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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婚禮順利進行,在眾人的鮮花和掌聲中,唯有尹隨星始終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頻頻扭頭看向海邊,神色有些好奇又有些擔憂。
“怎麼了?”奧羅拉戳了戳尹隨星的後腰,貼在她耳邊問,“海邊是有什麼情況嗎?”
“沒什麼。”尹隨星謹記自己答應過要當一個旁觀者諾言,“就是稍微有點不安。”
從昨天晚上開始,她胸口的那枚星光藍寶石胸針就一直在發燙,到了夢裡,她也總能感覺到似乎有人正在看她,只是忌憚著什麼,沒辦法對她直接動手。
不能多想。
她在心底對自己說。
她現在最好什麼都不要想,徹底放空大腦。
尹隨星深呼吸幾下,試圖清除腦袋裡有關於命運的任何猜測,但她越想清除,那些猜測就愈發明晰,連帶著那股被注視的感覺也越來越炙熱,彷彿下一秒,她就會被那恐怖的目光吞噬。
“嘖。”
她頗為煩躁地撓了撓頭,星光藍寶石胸針現在已經燙地令她感到不適了,但她現在還是不敢摘下來。
畢竟之前希羅說過,這東西能給她稍微帶來一些好運。
“算了。”她伸手拍了拍臉,透過手鐲變出一個只有巴掌大小的,黑色封面的小冊子,“隨便背點東西好了。”
尹隨星很喜歡背古詩詞,只有在背誦這些東西的時候,她才會達到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境界。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
“噫籲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爾來四萬八千歲……”
“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
“……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
尹隨星猛地抬頭。
天空中,驚雷乍起,電弧在不知何時聚集起來的烏雲之間跳躍,電閃雷鳴間,一片如夢似幻的泡沫沿著風的軌跡緩緩上浮。
“……希羅。”
她喃喃一聲,直接站起身來,轉身離開婚禮現場,向海邊走去。
“伊絲黛菈!”奧羅拉見尹隨星狀態不對,立刻伸手將她拉住,所幸現在因為天氣原因,婚禮現場一片混亂,沒人能注意到她們的動作,“你到底怎麼了!”
“……不能想……”尹隨星像是沒聽見奧羅拉的話一樣,在看見泡沫的瞬間,她感覺束縛著她思想的一道枷鎖消失了,她的思維不受控制地去思考命運,但她的理智則在努力地控制思維,“……答應好了,我不能想。”
“想?想什麼?”奧羅拉有些迷惑,她發覺尹隨星現在的力氣大的驚人,她單臂現在已經有些控制不住她了,於是就喊來伊莉西婭一起幫忙。
“命運。”尹隨星喃喃道,她不受控制地抬頭望天,在層層疊疊的烏雲之中,她彷彿能看見一隻巨大的,金色的眼。
那隻眼像是會說話一樣,不斷地鼓勵她往海里走。
而就在她答出“命運”的瞬間,她的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一樣,輕而易舉地就撥開了奧羅拉和伊莉西婭拉著她的手。
她頭也不回地朝海邊走去。
“……不能想……我不能想。”尹隨星的理智在這時意識到了思考命運的後果,她拼了命地想控制住自己的思維,但卻無濟於事。
“又是命運。”
奧羅拉低聲罵了一句,抄起放在椅子邊上的弓囊和箭筒就邁步去追尹隨星。
沒人比她更瞭解被命運控制的那種無能為力感。
不過別人也不需要去了解這種感受。
奧羅拉一邊拆下箭頭,一邊這樣想到。
這種感覺最好能終止在她的身上。
奧羅拉和尹隨星一起來到了空曠的海邊。
她深吸一口氣,將拆下了箭頭的箭搭在弓中,原地站定,上半身向後偏轉,用力拉弦,對準尹隨星的後背。
把伊絲黛菈打趴下應該就行。
奧羅拉握在弦上的手輕輕鬆開。
沒了箭頭的箭矢沿著奧羅拉計算好的軌道向前飛去。
與此同時,薔薇花枝在她的衣服下開始湧動,朝著尹隨星的方向追去,誓要在尹隨星被擊倒的瞬間將尹隨星拖住,以避免她走進海里。
眼見著箭就要擊中尹隨星時,尹隨星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忽然一個側身,就躲過了箭矢。
奧羅拉:“!”
這會兒,伊莉西婭也終於追了過來,她手扶著膝低頭喘了好久,斷斷續續又非常焦急道:“怎麼了?”
“伊絲黛菈被控制了。”奧羅拉乾脆放棄了箭,直接用薔薇織網想要將尹隨星直接控住。
“控制?”伊絲黛菈擰著眉,難以置通道,“你們這麼厲害也會被……”
“會。”奧羅拉打斷道,無數薔薇從天而降如天羅地網般就要將尹隨星密密蓋住,尹隨星動作別扭地一抬頭,數道金光從她眼中逸出,被盯著的薔薇瞬間枯萎,奧羅拉霎時捂著心口,艱難嚥下一嘴腥甜。
“嘖。”
奧羅拉眸色微凝,從箭筒中又取出三支箭,搭在弓上,對準尹隨星,向後拉弦。
伊絲黛菈見狀,難以置通道:“你是要殺了她?!”
“死不了。”奧羅拉說,“就是拖延一下她的程序。”
她能看出尹隨星現在正在不受控制地往海邊走去,一副要走進深海尋找什麼的樣子。
且不說尹隨星之前說過自己不會水,就算是尹隨星會水,這樣貿然走進海里的行為也根本就是在找死。
奧羅拉想,自己既然控制不住尹隨星,那就乾脆以攻擊的方式來拖住她。
她相信尹隨星一定可以擺脫控制。
畢竟這可是希羅的朋友。
箭矢脫箭而去,尹隨星不出奧羅拉意料,左右騰挪幾下就全避開了,遠遠的,奧羅拉忽然看見尹隨星的雙手像是恢復了自己的控制能力,按在頭上,像是極其痛苦的樣子。
“不要想……什麼都不要想……”尹隨星的眼睛大大地睜著,長時間受控制無法閉眼,她的眼眶裡此刻蓄滿了用以溼潤眼睛的淚水。
“不能去……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