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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嗚——”
“嗚——”
三聲號角響起,蓋過了一切,戰場上的所有聲音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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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陣!!!”
趙兵立即停止衝鋒,如臨大敵。
調轉馬頭脫離戰場,後撤集結,重新列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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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洪流帶著肅殺之氣,千騎卷平岡,注視它的人無不感受到寒冷刺骨,如墜冰窖。
這股黑色洪流呼嘯而至,橫亙在戰場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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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早先離開逃離邯鄲的計劃,呂不韋早與華陽夫人傳信過,並約定時間派秦軍接應。
而王齕則是準備前往邯鄲的途中接到華陽夫人的傳信,他不敢耽擱,立即派出斥候探到一隊趙兵從王城出發,於是尾隨過來。
“王孫殿下,王齕受華陽夫人之託,前來接王孫回家。”王齕下拜,眼睛不露痕跡地看了一眼寶劍,確認了身份。
“剿滅他們!”異人劍指這群趙兵,似君上親征般說道。
“王齕領命!”王齕上馬,發出號令。
“整隊!”
“衝鋒!”
黑色洪流由極靜轉為極動,奔騰而出,長驅直入。戰馬嘶鳴,蹄聲如擂鼓。槍尖映月,恍若電閃雷鳴,震撼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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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騎兵不甘示弱,同樣發起衝鋒,兩軍短兵相接,登時銅鐵碰撞聲,兵器入體的悶響聲紛至。
在經歷了呂家護衛的消耗後,趙國騎兵人數上顯然不是秦軍的對手,令人驚訝的是,趙軍也沒有出現撤退的跡象。
不愧是戰國末期唯二的強國,即使被殲滅45萬軍隊,對陣秦軍仍有一戰之力。
隨後秦軍進行了第二次、第三次衝鋒,趙軍迅速減員,陣型維持不住,仍然沒有潰散跡象。
趙軍一定要戰鬥至最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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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衝鋒終於到來,勝負變得毫無懸念,趙軍僅剩的五人仍然向秦軍發起衝鋒
......
趙國騎兵的身影在月光下變得越來越模糊,直到最後完全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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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當空,銀輝灑落,原野之上宛若披霜。
戰鬥結束,秦軍正在打掃戰場。
“王孫殿下,是華陽夫人派人接應來了。”呂不韋笑道。
剛才嬴異人的表現他仍在回味,熱血沸騰,英姿颯爽,我沒有看錯人,果真是奇貨可居啊。
“回國後,定要當面感謝華陽夫人。”異人面露微笑,氣息透出出疲憊。
“臥薪嚐膽三十年,一朝奮起破吳關。”此時的異人狂跳的心臟稍稍平靜,心情卻是豪邁萬千。不禁反問自己,我與那夫差相比,可差分毫?
“王孫殿下,請移駕我軍大營稍作休息,明日我會派人護送王孫回國。”王齕上前,絲毫沒有衝鋒過後的喘息聲,反而氣息沉穩有力。
“如此,就請王將軍費心了。”這八年的噩夢終於結束,草草回話後,異人再也沒有力氣站立。
結束了,我要回家了。
即使在趙國當了十五年的質子,他的血脈和信仰從未改變。
異人笑著仰倒,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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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寂靜被早晨的喧鬧替代,商販行人紛紛出門,距離秦軍抵達邯鄲的日子又近了一天。
一夜無事,李宣早早地醒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房內,他才有機會細細打量趙姬和趙政。
趙姬看不出年紀,卻散發著成熟的魅惑氣息。
後世的李宣見過不少這樣的女生,僅僅是看著就有種眉目含情、勾人攝魄的感覺,非要說一個人,那應該是妲己。
嘴唇小巧,狀若櫻桃,顏色紅潤;鼻樑高挺,線條流暢,給人一種端莊而高貴的氣質;
眉毛細長而彎曲,杏眼閉合,眉眼間有種世俗和華貴摻雜的感覺;
鵝蛋臉上還有淚痕,顯然是昨晚哭過,顯得更加憔悴蒼白,楚楚可憐;身形瘦小,但有種養尊處優的豐腴,穿著一身橘黃色長袍和灰色長衣內搭,更襯得她脖頸的纖細。
青蔥秀指摸著政兒的頭,而趙政頭枕在母親身上,雙手環抱母親,身上著髒兮兮的粗布窄袖衣裳,一臉稚氣卻緊鎖眉頭。
此時李宣才發現,趙政眼眶凹陷,雙頰內收,臉型消瘦,好像在城門一別他更瘦弱了,應該是營養不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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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二人被李宣叫醒,趙政一臉不情願地賴在母親身上不想起床,而趙姬則是驟然睜眼,一臉警惕地問道:
“追兵來了?”
“沒有追兵。換上普通衣服,我們回邯鄲。”李宣說完便走出房門等著。
趙姬並沒有讓李宣多等,換上粗布衣服的趙姬那股華貴氣息弱了,世俗氣息佔了上風,更像是一位多情的少婦,趙政則是換上了一身乾淨衣服,看起來更體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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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鄲南門。
“問了掌櫃,這兒的早食不錯,據說是廉頗將軍路過也要吃一口。”李宣帶著母女二人坐在“一簍油水餃”攤前。
攤主迅速上了三碗羊肉湯和兩碟水餃,李宣則要了兩個炊餅。
早晨的氣溫還是有些涼,陽光照在羊肉湯上泛著金色的油花,熱氣騰騰地撲到臉上,讓人食慾大開。
看著李宣將炊餅撕開,泡進羊肉湯,這種吃法誰也沒見過,趙政也有樣學樣。
朵頤之後,李宣仰著脖子喝了一大口湯,“啊~”打了飽嗝,心滿意足。
後世就愛這口羊肉湯,每天必須喝一碗羊肉湯加加油,補補陽氣,不然晚上根本交不上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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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好吃,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小趙政頭也不抬地說著,端起碗仰頭喝了一大口湯,也學著李宣,“啊~”一聲飽嗝打出來,嘴上還沾著油花。
趙姬欣慰又抱歉地看著政兒,抬手擦掉政兒嘴上的油花說,“快謝謝李先生。”
“多謝李先生,羊肉湯和餃子真的很好吃!”小趙政一臉地意猶未盡笑著,彷彿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陽光照得他頭髮發亮。李宣那一瞬間希望這樣的嬴政不要變成後世說的暴君。
“希望以後天天都能吃到。”李宣看著小趙政回道。隨後轉頭對趙姬說:
“昨晚沒有追兵,城門戒嚴也沒有你們的畫像,想必趙國針對的不是你們。秦軍逼近邯鄲,城外各地都有戰事,在城內是眼下最好的選擇,吃完我們進城去你家族試試尋求庇護。
“好,就依先生。”趙姬的戒備心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