選擇這條路了，只不過自從有記憶起，便一直這樣。
沈蔚然作為修真者，自然是聽說過無情道的。
他看向程聞道的眼中多了點憐憫，無情道啊，那可是傳說中的無情道。
他活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真的在修無情道。
歷史上那些無情道的大能哪一個不是一手翻雲，一手覆雨。
這麼厲害的無情道為什麼現在沒有人學了呢，因為……實在是太難成長了。
沈蔚然對程聞道，除了憐憫，其實還有點敬佩。
這是沈蔚然第一次對程聞道改觀，他也知道了為何程聞道少言寡語。
而沈蔚然第二次對程聞道改觀，在眾人全都跌入迷宮碰到打不過的怪物時。
沈蔚然面前那個漆黑的怪物的觸手已經快要碰到他了，沈蔚然心知自己沒有能力打得過這隻怪物。
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甚至已經在後悔，早知道這麼危險，他就不進來了。
但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落在身上，沈蔚然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只見面前的怪物倒在地上，腦袋處插著一隻巨大的箭。
沈蔚然抬起頭，程聞道握著黃金弓箭的姿勢還沒來得及收回。
沈蔚然沒想到，看起來很是文靜儒雅的男人，用的武器竟然這麼的……威武不凡。
程聞道這個形象深深刻在了沈蔚然的腦中。
沈蔚然臉上突然綻放出一個明媚的笑容，“恩公！”
程聞道微微皺眉：“別這麼叫……”
他不習慣，很不習慣。
“你救了我的命，我的命現在就是你的，你是我的恩公，有什麼問題嗎？”沈蔚然跨過怪物的屍體，來到程聞道身邊。
程聞道沒辦法管住他的嘴，但是可以假裝聽不見。
沈蔚然也不管他理不理自己，總是跟在程聞道身邊，嘰嘰喳喳。
“恩公，你好厲害呀！無情道的修士都像你這麼厲害嗎？”
“恩公，我能不能一直跟著你，你讓我做牛做馬也可以！”
“恩公，你怎麼突然走的這麼快呀，等等我！”
“恩公恩公恩公………”
沈蔚然實在是太煩了，尤其是身處這危險的迷宮中，沈蔚然這張嘴也是引來了不少怪物。
程聞道救了他，他跟著自己無可厚非，不然的話，要是離開自己又碰上危險無法自救，那他這個人不就白救了嗎？
程聞道不是聖母，也不是看到誰都會救的。
沈蔚然……大概是因為之前有過相處，知道他並不是個壞人，只是涉世不深，太過單純，這種人，不應該死在這裡的。
“閉嘴。”程聞道終於忍不住了，一張符咒貼在了沈蔚然的嘴上。
符咒不會影響沈蔚然的行動，但是封住了他的嘴，沈蔚然想要扯下來，但是用了很多辦法都沒成功。
沈蔚然用幽怨的眼神看著程聞道，偏偏程聞道一次都沒有回頭，自然也就沒有看到他的眼神。
後來，沈蔚然成功的晉升了元嬰，程聞道晉升後離開了秘境。
秘境中死了太多人，能夠晉升的寥寥無幾，他若不是跟在程聞道的身後，怕是也小命不保。
他一出來就東張西望，運氣很不錯的，稀疏的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程聞道。
“恩公！”沈蔚然動作很快，程聞道還沒離開，他便竄到了程聞道的身邊。
“恩公，我找到你啦！救命之恩應該怎麼報來著……”
“凡人有句話，救命之恩，應該以身相許，恩公，你要是不嫌棄，我可以……”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程聞道推開了，程聞道面無表情的從他身邊走過，冷冷的丟下三個字，“不需要。”
沈蔚然無門無派，不過一介散修，自然有的是時間和他糾纏。
況且兩人都是剛剛晉升的元嬰，程聞道能去的地方他都能去。
“恩公，不要丟下我……”沈蔚然撇了撇嘴，就繼續跟上了程聞道。
程聞道對於身後有了個小尾巴的事也很無奈，但這並不是第一次，他想，跟一段時間就會離開的，不會太久的。
他和別人，也沒什麼兩樣的。
所以，程聞道無視了沈蔚然，沈蔚然沒有氣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