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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幾次心情大起大落了。
算起來這是第五次，第五刺了吧。
李江不知道面前的少年到底在想什麼，他這一次一次的向自己出手，卻又使出力道。
為什麼？他到底是在幹什麼，玩耍，試探。
玩耍？不太可能，你會跟一個將你打成重傷的人一起玩嗎？試探，更不可能，面前的張書辰需要試探李江嗎？從他站起來到刺出那驚天一刺，這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孰高孰低立見分曉，李江敗了，徹徹底底的敗了，對於一個手下敗將，他試探什麼。
想完這些李江更疑惑了，所以他再次衝著面前收回第五棍的張書辰問道：“為什麼？”
這語氣沒有以前的傲慢與藐視，也沒有因為輸了這一戰就低聲下氣。
聲音普通，就好像朋友間的問詢一般，隱隱的還透露出一絲誠懇。
沒有回答，就好像前幾次一般李江的話語和好奇都石沉大海了，了無音訊了。
不過這次聽見李江問詢的張書辰面色變了，他先是疑惑，定睛看著李江，好像想從李江臉上看出花來。
隨後臉上的神色便變成了一副懨懨色，那表情就像小時喜歡的玩具，少了一條胳膊變醜了，所以我們不喜歡他了，扔掉它，重新換一個更好地。
現在張書辰面對李江的神色便是如此，他厭惡了。
對面的李江敢保證自己沒看錯，這就是厭惡，對一個玩具的厭惡。
這表情說不上是討厭，充其量也就算是突然對某種東西失去興趣了，所以準備改天再找一個玩具。
不過這讓李江今天飽受打擊的自尊心很受傷，在那驚天一刺的威懾下都沒有動搖的自尊心。
就因為這麼一個討厭的表情受傷了。
李江有些不冷靜了，他伸出手指著張書辰，喉嚨滾動。
但是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你......你......”沒有了後續的話。
他不知道說什麼，本來張書辰就算是以德報怨了，自己又要指責他些什麼呢。
說他嘲笑自己嗎？這話要是說出去，李江自己都覺得站不住腳。
更別說在旁人眼裡了，這話說出口，李江就算是從塗山跳下去都洗不清了。
張嘴說了半天的李江除了一個“你”字就再也沒有說出第二個字了，羞愧難當的他只好將舉著指向張書辰的手頹然的放了下來。
李江心想自己今天可算是丟人丟大了，打，自己連人家一棍都接不住，說理自己也站不住腳，自己的理說出去，只能笑掉人家大牙。
如今的李江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啊，今天他終於體會到什麼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
雖然自己是個武秀才，但是依舊不敢說理啊。
唉，輸了，武義上輸了精神上也輸了。
李江欲哭無淚，頹然的低著頭，只是嘆氣連抬頭看看張書辰都不敢了。
他羞愧啊，不好意思抬頭了。
站在他面前的張書辰看著李江這幅模樣，懨懨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這笑容越來越大，那懨懨神情也就消失不見了。
片刻後這笑容便不再只停留在，而是傳到李江與眾人耳中了，張書辰笑出聲了。
從此站起來到現在都沒有出聲的他大笑起來了。
他仰面哈哈大笑，笑的是那麼開懷，那麼暢快。
這笑聲振聾發聵，這笑聲如虎嘯，如龍吟，這笑聲響徹山林。
這笑聲如魔音一般環繞於李江和老爺子等眾人耳中。
李江抬起頭來了，他好奇的看著面前張書辰，他又是怎麼一回事，張書辰為什麼突然發笑，為什麼呢......不過讓他失望了，李江抬起頭來時，張書辰正好大笑著轉身。
李江沒能看到他的表情，不過他猜少年的表情肯定是陽光的，高興的，不然這笑容為何如此感染人心。
張書辰揹著身大笑著，幾步從李江身邊走開，正如之前那懨懨的表情所說，他厭煩了，不準備在李江身上下功夫了。
隨著張書辰越走越遠李江明白了他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了。
也許是少年的爽朗的笑聲，也許是少年開心的表情。
只聽見最後一滴雨珠落在水窪了濺起一聲脆響，這塗山的雨停了。
刮個不停的狂風消停了下來，轉而變成陣陣微風。
雷電也走了，烏雲慢慢的消退了，明媚的陽光又重臨大地，開始滋養塗山萬物了。
陽光照在張書辰身上，留下長長的倒影，微風輕輕地拂動著他的衣衫，他依舊是笑，好像從來沒打算停下過。
李江和老爺子等眾人看著張書辰越走越遠的身影，聽著這一聲聲的開懷大笑。
他們好像懂了些什麼。
他們懂了，好似又沒懂。
這感覺雲山霧繞，非說出個名堂那這感覺應該就是身在山中而不知山高几何吧。
他們懂了，懂了那驚天一刺是為了什麼，懂了那一刺的真正含義。
那一刺依舊是為了報仇，為了報李江那一拳之仇。
這麼說好似有些曲解張書辰那一刺的意思，應該說成既是報仇，也是告誡。
報仇是報那一拳之仇，告誡是告訴李江此後不要在目中無人，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所以這一棍非刺不可，不刺怎能告誡李江明理，若是直接原諒了他那李江以後依舊是傲慢如今。
但這一刺又不能傷了李江，所以看上去一定要聲勢浩大，彷彿這一刺觸之即死一般。
張書辰心思之深沉讓李江和老爺子都自愧不如啊。
老爺子在心中暗歎到：“江山各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時代變了，而他老了，如今隨便結遊的一個年輕人都有這般心思了.”